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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河村。
青衣中年男子健步如飞,行至一座院落前。
院落由青石墙围起,足足有一人半高,悉数遮住院内景象,与井河村家家矮灰墙格格不入。
中年男子不停拍着大门,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小林大夫。”
“我在这里。”
彧罹背着竹篓走近,五官清绝疏离,边推门边问:“明浩叔,有何事?”
“村口有人晕倒,请小林大夫去看看。”
“走吧。”
彧罹放下背上竹篓,走出院子反手带上大门,跟着男子向村口走去。
她到这个位面已有半月。
这是个女尊位面。
原主林缺家里世代行医,母亲林勘曾是宫中的御医,前几年请辞后便定居在井河村。
林缺从小跟着母亲学医,平日遇到病症不急的病人,林勘会让林缺先探脉说病情,长而久之林缺的医术显着提升。
十五岁的年纪医术已是不错。
前几日林勘带林缺去山上采药,进到深山里碰到了老虎,林勘为护着林缺被咬断脖子。
而林缺则逃跑时滚下山坡,脑袋撞到石头上当场毙命。
林缺的愿望是:下辈子还做林勘的女儿。
彧罹满足了林缺的愿望,顺便赠予两人来世福禄双全。
她每日背着竹篓上山采药,每隔五日便去镇里卖药材,其一是为顺应林缺的身份,其二则是看能否碰到她家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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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河村民风淳朴。
村口有棵粗壮的柳树,墨绿色的枝条垂下,树下搁着几块大石头,石头表面光滑平泽,平日里村中人常坐在上面闲聊。
此时几名中年男子围站在一块石头旁,石头上坐着一位陌生的年轻公子,身体软软的靠在一位中年身子身上。
纤瘦的身体顶着圆滚滚的肚子,看那大小怕是快要生了。
他的脸只有巴掌大小,皮肤白皙透嫩,五官精致漂亮,双眼因昏迷紧闭,卷翘的长睫如小扇子般垂着,左右眼角处各有一颗红痣。
彧罹看着对方的脸,感受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
苍狗惊呼一声,话蹦豆子般的往外说。
“主人,你家小公主怀孕了?”
“主人,冷静冷静。”
“那是你家小公主啊主人,不能杀……”
……
彧罹未理会苍狗,藏起黑眸中的风暴,抬步向石头走去。
她从怀中掏出手帕,盖住男子的手腕,手指搭上去为他把脉:“中暑,掐人中,喂水。”
话落,彧罹起身便离开。
白色的手帕从男子手腕飘落,掉在地面沾上了灰尘。
明浩叔弯腰捡起手帕,对着彧罹喊道:“小林大夫,你的手帕。”
彧罹头都未回的道:“不要了。”
苍狗过度的解读,深觉彧罹是不要夙池了。
“苍狗,他的剧情。”
从看到剧情的那刻,苍狗就没敢替夙池说话,此时犹犹豫豫到底不敢撒谎。
男子名唤池轻竹,如今也才二十岁。
因家里穷的揭不开锅,被母亲卖进了花楼,又因模样漂亮成为花楼头牌,之后被其中一位恩客赎身做了她的外室。
怀着身孕被女人的主君驱赶,前两日到了井河村,因月份大了便租了间房住下。
苍狗胆战心惊,池轻竹的恩客无数,主人肯定认为他脏了,会不会把池轻竹大卸八块啊。
小主人夙池……
这可怎么办哇?
彧罹没再开口说话,推开大门进了院。
院中的地面大部分铺着青石,从大门通往屋舍的道路则是由鹅卵石铺就,鹅卵石打磨的圆润光滑,踩上去有种别样的舒适感。
院子左侧整齐的摆满晾晒药材的架子,各种药材分门别类地摆放着,空气中飘荡着浓郁好闻的药香,令人闻之心旷神怡。
右侧空地种着两棵高大的合欢树,两棵树的树冠相互交织,仿佛一对亲密相拥的情侣。
两棵树中间挂着一个秋千,随着微风轻轻的摇晃着。
彧罹一脚踢翻竹篓,进了房间便躺到床上。
苍狗见她还未爆发,试探的劝解道:“主人,这个位面女尊男卑,而且他当时年纪小,肯定是反抗不了的,不能完全怪他……”
彧罹冷声道:“闭嘴!”
池轻竹不是她家小公主。
夙池眼角的两颗痣,是彧罹种的神魂印记,其实种一颗痣就可以,当时夙池非要两颗对称。
而池轻竹那两颗痣,定是怀孕后才长得。
随着魂魄的收集,夙池真是长本事了,竟能影响到父体了。
彧罹特别特别的生气,气夙池被彧羲的话影响,竟以这种方式来试探她。
若她真认错人,夙池打算怎么办?
分开吗?
彧罹深呼吸几次,心想正因夙池信她,知道她不会认错人,才敢做出这样的事。
但仍然该罚!
彧罹把苍狗从空间放出来,开口道:“去抓只野鸡。”
“啊?”
苍狗有些反应不过来,它家主人被气昏头了吗?怎么突然说上野鸡了。
“立刻去。”
寒气笼罩全身,苍狗身体打个颤,回了一句是立马蹿了出去。
苍狗叼着野鸡回来时,彧罹正在厨房里做饭。
它再次胆颤。
彧罹来到这个位面半月,即便是凡人之躯饿了,她都不曾下厨做过饭。
这是原谅夙池了,还是只是气疯了?
是做给夙池吃的,还是做给自己吃的?
苍狗满脑袋的问号,将野鸡放到门口,对着厨房道:“主人,我抓野鸡回来了。”
“毛拔干净。”
闻言,苍狗哭丧着脸:“主人,我能不能不拔毛。”
“不能!”
苍狗知道彧罹心情不佳,可是不敢挑战她的怒气,只能缓慢抬起爪子,一撮撮的拔自己的狮毛。
过了片刻,彧罹抬头想问好了吗,到嘴边的话因苍狗的模样顿住。
苍狗身上的狮毛完整,只有脑袋上光秃秃,滑稽中透着可怜兮兮。
她抬手扔过去一根葱,正好砸在苍狗的头顶。
“嗷……”苍狗捂着脑袋嚎叫一声。
“拔野鸡!”
苍狗闻言愣怔一下,垂眸看向地上的野鸡,心里泪流满面,它为什么不多问一句!
它愤怒的扇了野鸡一下,野鸡尸体滚了两圈停下,接着,它气哼哼的开始拔野鸡的毛,每拔一下都仿佛在宣泄着怒火。
鸡毛如同雪花纷纷扬扬飘落,瞬间便覆盖了周围的地面。
苍狗把拔完毛野鸡递给彧罹。
彧罹接过扔进水盆里,洗干净后放到案板上,握着刀开始剁野鸡,每一刀都精准而有力,伴随着清脆的“咚咚”声响。
苍狗好似看到了夙池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