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新身份证。 刘贝贝,我听说你那天在夜店说的是从川话,既然你能说,所以给你定的身份是从川人,无业。因为跟秦洛是老乡,所以跟过他一段时间,现在你过不下去了,又来找他,住在廉价的出租屋,对你来说已经付不起房租了,你用秦洛那晚给你的钱交了房租。这个出租屋,当然是我们安排好的,在安全的时候,会有我们的人。”
萧伊然手里拿着一张刘贝贝的身份证,耳边回响着张队的话。
没错,因为秦洛的关系,她能听懂这边的话,从川是这边一个县城,也是秦洛的家乡,因为好玩,曾经缠着秦洛跟他学家乡话,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也时不时用他家乡话交谈,没想到,这会儿还真派上了用场。
明天就要正式用这个新身份生活了……
她低头看了眼身边的人,正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装睡。这一天下来,他就是这副样子,板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这是在生气醢?
转身趴在他身边,双手托着下巴,执着地盯着他看。目光细细扫过他的眉眼,他俊挺的鼻,他菱角型的好看极了的唇。
他当真是有着极出色的五官的,只是糙惯了,从来就不把自己的外貌当回事儿,就好比现在,这么一张有棱有角的脸,却偏偏胡茬横生。
也不怪他,忙起来睡觉都没时间的人,哪里还记得去打理胡茬?
她忍不住伸出手去,在他下巴上摩挲,来来回回好几圈,胡茬扎在她手心里,又痒又麻的,可他却还不醒。
真睡着了,这么折腾还不醒?
她便靠近了些,快贴着他脸了,低语,“喂,还不理我?就这么让我走了?”娇娇的,像小时候缠着他玩,不让他去上学一样缇。
他果真仍是闭着眼睛不理。
她心里哀叹一声,不知如何是好了,手指在他硬硬的短发里穿梭把玩,默了好一会儿,看着他禁闭的双眼,忽然想起小时候他哄她睡觉时的情形来,那时候的她,比他现在的样子可难缠多了,也不知道,他一个大男孩是怎么过来的。
想着,便低低地唱起了歌,“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唱歌的人倚在他耳边轻轻唱,听歌的人眼眶却渐渐发热。
很久很久以前,曾有一个温柔的女人,身上有着淡淡的花香味儿,每晚睡觉时,总是用这样轻柔温暖的声音唱歌给他听。唱的什么,他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那时候的梦里也全是花香,黑黑的夜空,繁星点点,星空下各种格样的花开得漂亮极了,萤火虫在花间飞来飞去,和天上的星星混在一起,分不清哪些是星星,哪些是萤火虫……
那个女人,叫妈妈。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想妈妈了,梦到的也是妈妈的歌声,想象着妈妈牵着他的手走在萤火虫飞来飞去的花间,那是他心里最宁静的画面。
再后来,他学着妈妈的样子唱歌给萧伊然听,却想不起妈妈唱的是什么歌,他便自己去学,学各式各样的儿歌和摇篮曲,从她还在襁褓里开始,到她渐渐长大,他学会的有限,翻来覆去也就那几首,他最喜欢唱的便是这一首,唱着歌,好像回到了童年的梦里。
有时候,他自己也分不清,唱歌给她听到底是为了哄她,还是哄自己……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她细细的声音在他耳边萦绕,像一根丝线钻进了他心里,一圈一圈地,缠在他心上。
他从来没有想过,还会有一个女人这样的唱歌给他听。
“虫儿飞,花儿睡,一双又一对才美,不怕天黑,只怕心碎,不管累不累,也不管东南西北……”
无端的,喉头涩疼。
他一伸手,便将那个捣乱的脑袋给捧住了,一双漆黑的眸子睁开,撞上眼前那双慧黠的眼睛,恰恰逮住眼睛里那些还来不及褪去的调皮。
心里的郁结一下驱散了不少,和她鼻尖对鼻尖的,他用力蹭了一下,“你个小坏蛋!你个小坏蛋!”而后,便是深深地吮咬。
好不容易放开了,她蜷在他怀里,额头轻轻蹭着他下巴,“不生我气了吧?”
“……”他怎么舍得生她气?他只是……
他对自己的行为也很无奈,这样的孩子气,还是在她面前,真是前所未有!
灯光下,她刚才被他肆虐过的唇泛着绯色珠光,他忍不住凑过去又吮了一番,哑着声音叮嘱,“要小心!一定一定要小心!”
他甚至想说,我不需要一个英雄,我只要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十三。
可这句话,他说不出口。
“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在你的出租屋等你,不要怕。”只能这么说。
“我不怕。”她圈着他的脖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只怕你生气,怕你不理解。”
他苦笑,摸着她的脸颊,只觉指尖肌肤温润如玉,“你记得,四哥永远在你身后。”
“嗯!”她终于放心地笑了,“陪我去看看贝贝。”
贝贝从来没有长途跋涉这么远执行任务,如今寄养在这边,她有些舍不得离开。
难得他没跟贝贝争风吃醋,陪她一起去了。
贝贝见了她十分高兴,扑着过来上窜下跳的,她好不容易才把它安抚下来,抱着它的脖子给它顺着毛,自顾自地说,“贝贝,麻麻要离开一段时间,你要听汤可阿姨的话,嗯,也帮着看着点爸爸!别让他犯傻……”
说着话,却是冲着宁时谦眨眼。
他哭笑不得。爸爸?
这话贝贝是听不懂的,她是说给他听,故意逗他开心。这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