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池渝起床洗漱,洗漱完下楼吃饭,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可越平静越让人担心。
贺老爷子对他招了招手:“崽崽,过来陪爷爷下棋。”
“爷爷,我和陆萧约好了去书店。”
贺池渝小跑过去,弯腰帮他蓄满茶,继续道:“爷爷别总下棋,侍弄侍弄你那些花花草草。”
“等你回来一起。”
“我哪有时间啊,明天该去学校了。”
贺池渝大学在京市,报的是国画专业。
开学时,彧罹陪贺池渝报的到,新生将进行为期14天的军训,贺池渝请假多待了半个月,明天是正式上课的日子。
“嗯。”
贺老爷子点了点头,去学校忙起来也好,总好过闲下来胡思乱想。
他的目光落在贺池渝脚边的苍狗身上,“崽崽,哪来的无毛狗?怎么长得这么丑。”
苍狗:“???”老爷子你礼貌吗?可不能仗着年纪大为所欲为。
贺池渝表情微顿,回道:“醒来就在了。”
贺老爷子明白是彧罹送的,见贺池渝刻意避谈彧罹,便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爷爷,那我出门啦,晚饭别等我,我和陆萧在外面吃。”
“嗯,让司机送你。”
“不用啦,坐陆萧家的车。”
贺池渝并没有去找陆萧,他和陆萧确实约定好,等他送完彧罹后去书店,但他一觉睡到了下午。
按理说他心里惦记送彧罹,根本不会睡得这么死,昨晚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彧罹仍喂他牛奶说补充体力,他猜测牛奶里下了药。
而他今天的失约,陆萧没找上门,也没有给打电话,肯定是彧罹和他说了。
彧罹倒是挺会安排。
贺池渝沿着马路溜达,神思有些微的恍惚,视线瞥到路边的便利店,他顿了顿进去买了两大桶冰淇淋。
便利店收银员扫完付款码,将冰淇淋装进塑料袋递过去,目光落在贺池渝脚边,不由惊呼出声:“哪来的流浪狗?怎么跑店里来了。”
贺池渝拎着塑料袋,低头看向脚边,随即抬头对收银员道歉:“不好意思,这是我家的狗,天热所以把毛剃了。”
收银员:“……”9月份不是很热吧?
“它很乖,不咬人。”
收银员笑着附和:“又小又瘦,攻击力应该不强。”
苍狗:“……”
尔等凡人长得不好,连眼神也不好。
贺池渝带着苍狗出门,垂眼盯着苍狗:“你怎么跑出来的?”
苍狗只能回答:“汪汪……”当然是看着你。
“遛狗要牵绳。”
“汪汪……”威风凛凛的神兽怎么能牵绳遛呢。
“算了,跟着吧,你如果敢攻击人,我就把你剥皮吃肉。”
“汪汪……”小主人变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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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京市已染上些秋色。
贺池渝坐在公园的木椅上,秋风拂过周围葱郁的树木,阳光透过摇摆不定的叶缝洒下,光影落在贺池渝的身上增添了一抹落寞。
他怀里抱着冰淇淋桶,一勺勺不停的往嘴里送,吃着吃着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苍狗看的一惊,利落的窜上木椅,用脑袋拱贺池渝腰侧:“汪汪……”
冰凉的手抹了把眼泪,贺池渝才转头对着苍狗,勉强的勾起了嘴角:“你在哄我啊。”
声音带着哭腔,发红的眼眶浸着泪,强颜欢笑模样让人心疼难过。
苍狗不知道怎么哄他。
贺池渝继续挖冰淇淋吃:“她不在身边也好,不会有人限制我吃冰淇淋了。”
若是说这话时没掉眼泪更让人相信。
苍狗跳下木椅,立着两条腿跳舞,演的滑稽有趣。
贺池渝看的噗嗤一笑。
苍狗刚放松一下心,就见贺池渝双手捂住脸,低声的呜呜哭了起来。
他说:“我想她……”
起床时想她,没人在他睡眼惺忪时抱他去洗手间。
刷牙时想她,没人陪他一起在镜子前刷牙。
吃饭时想她……
出门时想她……
做什么都想她!
他不想在家待着,不想见彧罹认识的人,不想去曾和彧罹去过的地方。
他想躲在不熟的角落里,不见不想便不念,可思念如翻涌的潮水并未退却。
苍狗坐在贺池渝身边陪着,心里首次有些怨彧罹。
阳光渐渐的远去,园中小道亮起路灯,照亮园中一方天地,却独独忽略了贺池渝所在的一隅。
贺池渝眼中的泪已止,如雕塑般呆愣了许久,开始收拾空的冰淇淋桶,装在塑料袋里扔进垃圾桶,带着苍狗离开了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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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家。
贺老爷子坐在客厅沙发上,手中拄着拐杖不时望向玄关。
“小少爷回来了。”
佣人惊喜的话传入耳中,贺老爷子立马起身欲迎过去,走了两步又坐回了沙发上。
见到贺池渝,他一如往常的道:“崽崽回来了,饭还热着,要不要再吃点?”
贺池渝坐到贺老爷子身边,弯着眸道:“不吃了,我今天要早点睡,第一天上课不能迟到,爷爷明天喊我起床啊。”
“好。”
“那我上楼了,爷爷早点睡。”
贺池渝身影消失在楼梯口,贺老爷子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贺池渝回到房间,拿上睡衣去洗澡,出来看见床头柜放着奶瓶,里面装着满满的牛奶。
他脚步顿了顿,随即移开视线装没看到,掀开被子就想上床。
苍狗拱了拱他的脚踝:“汪汪……”吹头发。
贺池渝不懂它的叫声,只当它大晚上的扰民,垂眼看着它命令道:“不许叫。”
苍狗闭上嘴,抬着爪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贺池渝歪头想了想,试探的问:“你是让我吹头发?”
小主子就是聪明。
苍狗连连点头。
贺池渝眯了眯眼睛,从床沿弯下腰,紧盯着苍狗的眼睛:“你能听懂我的话,你是不是妖怪?”
苍狗面上不动声色,内心炸了个大毛:它是神兽!神兽!恶神的坐骑兽!
贺池渝并未指望得到答案,下床去找吹风机吹头发,边走边道:“你是妖怪不足为奇,彧罹也是只大妖怪。”
妖力十足,蛊惑人心。
改天他去寺庙求个符戴上,肯定就不会这么想彧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