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贺家热热闹闹的温馨。
贺峻铭和贺峻卓陪贺老爷子在落地窗前下棋,客厅沙发上项舒意、林静玥和沈南枝在闲聊。
贺澄渝无所事事的望着大门,听到大门处的动静,他立马从沙发起身迎过去。
彧罹牵着贺池渝进门,两人站在玄关处换鞋。
贺澄渝双臂抱胸斜倚在墙上,调侃道:“呦,你俩还知道回来。”
贺池渝怀里抱个新熊猫玩偶,闻言对他噤鼻:“哥哥管的真多,你是想孵小鸭子吗?”
贺澄渝:“???”
彧罹出声解释道:“老母鸡孵小鸭子,多管闲事!”
贺澄渝:“……”
说他是老母鸡?
他这才多久没回家,他乖巧可爱的宝贝弟弟都会拐弯骂人了?
贺澄渝气的立起食指在脸侧点了两下,皮笑肉不笑的道:“看在你们即将分别的份上,哥哥不和你一般见识。”
彧罹听到他的话抬头看去,眉眼中浮现一抹阴沉,抬腿没收力的踹了他一脚。
贺澄渝砰的一声摔在地上,惊呼道:“老大!你进特战队虐人就行,没事虐我干什么。”
彧罹在军部有名气的很。
她上大学后参加军事化训练,因为性别的原因没少被挑衅,结果那群兵崽子全被彧罹虐的体无完肤,无论格斗、射击、体能、战术……皆远远胜于众人,哪个见了彧罹都得叫声姐。
进特战队需要选拔,但以彧罹的训练成绩,填了申请表就会选中,所谓选拔就是走走形式,特战队的兵且等着被彧罹虐。
贺池渝若有所思的歪了歪头,趿拉着拖鞋走到贺澄渝身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哥哥,你刚说的话什么意思?”
贺澄渝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可不敢实话实说,要不然怕是会被彧罹打死。
他从地上爬起身,嘻嘻哈哈的插科打诨:“还能什么意思,吃完晚饭你俩就要各回各房,这不就是即将分别嘛,易斯乔真够护着你的,就这都要踹我一脚。”
“她当然护着我。”
贺池渝骄傲的昂了昂下巴,拉着彧罹往客厅走,欢快的对客厅喊:“崽崽回来啦。”
贺澄渝跟在两人身后,小声的对彧罹说:“陆归也填了特战队申请,你们两个倒是能搭个伴。”
彧罹嘴角上扬,看着他无声道:“贺澄渝,你是对世间没有留恋了吗?”
“……”贺澄渝无语。
沙发上三个妈妈转头看去,林静玥笑道:“崽崽玩的开心吗?”
“当然。”
贺池渝把熊猫玩偶递给林静玥:“妈妈,我们先去洗手。”
项舒意开口喊:“乔乔。”
彧罹脚步微顿,开口回应:“项女士,我们先去洗手。”
沈南枝打趣道:“项女士,不让乔乔喊你妈妈,是不是想当个少女?”
“哪呀,乔乔说的第一句话不是喊妈妈爸爸,是喊我项女士,平时我家那口子哄我就喊项女士,可能是被乔乔听得多了,就……”项舒意说到后面有些不好意思。
她的工作和梦想是跳舞,生完孩子后有些身材焦虑,年纪的原因恢复的又慢,就有些产后抑郁症的症状。
很长时间情绪都难以控制,除了易斯乔看什么都不顺眼,无缘无故的就想哭想发脾气。
易延翰忙着工作仍旧耐心的哄她,经常说我家项女士怎么怎么样……
易斯乔八九个月大的时候,小手攥着她的手指,突然开口喊了声项女士,项舒意当时心中一片酸软,从那之后情绪才彻底的恢复。
原主易斯乔一直喊项舒意项女士,彧罹当然不会去改变这个称呼,就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沈南枝闷声笑:“你这是秀恩爱呢,还是说你和你家那位吵架多?”
项舒意笑出声:“南枝,我当然是秀恩爱啊。”
--
洗完手,贺池渝目光看向落地窗。
庭院的花草树木披上落日的余晖,整个世界仿佛变得宁静又祥和。
“我去和爷爷下棋。”
彧罹拉住他的手腕,阻止他跑走的步伐:“乖宝。”
贺池渝回头看他,眼眸中蕴着笑意:“怎么啦?女朋友好粘人啊。”
看了他半晌,彧罹缓缓松开手:“去吧。”
“嗯。”
贺池渝转头毫不留恋的跑走。
彧罹视线凝在贺池渝的身上,见他背对她坐在矮凳上面,双臂搭在膝盖上面弓背倾身,她心里涌上说不出的难受。
“我以为崽崽早知道你要进特战队。”贺澄渝站到她身边,曲着胳膊撞向她的手臂。
彧罹若有所觉,侧头瞥向他。
贺澄渝默默收回胳膊,手攥成拳抵在嘴边轻咳一声。
只听彧罹道:“他马上就知道了。”
“啊?”贺澄渝疑惑不解。
彧罹没给他解释,转身上了楼。
另一边,贺池渝状似认真的观棋,食指指着棋盘上一个位置:“爷爷,你应该下在这里。”
贺老爷子瞪他:“观棋不语真君子。”
“我是怕你输给伯伯丢脸。”
贺峻铭对着贺澄渝竖拇指:“崽崽有眼光。”
贺老爷子傲娇的轻哼:“儿子赢不过老子,不信你和你爸爸下一盘试试。”
“我还小呢,输了会哭的。”贺池渝一点不觉的哭丢脸。
三人被他的话逗笑,贺峻卓揉把他的脑袋:“爸爸赢不了你。”
“爷爷你看。”
贺老爷子点头:“是,贺家的人谁能赢得过你。”
贺池渝弯着眼睛笑,跟着又闲聊打趣几句,漫不经心的问:“特战队是做特殊任务的部队吗?”
贺老爷子三人:“……”
“姐姐去特战队要多久?”
贺峻铭沉声道:“不确定,或许一年,或许三五年……”
贺池渝呆了一瞬,嘴巴张张合合许久才找回声音,虽然极力控制却仍发着颤:“要那么久啊,会很危险吗?”
当然会有危险。
三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纷纷抿唇沉默了下来。
贺池渝心沉入谷底,眼眶跟着红了起来。
他其实早有心理准备。
彧罹大学毕业后会分配,他以为彧罹会留在京市,最差就是她分配到别的城市,那他跟到那个城市上大学就好了。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隔十天半月总能见个面。
可彧罹要进特战队,或许一年,或许三年,或许五年……他们能见到一面吗?
他支持彧罹要做的事。
他不是生气,也不是伤心,就是有种不知道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