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楼,王灿和郭嘉几人临窗而坐。
郭嘉病恹恹的,除了黑溜溜的双眸灵动闪耀,整个人浑身上下透出一股懒散的意味,不过脸色却没有以往那样苍白无力,而是有了一丝红润。
“奉孝,身体如何了?”
王灿看向郭嘉,轻声询问道。
郭嘉已经使用了太平要术上的药方,王灿因为和蔡邕一起到董卓府上去了,所以还不知道效果如何。
郭嘉翻了翻白眼,叹息一声:“主公,嘉还死不了。”
荀攸和郭嘉是好友,但荀攸出身颍川荀氏,不似郭嘉一般性子跳脱,无拘无束,他眼中带着感激之色,说道:“主公,奉孝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一些,虽说短时间内无法彻底拔出奉孝体内的毒素,但是只要能坚持用药,奉孝的身体就能恢复了。”
“这就好,这就好。”
王灿闻言,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郭嘉可是王灿的一大臂膀,不能死的。
“诶,没酒喝,还不如一死百了啊。”郭嘉伸了伸懒腰,脸上挂起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程昱冷哼一声,呵斥道:“你既然不想活了,那就自杀吧。”
见程昱发火,郭嘉一缩脑袋,眼珠子一转,急忙问道:“主公,您已经拜见董卓了,董卓让您在何处为官,官职如何?”
郭嘉话音一落,顿时程昱和荀攸也集中了精神,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见转移视线,郭嘉嘿嘿一笑,然后又慵懒的坐着,拿起手中的茶碗一口一口的品着没有一点味道的茶水。
王灿扫了郭嘉三人一眼,简明扼要的说道:“益州,汉中太守。”
“汉中太守?”
郭嘉三人闻言,顿时愣住了。
董卓让王灿担任汉中太守?
三人神色都很惊讶,不过事实上王灿官拜汉中太守也不算升官,毕竟王灿麾下的黄巾军掌握汝南郡,若是正常情况下,王灿归顺朝廷,也是官拜汝南太守,只是汝南郡地理位置太过重要,才使得王灿被调往他处,也是平级调度。
“怎么,有什么不好么?”
王灿见三人都露出惊讶的神情,也愣住了。
汉中太守,王灿认为得到汉中太守这个官职不亚于汝南太守,因为汉中地理位置也非常重要,北倚秦岭、南屏大巴山,中部是汉中盆地,这样的一个退可守,进可攻的地理位置丝毫不亚于汝南郡。再者汝南四战之地,王灿想要发展壮大,根本没有足够的实力,反而不如汉中郡,没有什么威胁,有了足够的发展空间。
荀攸面容苦涩,说道:“主公,汉中太守是好,可汉中是有太守的呀。”
王灿一愣,问道:“汉中太守何人?”
荀攸道:“汉中太守名苏固,是汉中土生土长的当地官员,黄巾作乱之前,苏固担任汉中郡丞,黄巾作乱的时候,苏固趁乱夺权,一举成为汉中太守,自此不听朝廷调令。因为中原战乱纷纷,再加上朝廷内讧,根本无心搭理盘踞汉中的苏固,因此苏固便一直盘踞汉中,割据一方。”
王灿眼中精光闪烁,冷声道:“看来董卓也是不安好心了,想借此机会试探我啊。若是我击败苏固,汉中自然就是董卓的势力范围了,若是我被苏固杀死,那也只能是损失一枚小卒子罢了。”
“作壁上观,有这么容易作壁上观么?”
王灿连连冷笑,董卓潇洒的日子也就这段时间了,等曹操行刺董卓未遂,然后逃出洛阳,到时候,董卓也就没有心思考虑王灿了。
程昱接着王灿的话,说道:“主公,董卓让主公入蜀,目的可能有四。”
“其一,将主公调离汝南,董卓借此机会掌控汝南,从而能够占据汝南的战略地理位置,使得东都洛阳,西都长安,都不受到汝南的威胁;其二,将主公调往汉中,打压主公的名望,使得主公消失在百姓视线当中,主公远离洛阳,就无法成为蔡邕、王允、卢植等汉室忠臣的刀刃,威胁到董卓;其三,让主公和苏固争夺太守位置,两虎相争,董卓坐收渔翁之利;其四,通过苏固来磨砺主公,进而拔擢主公为董卓心腹。”
“此四点,为董卓之谋。”
“不过董卓也只是想当然罢了,主公一入汉中,犹如困龙升天,龙入大海,自此再不受董卓威胁,主公入蜀不仅摆脱了黄巾贼的身份,摇身一变成为朝廷敕封的汉中太守,也有了割据一方的条件了。”
程昱抚须微笑,冷峻的脸上露出璀璨的笑容。
法家学术,最接近帝王,也最能揣摩帝王心思。
董卓的心思,被程昱分析得一清二楚。
论老谋深算,心胸城府,荀攸和郭嘉两个人加起来都比不上程昱。不过这也是术业有专攻。荀攸为兵家,擅长行兵布阵,至于郭嘉,所学驳杂繁复,不仅有文王占卜术这样高深莫测的能力,更擅长用兵之法,天文地理,行军布阵,无一不精通。
待程昱说完,王灿点头道:“仲德公所言甚是,不管董卓如何打算的,只要出了洛阳,就不是董卓所能预料的了。”顿了顿,王灿阴测测的说道:“至于汉中太守苏固,哼,若是能为我所用也就罢了,若是挡住了我的路,也只有刀斧相加了。”
荀攸、郭嘉听得王灿冷测测的声音,身体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
而程昱却是面带微笑,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这才是帝王手段。
臣服,生。
抵抗,死。
王灿说完之后,望向郭嘉,问道:“奉孝,你有何看法?”
郭嘉眨眨眼,笑说道:“主公,以嘉看来,董卓,就是一个大好人。”
“昔年,高祖刘邦以汉中为基础,筑坛拜韩信为大将,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最后逐鹿中原,平定三秦,统一天下,成就了汉室天下四百年基业。如今主公官拜汉中太守,只需要积蓄实力,训练兵卒,到时风起云涌只是,主公自可以率领大军,出汉中,逐鹿中原。”
“至于所谓的苏固,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想要解决苏固轻而易举。因此以郭嘉看来,董卓封主公为汉中太守,这不仅不是危险,反而是大大的机会,只要把握好了,主公大业可期。”郭嘉谁然身体病恹恹的,可涉及到军事的时候,眼睛贼亮,眼眸中透出一股无与伦比的自信。
王灿闻言,连连拍掌笑道:“奉孝之言,当真是鞭辟入里呀。”
“过奖,过奖。”
郭嘉一拱手,笑道:“主公,看在郭嘉如此卖力的份上,可否赏赐一点酒水啊?”
“好,赏你一壶陈年酿造的好酒。”王灿想也不想说道。
“多谢主公。”郭嘉脸色一喜,连连拜谢王灿,饥渴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喝酒了。
可就在郭嘉搓着双手兴奋不已的时候,王灿却说道:“奉孝啊,你身体不好,现在是不能喝酒的。因此,赏赐的陈年好酒就给你留着,等你身子大好之后,我们再痛饮一番,你看如何?”
“什么?”郭嘉惊呼一声,洋溢着笑容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哈哈哈……”
程昱、荀攸、王灿三人见此,顿时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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