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家客厅。
彧罹盘腿坐在沙发前地毯上，从书包里拿出笔和本写作业。
一年级的题目对彧罹来说简单至极，连脑子都不用过就能写出答案。
项舒意坐在沙发上面，目光看着彧罹面无表情的脸。
彧罹给林静玥剥葡萄皮，简直让人大跌眼镜。
之前别说是剥葡萄皮了，给她削个苹果都被她嫌弃。
见彧罹不打算主动说，项舒意开口审问：“乔乔，你今天很不对劲，到底是怎么回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彧罹一脸冷漠：“没原因。”
“你别想敷衍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项舒意说着说着恍然大悟：“乔乔，你不会想要童养夫吧？”
“……”
彧罹无声的望着她，望的项舒意想开口说抱歉，彧罹给了肯定答案：“想养。”
项舒意抿了抿唇，心想彧罹跟个小大人一样，讲道理应该会听的。
“乔乔，你知道童养夫的意思吗？”
彧罹：“……”
项舒意继续道：“林阿姨肚子里的崽崽还不知道是男是女……”
“是男孩。”
彧罹说的斩钉截铁，项舒意没往心里去。
她顺着彧罹的话说：“行，就算是个男孩，可你们才多大，现在给你们定下来，万一你们以后没有感情，耽误的是你们两个，所以乔乔不可以学电视剧。”
“哦。”彧罹应的不走心。
项舒意知道劝说无用便放弃了，想着彧罹到底是个小孩子，说不定过段时间就忘了。
哪知道彧罹会变本加厉。
小小年纪天天看孕妇手册。
上学前要去贺家打个卡，放学到家后先写作业，写完作业就跑去贺家，对着林静玥嘘寒问暖，直到林静玥该睡觉了才回家。
不照顾林静玥的彧罹，恢复面无表情的清冷模样，仿佛照顾人时的温和都是幻觉。
天壤之别的对待，让项舒意心里吃醋。
见易延翰回来，她赶紧扒着人告状：“你看看易斯乔，给贺家当女儿去算了。”
易延翰见不得老婆委屈，他又在军队里待久了，教育孩子就是简单粗暴的方法，即便孩子是个宝贝女娃。
他当即喊道：“易斯乔，给你妈妈道歉。”
彧罹是吃软不吃硬的主，看都不看易延翰一眼。
项舒意握拳捶易延翰，嗔怪道：“你喊谁呢？你给乔乔道歉。”
易延翰：“……”
他的家庭地位才是垫底的！
项舒意脚上穿的拖鞋，弯腰坐到彧罹的身边，脑袋枕在彧罹的胳膊上。
见彧罹看育儿手册看的入迷，她轻声的问道：“乔乔，你是不是觉得林阿姨做妈妈更好？”
不怪项舒意多想，是彧罹行为太反常。
彧罹看她一眼，平静的眼神什么都没有，可项舒意却觉得她在说她笨。
“乔乔……”
彧罹如蝶翼般的眼睫轻动，略显随意的安慰一句：“项女士，你想多了。”
“那乔乔最爱的是妈妈喽？”
“不是。”
项舒意：“……”
彧罹继续道：“我最爱的是崽崽。”
项舒意恍然大悟：“你照顾林阿姨，是因为她怀着崽崽？”
彧罹抿唇默认。
“乔乔很喜欢崽崽？”
“嗯。”
项舒意眼神有些复杂，试探的道：“妈妈给你生个崽崽怎么样？”
彧罹还没发表意见，易延翰拒绝道：“我结扎了，你生不了。”
项舒意生易斯乔是高龄产妇，当时可谓是吃尽了苦头，再生一个岂不是要她的命。
别的事能宠着她，这事绝对没商量。
项舒意美目瞪向他，拆什么台！
彧罹解释道：“我喜欢的是林阿姨现在肚子里的崽崽，你生再多个也没有用。”
“……”
项舒意沉默片刻，道：“乔乔上楼睡觉吧，明天还要去上学呢。”
彧罹没有应声，合上育儿手册，从地毯上起身上楼。
项舒意则拽着易延翰说悄悄话：“咱们乔乔才六岁，竟然就想谈恋爱，之前她就想养贺家崽崽当童养夫，我劝过她不听，要不你去和贺家谈谈，两家结个亲家。”
易延翰不赞同：“贺峻铭家的澄渝和乔乔同龄，如果结亲也是她们两个合适，贺家崽崽还没出生，比乔乔小了六岁，以后的事谁知道，乔乔大了如果喜欢人家，就让她自己去追求，靠家里算怎么回事。”
“乔乔这淡漠的性子，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我是怕她得不到会发疯。”
“那是她自己没本事，怨不得别人。”
项舒意气的瞪他：“乔乔是不是你女儿？”
“是我女儿才不应该惯着她。”
“易延翰，你今晚睡书房吧！”项舒意推他一把，转身向楼上走去。
“别闹，我好不容易回来的早。”
易延翰几步追上人，将人扛到肩膀上上楼，手从旗袍伸进去，手指隔着布料划过「细缝」。
回到房间的彧罹，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楚，嘴角勾起丝不明显的弧度，隔绝了听觉去浴室洗漱。
-
这天，彧罹正在上课，课间时接到电话。
电话刚接通，项舒意的声音传来：“乔乔，你林阿姨要生了，我们在去医院的路上，我让司机去接你了，你如果想来的话就……”
彧罹握着手机，微微愣了愣。
贺澄渝和唐昭年站到她面前，问：“老大，你怎么了？”
军政大院里的孩子喜欢排大小，彧罹当初没想参与孩子间的玩闹，但架不住这群熊孩子闹腾，只能按着挨个给揍了一顿，从那之后彧罹变成了老大。
贺澄渝是贺峻铭的儿子，唐昭年是唐家的独孙，爸爸妈妈都是牺牲的烈士，从小就由唐家老爷子带。
他们和彧罹从幼儿园开始就同班，自认和彧罹关系相较亲近许多。
彧罹这才回过神，对着手机道：“我自己过去就行。”
项舒意看着挂断的电话轻叹，她就知道得通知一声。
“舒意，你这是通知乔乔过去？”
说话的女子正在开车，她是贺峻铭的妻子沈南枝，年纪和项舒意相差不多，是京市医院的心外科主任。
项舒意玩笑道：“她未过门的媳妇儿出生，我要是不通知她，到时候绝对生气。”
沈南枝也附和着玩笑：“乔乔把人当眼珠子似的护着，宠媳妇儿随你家老易，如果和崽崽能成也挺好，哈哈哈哈……”
项舒意：“静玥不见得愿意啊。”
林静玥推算出预产期后，提前就住到了医院里，彧罹去看望过许多次，路线早清楚记在脑海里。
她对贺澄渝和唐昭年道：“帮我跟老师请个假，我去一趟医院。”
贺澄渝问：“出什么事了？”
“你婶婶要生了。”彧罹没时间和他说太多，丢下一句话便跑远了。
“啊……那我也去看看，昭年给我也请个假。”
贺澄渝跟在彧罹身后跑，他的腿不短跑的也不慢，可和彧罹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等到他跑到校门不远处，双手拄着膝盖气喘吁吁，望着关得严实的铁闸门，只能猜想着彧罹从哪里出去的，最终打消了跟去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