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中郡,南郑县,十里外东南方向。
数以百计的人头攒动,眺望着远方,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人群正前方,停靠着一辆马车。
马车旁,站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这位老者发须皆白,银白色的发丝一丝不够的扎起,发髻上插着一根木簪。老者身穿深蓝色长袍,站在寒风中望着远方,眼中露出期待的神色。这老者后背略微突起,显得有些佝偻,但老者清癯的身躯站在寒风中,依旧是挺直了身体,如苍松般站立,岿然不动。
尤其是老者的双眸炯炯有神,深邃如星空般浩瀚无垠。
“伯喈,天气有些冷,容易受寒,回马车等候吧!”
一位面容冷峻,双目如电,鼻梁高挺,嘴唇细薄,颌下长着一副长髯的人看着站在寒风中的老者,忍不住出声劝说了一声。
老者闻言,笑说道:“仲德,你也快五十岁的人了,不也是站在寒风中等待为先么?你尚且不惧,我这把老骨头有什么好害怕的。”
程昱,程仲德!
劝说老者的人正是留守汉中的程昱,此时的程昱面颊上已经出现岁月流逝的痕迹,显得有些苍老了。不过程昱高瘦的身体笔直挺立,没有丝毫佝偻,整个人的精神也相当好,尤其是那双冷峻的眸子,更是充满威严,令人忍不住生出敬畏之心。
程昱劝说的人,则是被送到汉中的蔡邕。
程昱听了蔡邕的话,心中苦笑。蔡邕年岁比他大,说起话来也是蛮横不讲道理了。程昱年岁稍小,身子骨强壮,不怕风寒。可蔡邕年近六旬,比程昱年长,却说程昱都不怕,他蔡邕就更不怕了,年纪大的和年纪小比较,这是哪门子道理?
看着蔡邕期盼的眼神,程昱却又觉得好笑。
当初蔡邕被英雄楼的人送往汉中,心中百般不愿。
只是,蔡邕在汉中呆久了,看着王灿治下的汉中一天比一天好,心情也逐渐好起来。
再加上程昱年逾五旬,蔡邕年逾六旬,两人年岁相差不多,都是属于老家伙了,相互之间往来多了,感情自然也就出来了。蔡邕佩服程昱治理汉中的手段,程昱则佩服蔡邕的才华,两人相识的时间不长,却也成了知己。
程昱笑说道:“伯喈,我身子骨很好,不惧风寒。倒是你虽说能坚持住,可不要等主公回来了,你就倒下了,到时候就得不偿失咯。”
蔡邕笑骂道:“好你个程仲德,就算是你倒下了,老夫也还能站着。”
荀攸站在两人身后,见两人说话,插嘴笑说道:“伯喈先生、仲德公,以攸看来,你们两人都是半斤八两,都不应该长时间站在这里等候主公,还是都回马车休息吧,由我在这里等候主公足矣。”
“要回去你自己回去!”
蔡邕和程昱异口同声的说道。
说完,两人都愣了愣,旋即相视一望,朗声大笑。
“回来了,太守大人回来了!”
突然,站在最前方的士兵看见远处一杆黑色的旌旗随风飘扬,黑色的大旗上绣着一个斗大的‘王’字,立刻大声喊叫。
春寒料峭,冷风吹得旌旗猎猎作响。
黑色的大旗出现在众人视线中,使得气氛顿时热烈了起来。
蔡邕和程昱,以及荀攸目光都看向远处,看见了随风飘扬的旌旗,同时,也看见了队伍最前方,一个模糊地身影不断地前进着。
一刻钟后,已经能清晰地看见王灿的面庞了。
只见王灿胯下骑着一匹黑色战马,身上穿着黑色锁子甲,头戴金盔,身后披着大红色的披风,腰间悬着一柄长剑,马腹旁侧挂着一柄长弓,纵马快速行驶而来。冷风吹拂下,大红色的披风扬起,如同一道火红色的精灵跟在王灿身后。一眼望去,王灿是相貌堂堂,威风赫赫,令人心仪。
王灿身后,赵云和裴元绍并辔而行,脸上都露出欢喜的神色。
离别汉中几月,终于又回来了。
郭嘉看着正前方人头攒动的情景,也是眼眶微红,神情激动。
王灿眼神贼好,一眼就望见了蔡邕和程昱站在最前方。他心中激动,顿时双腿一夹马腹,猛然发力,朝前方冲去。黑色的战马如同一道旋风快速奔驰,微冷的寒风在耳旁呼呼作响,眨眼间,王灿便来到程昱和蔡邕跟前。
王灿面带喜色,翻身下马,疾步走到蔡邕身前,弯腰朝蔡邕深深的揖了一礼,神色诚恳的说道:“弟子王灿,拜见老师,老师身体可好?。”
“好,好得很!”
蔡邕呵呵大笑,老脸上的褶皱也舒展开来,眼角的皱纹好似绽放的菊花,充满了喜庆。蔡邕脸上露出欢喜的神色,伸手扶起王灿,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顿了顿,蔡邕又说道:“你这次击败董卓,我也听说了,干得好!”
王灿笑道:“老师夸奖,弟子愧不敢当。”
蔡邕正色道:“这是你的功劳,有什么不敢当的。”
王灿不能反驳蔡邕的话,只能点头称是,他看了眼蔡邕,眼中露出浓浓的感激。若无蔡邕,他以黄巾贼的身份前往洛阳求官,肯定不会顺利的成为汉中太守;若无蔡邕,王灿也不可能得到蔡琰小萝莉的青睐;若无蔡邕,王灿也不会机缘巧合的睡了大美女貂蝉……
总之,蔡邕可谓是王灿穿越到三国的贵人。
对于蔡邕,王灿是真的充满了感激之情。
好半响,王灿才收敛起激动地情绪,转身看向程昱,弯腰朝程昱揖礼。
“主公,您这是做什么?”
程昱顿时被王灿突如其来的动作震惊了,王灿是君,程昱是臣,君为臣纲。程昱作为王灿的下属,岂敢接受王灿弯腰揖礼,他连忙拖出王灿的手,说道:“主公,使不得,使不得,主公行此大礼,程昱如何受得起?”
饶是如此,程昱眼中还是露出激动地眼神。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王灿如此重视他,有这样的主公,何尝不是他的福气。
王灿执意往下拜,说道:“仲德公,这一礼,仲德公受之无愧。”
见王灿坚持,程昱也只能任由王灿了,他一个老家伙,力气没有王灿大,再加上王灿是主公,王灿说受得起,就受得起吧。
王灿揖了一礼后,才站起身,握着程昱的手,沉声说道:“昔年高祖击败项羽,平定天下,曾赞叹说张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得张良出谋划策才能算无遗漏;萧何镇国家,抚百姓,供给军饷,不绝粮道,得萧何之助高祖没有后顾之忧;韩信统率百万之众,战必胜,攻必取,替高祖平定天下。此三者,为高祖击败项羽的关键。”
“今仲德公坐镇汉中,解决汉中的后顾之忧,仲德公堪称吾之萧何!”
“公达随我左右,谋略无双,决胜千里,公达堪称吾之子房!”
“子龙统率破军营,沙场征战,所向无敌,子龙堪称吾之韩信!”
“奉孝善出奇谋,计谋鬼神莫测,令人闻风丧胆,奉孝堪称吾之陈平!”
“此四者,为我之四肢,不可或缺。”
王灿神色诚恳,刀削的面庞露出郑重的神色。此时郭嘉和赵云都已经走上来,听见王灿的话,都是神色激动。虽然王灿的话有些出入,毕竟程昱修习的是法家学说,擅长吏治而不失安抚百姓,稳定后方。但程昱之才,稳定小小的汉中还是足够的。
至于赵云,刚刚学成下山,还有待成长,能否成为韩信那样统率百万大军的帅才,得看今后发展得如何了。
郭嘉心中也是非常的激动,对当初奉王灿为主感到庆幸。
君择臣,臣亦择君!
蔡邕站在一旁,听完了王灿的话,脸色大变,脸上涌现出震惊的神色。
这一刻,蔡邕似乎有些看不懂王灿了,他曾经听见王灿说:‘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样的豪言壮语,以为王灿忠于朝廷,忠于刘氏天下的。可现在看来,王灿口中的天下,似乎不是刘姓的天下,而是大汉百姓的天下。
只是,作为王灿的老师,还要再加上一个准岳父的名头,使得蔡邕沉默了。
王灿看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脸上露出欢喜的神情。
目光穿过荀攸、程昱、蔡邕,放眼望去,只见周仓身体笔直,静静地站在后方。王灿见此,心中一阵感动,周仓稳重,又有能力,留在汉中的确有些委屈了。王灿大步走到周仓身前,握着周仓的手,说道:“周仓,你留在汉中稳定后方,辛苦了!”
一句话,却让周仓感动不已。
所有的委屈,都消散的干干净净。
剩下的,只是一股子干劲儿,尽全力为王灿效力的想法,
王灿返回汉中,所有人都非常的高兴,唯独蔡邕有些怏怏然。
蔡邕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见王灿和众人打招呼,安抚留在汉中的官员,心中感叹不已。
时隔几个月,王灿相貌没有多少变化,可身上的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举止投足间从容不迫,尽显出大家气派。而且王灿对程昱和荀攸等人说的一番话,更是手段老辣,三两句话,就让程昱等人死心塌地的忠于王灿。
这样的手段,饶是蔡邕见多识广,也感到佩服不已。
有了这帮子死心塌地的忠臣,不知道王灿的未来是怎么样一副场景,蔡邕心中没底,也不敢去想象王灿将来的情景。
王灿安抚完所有人,命令道:“启程,返回郡守府。”
“诺!”
众人齐声应和,开始返回南郑县郡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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