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似水姑娘和李将军来了。”
东宫,李承乾刚坐下休息片刻,长孙冲便跑进来与他说道。
长孙冲也是才从国子监回来,刚听说今日朝会上的事情。
李承乾抬头,便看到李靖与李似水二人匆匆朝自己而来。
“太子殿下。”李靖与李承乾拱手行礼。
这应该是李靖第一次来东宫。
李靖从来都不会站队,所以哪个皇子的宫殿,他都没有去过。
今日若非为了李似水的事情,他绝对不会踏足。
“李将军,请坐。”李承乾拱手,又与李似水点点头,邀请二人坐下。
侍女送来茶水,二人也顾不上饮茶。
便听李靖开口说道:“今日朝会的事情,太子殿下准备如何应对?”
李靖不在乎其他,他只在乎自己的女儿如何能从此事中抽身。
李承乾自然也是明白他的来意。
“我与父皇商议,如此比试,不管派谁去,结局都难逃一败的局面。”
“既然如此,便让李姑娘带着她手下的娘子军试一试。”
“败了,情理之中,赢了,皆大欢喜。”
“李将军觉着呢?”李承乾与李靖说着自己的打算。
李靖皱眉。
虽然李承乾说的话很是在理。
如此必输的局面,换做谁去,都是一样的结果。
可李靖不想自己的女儿参与到此事之中。
特别是此事关系到李承乾的太子之位,甚至是皇帝本人。
就算明知道是输定了,最终也难保皇帝不会追究李似水。
他李靖就这么一个女儿,如何舍得?
“太子殿下,臣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实在是不想她出事,若是可以的话,还请殿下……”
“父亲。”李似水出声唤了一句。
“当初要与吐蕃军武比试的事情,是女儿先与李承乾他提的。”
“如今就算是有不好的后果,女儿也没有退缩的道理。”
“父亲一直与女儿说,忠义存世,今日女儿若是退缩,岂非是不忠不义?”李似水与李靖说着。
李靖哪里不知道这些。
他今日来此,完全就是不愿看自己的女儿出现什么问题。
“李将军不用太过担心,关于李姑娘,我会与父皇解释的,不管结果如何,父皇都不会追究责任于她。”李承乾与李靖说道。
李靖望着李承乾,叹息一声。
李承乾如此与自己承诺,他当然放心不少。
“太子殿下自己呢?”
“若是殿下太子之位被废,世家绝对不会放过殿下。”李靖又问起了李承乾自己。
“若是因为女儿的事情导致李承乾出事,女儿会一直护他周全……”
“你要气死我!”李似水接了李靖的话,却是把李靖气的直跳脚。
但李似水面色执拗,丝毫没有退却。
“李将军不要太过担心,事情还没到那一步,这军武比试还没开始,怎么就自己失了信心。”李承乾拉着李靖坐下。
李靖知道自己有些失了方寸。
李似水是自己唯一的女儿,他没办法以平常心去对待此事。
“唉,不瞒殿下,朝会结束之后,老夫便去工部寻了望仙峰的地形图。”
“望仙峰山势险峻,三面均是光滑的峭壁,只有一面有一条山路可通往山顶。”
“而那堡垒坐落于山腰处,若想攻到堡垒,必须从这山路通行。”
“可那山路,只要派足了守卫,便可以轻易防住十倍于己的敌人。”
“此战,大唐必败。”李靖与李承乾说起了望仙峰的情况。
李靖是大唐军神,自然明白望仙峰的堡垒会是如何难以攻破。
这也是他为何如此担忧的原因。
一场必输的比试,他自然要担心自己的女儿会不会被皇帝追究。
“李将军还是放宽心,别的不敢保证,但李姑娘不会因为我的事情而受到牵连。”李承乾只能劝着李靖。
至于其他的,他得去望仙峰实地考察一番。
有时候面临绝境,只是大家以为的绝境罢了。
……
太上皇李渊的情绪也不怎么好。
与皇帝在太极殿起了争执,说到往日的事情,李渊此刻也是如同针扎一般。
崔岩来到大安宫,李渊正看着李建成的画像。
“陛下。”崔岩与李渊行礼。
李渊没有回头,而是继续看着面前的画像。
“崔岩,朕听闻之前你拦住阎立本,不让他去给长孙皇后画像,之后李承乾却是给长孙皇后画了一幅。”
“而且朕还听说,那画像便如真人一般。”
“你说,朕让李承乾为朕画上一幅,如何?”李渊说的这些,让崔岩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还是回答道:“听阎立本自己说,李承乾的画技远远超过于他,虽不知他从何学来,但陛下召见,他还敢抗旨?”
“抗旨?”
“那李承乾可是跋扈的很,加之皇帝被他蒙蔽,他眼里可没有朕这个皇祖父。”李渊冷笑一声,目光依旧落在面前画像上。
李渊对李承乾现在可是丁点好感都没有。
想着若不是李承乾,皇帝也不会突然有这么大的底气跟自己斗。
今日朝会上,皇帝甚至当着百官的面呵斥自己。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陛下不用太过担心,之前李承乾自己许诺,要是此次与吐蕃的军武比试赢不了,他就请皇帝废黜他的太子之位。”
“如今虽然还没比试,但最后的结果,谁都可以清楚的预料。”
“再过些日子,李承乾失去了太子之位,自然有臣为陛下收拾他。”崔岩与李渊说道。
崔岩心里也很舒服。
跟李承乾斗了这么久,这次李承乾总算是自己把自己给作死了。
等李承乾失去了太子之位,一切又都恢复到往日。
皇帝没了李承乾这只锋芒毕露的枪,还敢与他们世家争锋?
“话虽如此,但我们还是谨慎一些,之前几次不也与如今差不多?”
“但都被李承乾反将一军。”
“崔岩,朕还是那句话,朕若是重登帝位,你崔家,可再进一步。”李渊与崔岩说道。
崔岩点头,拱手静立一旁。
李渊手抚着画像,长长叹息一声。
“崔岩,你说,当初朕若是将他们几人都管教好,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的局面。”李渊回头,看向崔岩。
崔岩微微一愣,他最怕李渊与自己问当年的事情。
况且,当年的事情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陛下已经尽到自己的责任,只可惜当年秦王手段毒辣,不然也不会……”崔岩的声音在大安宫缓缓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