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是虎牢关督军,出了事情,所有的责任都由李傕担着。
郭汜、赵岑、胡轸虽然驻守虎牢关,却也仅仅是协助李傕驻守虎牢关。
论责任,首先追究李傕,再追究郭汜、赵岑、胡轸等人,不过不管怎么追究责任,郭汜都是畏惧不已。
四个人,身体俯伏在地上,低着头大气儿不敢出。
李傕微微抬起头,仍旧不敢正视董卓的目光,颤声说道:“太师,虎牢关丢失是末将太过大意,让王灿潜入虎牢关,毁了虎牢关囤积的粮草。随后末将前往粮仓重地,又中了王灿的调虎离山之计,最后被王灿打开城门,将诸侯大军放入虎牢关,才使得虎牢关被夺。虎牢关丢失,罪在李傕,请太师降罪!”
董卓鼻息咻咻,喝骂道:“降罪?嘿嘿……你觉得你能担得起丢是虎牢关的罪责?”
李儒坐在旁边,狭长的双眸微眯着,眼中露出思索之色。
王灿!
居然又是王灿!
想到王灿,李儒心中好似被蛰了一下,隐隐作痛。
当初建议将王灿扔到汉中去做太守是李儒的建议;后来王灿响应曹操的讨董檄文,李儒设计让人松了一封信给王灿,却被王灿当着众诸侯的面毁掉了,而且李儒送到王灿营帐的使者和特意送给王灿的女人也被杀了,所有的事情,都被王灿一一解决了。
到现在,王灿更是偷袭囤积在虎牢关内的粮草,又将虎牢关城门打开,使得虎牢关丢失,若说责任,还得李儒的责任最大。
若无李傕推荐王灿,怎么可能让王灿斩头露角。
李儒深吸一口气,猛地站了起来。
他走到大厅中央,站在李傕身旁,撩起膝下长袍,砰的一声跪了下来,说道:“太师,虎牢关丢失,乃是李儒之罪,非李将军之罪!”
所谓法不责众,李儒主动站出来请罪,不是心中愧疚,似李儒这样的人,歉意、愧疚还羁绊不了李儒,他主动请罪,是为了打消董卓心中的怒气。
李傕闻言,睁大了双眼,不明白李儒为什么说这番话。
不仅李傕不明白,董卓也是惊愕哑然。
旋即,董卓问道:“文优,你这是做什么?虎牢关明明是李傕、郭汜这帮饭桶丢失的,怎么和你扯上关系了,赶紧起来,赶紧起来。”
对董卓而言,李儒不仅是女婿,更是谋士。
其重要性,不是李傕、郭汜等人能比拟的。
李儒摇摇头,依旧跪在地上,说道:“太师,若非儒举荐王灿,岂能有王灿用武之地,没有王灿,虎牢关就不会丢了。追根究底,虎牢关丢失的原因还是李儒一人造成的,李将军、郭将军虽然有过失,但是还是李儒的罪过啊,请太师责罚!”
董卓闻言,连连叹息。
李儒看错了王灿,他董卓何尝又不是呢?
原以为有了蔡邕留在洛阳,肯定能掌控王灿,那知道蔡邕竟然突兀的消失了。
失去了蔡邕的羁跘,王灿成了游龙入海,根本不受董卓的掌控,这样的情况,董卓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无法约束王灿。
董卓目光掠过李儒、李傕几人,眼中闪过一道精芒,旋即叹息道:“都起来吧,若论罪,孤岂不是也有罪了。现在不是请罪的时候,更应该考虑如何对待诸侯盟军,袁绍竖子率领诸侯大军占据虎牢关,来势汹汹,难以抵挡。虽然损失了一些士兵,但是还有飞熊军、吕布下一战,一定要击败袁绍。”
这时候,董卓显示出了一个沙场老将的老辣,以及智者的风范,没有追究丢是虎牢关的责任,而是考虑如何应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以退为进,不失为一种权谋之道。
表面上董卓没有追究李傕等人责任,但是效果却不比追究责任差。
董卓这样做,使得李傕、郭汜四人都是心中愧疚,同时也更加想要击败袁绍一雪前耻。
话音落下,李儒也站起身,坐了回去。
唯独李傕依旧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只见李傕抬起头,望着董卓,脸上虽然有愧疚之色,但更多的是坚定果断的神色:“太师,王灿打开城门,使得西凉军溃逃,袁绍占据虎牢关,肯定要逼近洛阳的,请太师让李傕出战,李傕定然击败诸侯盟军,立功赎罪。”
董卓哈哈大笑,眸中闪烁着欣赏的神色,笑道:“好,好,有志气。我西凉男儿,不怕死,不怕输,就怕倒下之后不能站起来。既然你主动请战,孤让你带领大军,以吕布为先锋,迎战诸侯盟军。这一次,只许胜,不许败!”
“诺!”
李傕面带感激,抱拳大喝道。
说完之后,李傕才站起身,回到了坐席上。
郭汜、胡轸、赵岑三人见李傕重新获得重用,心中也活动了起来。郭汜率先站出来说道:“太师,末将也请求太师给一个机会,让末将立功赎罪。”
“太师,末将也请求立功赎罪!”
胡轸、赵岑也抱拳说道,言辞诚恳,一脸真诚。
董卓伸手捋了捋颌下的胡须,大笑道:“嗯,你们有这个心都很好,既然都想着一雪前耻,那就都跟着李傕吧,他依旧是你们的统领。”
“多谢太师!”
三人神色激动,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董卓的霸道凶狠是出了名的,这一次却这么好说话,让郭汜三人着实惊讶了一回。处理好李傕等人的事情,董卓摆摆手,道:“孤还有事情和文优商议,你们先离开吧,待大军集结的时候,孤会派人通知你们的。”
“是,末将告退!”
李傕四人起身朝董卓揖了一礼,离开了大厅。
董卓目视着四人离去,神色逐渐的变得狰狞起来,双手撑在案桌上,突然大手一甩,将案桌上的竹简、酒樽全都撞到了地上,嘶声大吼道:“混账,全是蠢货,虎牢关易守难攻,竟然被王灿小儿打开了城门,真是蠢货,一群蠢货!”
李儒面色如常,暗自点点头,好像说若是董卓不发怒就不正常。
砰砰的响声在大厅中响起,竹简、酒樽四处散乱在地上,非常的凌乱。
董卓也是强行压制着心中的怒气,才没有发火。
因为董卓知道发怒无济于事,惩罚李傕、郭汜等人没有任何用处,还不如以退为进,免去了李傕、郭汜等人的罪过,让他们戴罪立功。有了先前的失败,李傕、郭汜等人一定能更加奋勇作战,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可是四个人离开之后,董卓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了。
虎牢关天险,竟被轻易攻破……
好一会儿,董卓愤怒的心情才逐渐的平复了下来。
董卓看向李儒,只见李儒微眯着眼睛,闭目养神,心中一笑,还是李儒这个女婿不错,有谋略,知进退。他问道:“文优,诸侯盟军即将兵临洛阳,你看该怎么处理?”
李儒说道:“太师,都亭侯吕布武艺无双,一杆方天画戟无人能敌。是该让吕布出战的时候了。太师不都说了用吕布作为先锋军么,这一战就由吕布搦战,杀杀诸侯盟军的士气,让他们知晓西凉军的厉害。”
董卓抚掌笑道:“好,就依文优之言,主动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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