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显然是铁血行动派，说话间车已经开到了火车南站附近，这座不久之前还相当宏伟的建筑此刻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已经被人拉上了隔离带，把所有的入口都封锁了。
路明非仰头，看着这座之前称得上精美的建筑物如今只剩下一个巨大的、扭曲的铝合金框架，看上去好像什么后现代艺术品。
颇有些悲凉的感觉。
就像是巨人死去之后的遗骨。
烈日下保安兄弟们在阴影里躲着，用帽子扇着风，蝉玩命儿的叫，乌鸦在穹顶盘旋，有种死亡将近的美感。
“如果说是地震的话我反而安心了，这要是龙类做的，能瞬间摧毁这种级别的建筑，怎么也得是爆城级的boss了吧。”路明非赞叹。
只有站在这片废墟前，才能真正领会毁掉这个建筑的力量何其雄伟，从而反过来觉出自己的渺小。即使是青铜与火之王，也没有表现出这等威能。
就像是两只蚂蚁来到死去几千年的海龟壳前。
“能掌握这种级别的言灵，即使在龙类里也是屈指可数的吧。”楚子航淡淡的说，他掏出自己的ipad，用望远镜看着穹顶写写画画。
“师兄你万花筒用多了？像你这种级别的黄金瞳不自带望远和对焦功能么？我自己点亮的时候还有夜视功能。就跟夜视仪一样。”路明非看着楚子航勾画草图，“这是画什么呢？”
“如果是真正的龙瞳，可能各方面都要超越人类，包括你说的远距离观察和夜视，但我们都是混血种，各自遗传的能力都不一样，黄金瞳对我没有视力加成，其实我晚上看东西还不如白天。”楚子航淡淡的说，“我在思考这座玻璃顶为什么会坍塌。”
“也就是说人家原装的写轮眼......我是说黄金瞳比咱们这种外族人好使呗？不是宇智波的身体没办法发挥这双眼睛的全力什么的。我以前看你和恺撒对刀的时候时机抓的那么好，还以为你的黄金瞳有那种观察细节和预测未来的能力呢。晚上看不清可以多吃点胡萝卜。”路明非叹气，“希望是豆腐渣工程吧，如果有龙能一拳干爆这座大厅，那我看卡塞尔学院也顶不住他两拳。”
“其实我没法看清恺撒挥刀的轨迹，时机的把握是靠直觉，综合了光、声音、和预判，你的时机不也把握的不错？胡萝卜有在吃，可能是以前经常晚上看书的原因，后来血统觉醒就好点了。”楚子航说，“从力学上看，它的玻璃穹顶很稳定，能抗八级强震，设计师的履历上显示，他在大型建筑物方面很有经验。强化玻璃按照最高标准采购，铝合金框架经过热处理，内部张力已经被去除干净，别说是三级地震，即使再强几倍也不可能让它彻底崩塌的。可是它就在你的头顶崩溃了，不剩一片完整玻璃。”
“酷，原来是传说中的心眼？我那只是游戏打多了肌肉记忆而已。”路明非赞叹，“也就是说这事儿是龙类干的咯？还得是厉害的龙类？没想到我入学以后这厉害的龙类雨后春笋似的往外蹭蹭的长。”
楚子航想说什么，微微沉默了一刻，“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同时在说两三个话题？我还以为只有我会这样说话。”
“师兄你以为大家都是单线程？玩儿qq水群你总不能只跟一个人说话吧，大家聊天扯淡有什么说什么呗？”路明非说。
楚子航摇头，“我不聊qq。”
“原来你用mSN。”路明非摇头，“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未来是qq的天下，以后还会出现另一种更方便的移动聊天软件......到时候工作通知直接从手机上发，比现在要卷得多。”
“我也不聊mSN。”楚子航说，“我只是偶尔刷刷守夜人讨论区。”
路明非扭头看着楚子航，“师兄你这么闷骚，好似一枚闷油瓶。”
“什么？”楚子航一愣。
“师兄你不看《盗墓笔记》的？你好像那种清心寡欲活了好多年的那种......”
“没看过，我对网络小说了解不多。”
“那你喜欢看什么书？”
楚子航犹豫了一下，“《永别了武器》、《百年孤独》、《老人与海》……”
“那《斗破苍穹》、《遮天》、《吞噬星空》之类的你都不看咯，”路明非双手比划，摆出假面骑士变身的姿势，“你看那种热血的么？比如‘我的战斗力是53万，但别害怕我不会用全力’的。”
“也有，”楚子航说，“《三个火枪手》算么？”
“你有童年么？”
楚子航沉默了片刻，低头在ipad上开始调集卫星轨道图，“你说的那种……大概没有吧。”
两相无话。
沉默一会儿之后，楚子航拨号，“诺玛，我需要查阅一颗近地轨道卫星的情报，我需要调用它今天事发前后五分钟内的数据。”
“连接这颗卫星的数据需要绕道美国国防部五角大楼，你作为‘A’级有权限要求我这么做，请确认。”
“确认。”
路明非震惊，“我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是不是，你们随随便便入侵人家网络？”
“为了我们的事业。”楚子航神色认真，“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好家伙，原来你看三体是吧？”
“以后你也要习惯，我们不能被常识所束缚住，为了屠龙，某些情况是必须的，而且五角大楼的网络被侵入并不罕见，只要有网络的地方，都会有程序员有意无意漏下的一些叫做‘后门’的程序漏洞，找到那些漏洞就找到了入口。全球黑客都会每天攻击五角大楼的网络，诺玛只是其中之一，而且她也不会乱动人家的数据库，她很少入侵高级别的机密数据，只是打包拷贝了所需的数据就走，还顺手帮人家把后门堵好……”楚子航一边对接诺玛一边说。
“这么有原则的黑客不如改名叫白客吧？那么白客兄，你不会觉得用卫星可以看到那头龙类吧？”
楚子航手指滑动，图片迅速翻过，大片大片的颜色混合在一起，赤红的、靛青的、明黄的、暗蓝的。就像是一管管颜料拧入水里渐渐弥散开来的效果。
楚子航点点头，“找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