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看见一面墙，往上往下往左往右都看不见尽头，永远抵达不了边界，那是什么？”叶胜淡淡的问，丝毫不见死里逃生的喜悦，卡塞尔学院果然培养的都是些视死如归的疯子。
“死亡？”路明非呼出一口气，人还活着就是最好的结果。“你也看流浪地球？”
“美国总统都是大刘的书迷，我看也不奇怪吧。这里是叶胜，我和亚纪都存活，我此刻正在通过‘蛇’的电流在和你们对话，我们已经抵达龙王诺顿的地宫，收到请回复。”
别看叶胜说的风轻云淡，其实当时的情况以生死一线来形容也毫不夸张。水下地震开始的瞬间，一条明显的裂痕逼近两人的落脚点，坚实的岩石层开裂下陷。
地震撕裂了水底，叶胜和亚纪根本没有时间反应，就感觉到巨大的水压从上而下。
叶胜能做到的只是紧紧抱着亚纪，他们正飞速地下坠。
在水底，四面的压力是均等的，只有一种可能导致头顶压力忽然增大，就是脚下出现巨大的空腔。
数以百万吨计的水正在灌入那个空腔，叶胜和酒德亚纪就像是洪水中的两条小鱼，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而纳米材料的救生索也无法抵抗这种自然威力，被强制截断了。
这个瞬间叶胜想到路西法的堕天，那场神话中的堕落持续了九日九夜，一直从天堂到地狱，叶胜不知道脚下的黑暗里有什幺，也许就是地狱。
“确定是诺顿的地宫么？”曼斯也是瞬间放弃了和路明非继续对视的念头，很少有的，他对手下的人忤逆他的命令没有产生什么反感。
路明非的表现至少表现了两点，一是他很重视同伴，二是他的自控能力也不错。曼斯见过太多骄傲的年轻人，他们骄傲跋扈，以自我为中心，遇到刚才的情况没准脑子一热就跳下去了，其实那只是为后续的救援增加负担。
“教授，哦，不是，船长，如果你看到我眼前这面青铜墙壁，你也会相信的。”叶胜说。
水底深处，叶胜和亚纪紧拉住彼此的手，悬浮在幽绿色的水中。两人的正前方矗立着一面青铜巨墙，结着数尺厚的铜锈，足以看出它的历史，巨墙向着上下左右延伸，仿佛没有边界。
在这堪称宏伟的建筑前，两人不由得被这伟力而折服。
此刻地震暂时停止，水中的尘埃渐渐下落，视野清晰起来。叶胜从青铜壁的铜锈中辨认出了一个斑驳的印记，和刚才他递给亚纪的陶片印记完全一样，是一张在火焰中灼烧的脸。
“这是一座......青铜之城？”亚纪轻声说，她和叶胜之间还有一根单独的通讯线，不知道是运气还是什么的，这根线还没有断裂。
“和传说中他在北欧冰雪上铸造的青铜之城一样。”叶胜感叹，“运气还不错，如果不是地震打开了裂缝，我们是没法在水底钻洞到达这里的，入口被堵住了。这里的密封非常好，那么大的空腔维持了上千年都没有缝隙。”
“运气是不错，用青铜铸造整座城市，真不知道龙族怎么做到的。”
“上课的时候冯施耐德教授不是说过么，他猜想龙王诺顿是把整座山凿空作为模子，把铜浆从山顶灌入，青铜之城成型的同时，高热导致山岩崩裂，从而铸造出现在技术都无法实现的庞然大物，一座完完全全由青铜制造的城市，只有他这种掌握着青铜与火焰的君王才能作出这种事情来吧。”
“想象那个场面真是疯狂。”亚纪轻声说，“他会在里面么？”
“那得进去看看才知道。”叶胜说，“四大君主之一啊，要是能捕获一只活体，咱们得上卡塞尔学院的教科书了吧。”
“非常理解你们想要成为传奇人物的心情，可是叶胜、亚纪，准备上浮吧，”曼斯的声音响起，“我担心会有余震，而且你们的氧气储备不足了。”
“别开玩笑教授，你知道我现在看到的是什么么？是龙和人两个世界的边缘，你会在触摸到世界边缘的时候停下来喘口气么？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现在不一鼓作气，到时候被发现了咱们怎么跟这里的人解释，说我们趁着雨夜在这里挖掘龙王沉睡的坟墓？要知道这次地震简直是天赐的时机。”叶胜说，“里面有个大家伙，我能感觉到，进去的那条蛇围绕着什么在游动。它很恐惧。”
曼斯沉默了足有一分钟，“好吧......现在的年轻人真有冲劲儿，能让蛇恐惧的，是诺顿本人的坟墓么？”他深深吸了口气，“两个小时之后必须结束，我去为你们更换氧气设备。”
“明白，”叶胜说，“可是现在龙王家用句话说叫固若金汤，我们该怎么进去呢？”
“放心，我们这里有全世界最优秀的锁匠，原地待命，我们马上下潜。”曼斯说。
曼斯走到后舱，拨通了电话，“校长，我们在地震产生的水下裂缝里，找到一座完全由青铜铸造的城市。有理由相信，那是诺顿的宫殿。”
“真是令人激动的发现，现在可以进一步探索么？”昂热温和的声音传来。
“虽然长江江面上的风雨很大，要冒风险，”曼斯说，“不过很难等，我们有竞争者。是一支水下探险队，在探索一处新发现的水下墓葬。如果他们发现了青铜古城，我们可能无从保密了。叶胜感觉到青铜古城里......有什么东西，那不是座死城。”
“看来这次真的运气不错，”昂热说，“准备下潜吧，切记不能让一个纯血龙族离开我们的监控，对他们，首选是生擒，其次是杀死。这种东西决不能脱离我们的掌控，如果人类社会知道了这个种族，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可真难想象。”
“时间有限，要打开青铜之城，我可以使用钥匙么？”
“当然，我让你带着他，就是为了这一刻！”昂热说，“别忘了路明非，如果有必要，要及时出动他，真正的利刃只有挥舞的时候才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