长孙皇后心里早就好奇的很。
毕竟皇帝方才的声音都有些嘶哑。
端茶送水的侍女也是一副无比诧异的模样。
这免不得会让长孙皇后多想。
是不是李承乾给自己作的画是差到了极点。
而皇帝方才说李承乾是什么大唐第一画师,说不定就是反话,只是想出言嘲讽他罢了。
“承乾,你能给母后作画,母后已经很高兴了。”
“不管你画的什么模样,母后都是喜欢的。”长孙皇后笑着安慰着李承乾。
“观音婢,你什么时候走进画里了。”皇帝面上露出笑容。
他也知道长孙皇后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长孙皇后有些不明白皇帝这话的意思,不免的愣了愣。
皇帝走到长孙皇后身边,扶起她来,笑道:“你快来看看。”
长孙皇后走过来,见到画像上之人,双眸便是浓浓不敢置信之色。
画布上,一衣着朴素妇人坐在凳子上。
朴素衣着,却难掩倾国之貌。
一颦一笑,皆是跃然纸上。
便是鬓角发丝,也是丝丝不落分毫。
双眸之中,瞳中倒影清晰可见。
“这是我?”长孙皇后眼里闪过浓浓的震撼之色,望向李承乾。
她分明记得,李承乾说自己的画技很一般。
可眼前画布上之人,与自己是一模一样。
远远望去,画上之人好似活人一般。
这就是他说的画技一般?
“娘娘,婢子看到这画的时候,还以为娘娘还有个胞妹呢。”侍女两眼直勾勾的望着画布上的画像。
面上尽是不敢置信之色。
皇帝虽然没说话,却也是目光炯炯的望着李承乾。
若非是亲眼所见,他绝对不会相信这画是李承乾画出来的。
可即便是自己亲眼看到。
皇帝还是难以相信。
百官们皆是认为不学无术的太子,不但在端午赛诗会上力压所有人。
便是这画技,也超越了当世之人。
眼前如同活过来的画像,着实震撼了皇帝。
“承乾,与朕也画上一副如何?”皇帝脸上已经换上了笑容。
笑容背后,隐隐还有那么一丝讨好之色。
“可以,一万贯。”李承乾笑眯眯的望着皇帝,伸出一根手指。
皇帝脸色当时就垮了下来。
他是没想到,李承乾这小子这么记仇。
前几日自己才坑了他一万贯而已,今日这么快就打着主意要回去?
实在是离谱的很。
哪怕皇帝觉着,花一万贯让李承乾给自己画一幅这样的画像,其实是值得的。
可被李承乾这么公然报复,他心里也是不爽的。
皇帝嘛,最爱面子的。
“一万贯?”
“你小子怕不是脑袋进水了。”皇帝愤愤不平道。
“进水也不给你画。”李承乾呛声道。
可是把皇帝给气的面色发青。
好在之前与李承乾打的交道还算多,不然皇帝还真忍不住。
皇帝很多时候都在想,这李承乾怕不是上天派来折磨自己的。
这说话做事,完全不按常理来。
“母后,这画先这样晾几日,画布上的油墨未干,容易粘住。”李承乾与长孙皇后嘱咐道。
长孙皇后点头,她发现眼前的李承乾,跟以前真是不一样了。
琴棋书画,这书画二者,世上还有几人能比得上他。
“承乾,这么些年来,你受苦了。”长孙皇后看着李承乾,缓缓说了句。
皇帝望着李承乾,沉默不语。
李承乾有这样的本事,却一直在遭受百官、世家、百姓的质疑。
虽然不知为何李承乾要藏拙。
可这么些年来,这心性也锻炼的沉稳。
胜不骄、败不馁,宠辱不惊。
若是一路无事,这小子,日后定然是大有作为。
或许,他真的可以帮助自己,拔除世家。
“太子,下月吐蕃的使臣会来我大唐,到时候你提朕去接待他们。”皇帝开口,与李承乾说道。
吐蕃作为西域强国,出使大唐,自然是没安好心。
皇帝之前还在想派何人负责接待吐蕃使团。
为此也犹豫了好些日子。
直到此刻,他突然对李承乾有了莫名的信心。
若说这长安城,还有谁可以负责此事,必定非李承乾莫属。
长孙皇后心里清楚,皇帝这是想给李承乾加加担子。
同时也意味着,皇帝真的从心里接纳李承乾,把他当做未来继承者培养。
否则负责别国使团的事情,怎么会轮到李承乾。
“承乾,你是太子,你去最合适。”长孙皇后开口,点了李承乾一句。
“那儿臣听母后的。”李承乾点头。
……
“阎先生,你这酒量可着实不好,一杯就睡了一下午。”崔府,望着满眼怒色的阎立本,崔岩面上倒是满脸笑容。
“崔家主说的对,是某酒量不好。”
“告辞。”阎立本都懒得与崔岩多说,拱手便是离开。
阎立本怎么不清楚。
若非崔岩在酒中给自己下了药,他怎么会一杯酒就晕过去。
“不送。”崔岩笑着摆手。
此刻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
阎立本离开又怎么样?
皇帝还想让阎立本作画,做梦?
想着自己被李承乾那般羞辱,崔岩此刻依然是满心愤懑。
不过今日,他总算是回敬了皇帝一次。
阎立本一日都没去,皇帝估计心里也是暴怒不已吧。
更何况,这是长孙皇后的愿望。
……
阎立本离开崔府,便是直奔皇城去。
走到立政殿外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虽然知道自己错过了时辰,可阎立本还是咬着牙走到立政殿外。
“罪人阎立本,请见皇帝陛下。”阎立本与立政殿里喊道。
“进来吧。”皇帝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立政殿大门打开,阎立本满心慌张的走进去。
他知道,今日是为长孙皇后作画。
可他错过了。
皇帝有多重视长孙皇后,大唐的每个子民心里都清楚。
可偏偏,自己把长孙皇后的事情给耽搁了。
阎立本此刻心里是已经做好了被皇帝严惩的准备。
“陛下,罪人阎立本,叩见皇帝陛下,皇后娘娘。”阎立本跪在地上,叩首道。
“阎先生好端端的跪在地上干什么。”
“来人,赐座。”皇帝笑道,有太监送来凳子,扶起阎立本。
阎立本有些懵。
自己耽误了长孙皇后的事情,皇帝不但不责怪自己,还让自己坐下?
这很不合理。
“陛下,小人喝了崔府的一杯酒,结果睡了一下午。”
“小人有罪,请陛下责罚。”阎立本与皇帝拱手道。
也未将任何的过错推脱给别人。
“阎先生劳苦功高,何罪之有。”皇帝笑呵呵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