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兮被灏廷背着一步一步走向花轿,突然心里说不出的酸涩,眼泪一颗颗的落在他的背上,灏廷都长大了可以背的动自己了,记得小时候都是自己抱着哄着他在花园里玩,如今……。
“灏廷,你照顾好娘,有事别瞒着我跟我说,三皇子的事我也告诉你了,你不用和他走的那么近,你和我不一样,你要靠本事让他提拔才成。生意的事交给云文,你打理好庶务就行。还有娘要去寺里祈福你别拦着,让她纾解纾解,不然我怕她憋闷坏了。”她在弟弟的背上一面哭一面絮叨着。
灏廷这是含着笑静静的听着,忽然想起小叔叔给若兮起的外号,小时候若兮对他们很严格,他们出生没二年功夫父亲就躺在了床榻上,家里家外都是姐姐忙活,她把自己当成了男人一般保护着他们。
有时候他们很调皮若兮脾气会很急躁,就总喜欢絮絮叨叨,云文说若兮真像老母鸡,咯咯咯!现在看来真是如此啊,不光喜欢絮叨,还像老母鸡一样伸开翅膀挡在他们前面,为他们遮风挡雨这么多年。
“你笑什么?我说的你听见没?”若兮以为他没注意听,不由得恼了。
灏廷轻笑出声,“听着呢,小叔叔说你像老母鸡,还真像,你就把心放肚里吧,我都这么大了不会犯蠢的,我会照顾好娘的,你别担心。”
若兮气的捶了他一下,哭笑不得,心里那点悲伤也被冲散了,“你们这两个坏小子,敢在背后说我坏话。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们。”
“嘿嘿!是他说的可不是我说的。”他毫不犹豫就把小叔叔给卖了,死道友不死贫道么。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干坏事你就是背后那个出主意的,打小就是这样,你俩狼狈为奸配合可好了呢!”若兮忍不住笑出声来。
“哪有的事,你别冤枉我啊!”灏廷笑容灿烂,眼里带着一抹温馨的回忆。
灏廷将若兮轻轻的放在轿子里。笑道:“姐。我长大了,可以保护你了。你不用做老母鸡了,我和小叔叔可以保护你和娘了!”声音轻轻的有点沙哑。他正在变声期,听这声音有点别扭。
可就是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若兮呜咽出声来,不得不用帕子捂着眼睛。免得哭花了妆太难看。
“姐,相信我好么?”灏廷很想得到若兮的承认和认同。这对他来说很重要。
若兮连连点头,差点晃掉头上的红盖头,她哽咽的开口,“我信你。一直都信你,我知道你的心,我看到了你的努力。我懂!”
“姐,等着我金榜题名给你撑腰。我保证再也没人敢说你是商户女。”灏廷一字一句坚定的说道。
“嗯,我等着。”若兮用力点头。
他笑容灿烂放下轿帘望着萧琦,这一次是以男人的身份交谈,“若是你让我姐难过让她不快乐,我一定会让你好看的。”
萧琦笑容明朗真诚,“放心吧,我会好好待她的,时间会证明一切。”翻身上马。
王氏就站在门口远远的望着,泪如泉涌,捂着脸呜咽的哭着,旁边站了李氏和赵氏,细心地安慰着她,“你瞧闺女出门子是高兴事,可不能哭了。”
王氏一个劲的点头,却哭的哽咽难言,“我姑娘顶顶孝顺,可她苦啊!摊上我这个没用的娘,全都累了她里外操持啊。”
“傻瓜,好人有好报,你安心吧,琪哥是个上进的孩子,他们会过好的。”李氏明白她的心情,好言好语的安慰着。
“我知道,琪哥是个好孩子,自打我们来京城没少帮衬我们。”王氏也不忘在人前替女婿说好话。
“是啊!别的不说,琪哥可是个有本事的孩子,将来前程是少不了的,又是个有主心骨的,也没啥坏毛病,你是捞着了。”赵氏拍着手哈哈笑着,驱散了那点伤悲之意。
王氏想到萧琦的懂事上进,脸上又多了些笑容,“我只愿我的孩子们都能平安喜乐,愿我的女儿一辈子安康幸福。”
众人忍不住点头,但凡为母的都是一样的心啊!不求孩子飞黄腾达,只求孩子平安快乐就足够了。
虽然王氏心里酸楚的厉害,可大喜的日子不好痛哭流涕的,强打起精神陪着笑脸,和大家说说笑笑的。
倒是若兮一路坐着轿子晃晃悠悠的朝萧家去,头上盖着红盖头,双手紧紧的绞在一起,心里非常的紧张,生平头一回这样紧张忐忑不安。
忽然哐当一声,轿子落地了,听到喜婆在唱报,她脚边的轿子边栏上被射了三支箭,若兮脑子里嗡嗡的都是宾客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听得不真切却闹哄哄的。
一只大手深了进来,声音清润明朗,“把手给我,别怕有我在!”
若兮心里忽然踏实下来,将自己的手伸给他,随着他一起下了轿跟着他跨过火盆走进正堂叩拜,因为萧琦父亲早逝,所以他们只要拜过天地老太太和李氏就可以了,然后才是被送入洞房。
若兮被人安置在新房内的床上,萧琦递给她一包东西,“我去招呼宾客,有什么需要吩咐青玉就是了,你跟前的人别担心,我已经让染东和青玉他们安排他们轮流吃饭去了,你安心呆着我一会就回来。”
若兮听在耳里暖在心里,方方面面都想到了,“嗯。”轻轻的应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会比较不尴尬。
萧琦轻笑一声转身就出去招呼宾客了,白术和红菱伺候在新房里,悄悄地凑过来问道:“小姐,姑爷给你拿了什么东西啊,还包起来,神神秘秘的。”
若兮笑着打开,“是桂花糖和奶疙瘩。”
刚才她就闻到香甜的味道了,猜到萧琦可能是怕自己饿着。所以递了包糖过来让自己垫垫肚子的。
“哎呀,姑爷真是心细,小姐你饿不饿吃一点吧,我去给你端杯水去。”白术立即在桌子上找了一壶水来。
若兮想着还要等好一阵子呢,早起只吃了几个汤圆,这会子天都黑了实在是饿了,便点点头。“你们也吃一点。还奥再等一会呢。”
“小姐您吃吧,我们刚才就偷吃过了,你不用管我们。一会白芨他们来了,会换我们去吃饭的,你赶紧吃一点吧。”白术笑着开口。
若兮也不矫情,实在是饿得很了。一天都没吃东西了,三口并作两口将奶疙瘩和桂花糖塞进嘴里。白术赶紧端了一杯白水递过去,将东西匆匆灌进肚里,总算是好受了些。
白术从荷包里拿出一块薄荷糖递过去,若兮塞进嘴里。免得吃了东西嘴里有味道,一会还有萧家亲戚要来,知道了会不雅。
红菱赶紧将若兮裙子上的渣渣清理一下。将没吃完的东西收拾进自己的袖兜里藏好,这才站定在一旁。
没多一会就听见门外嘻嘻哈哈的声音传来。听得出来都是女人的声音,若兮心想,来了。
白术红菱二人立即上前打开房门恭敬的将一群夫人小姐们迎了进来,巧笑倩兮的行礼问安。
“哎呦!琪哥,还愣着干什么啊,赶紧揭了盖头让我们瞧瞧新娘子长什么样啊!”一个陌生的女人传来一声嬉笑之言。
萧琦也不多话,拿了秤杆上前将盖头挑了起来,露出若兮的真容,眉若柳叶,琼鼻挺翘,雪肤花貌,樱红的菱唇,清澈灵动的杏眼,透出几分清纯娇媚,两颊泛着红晕,有些许羞涩之意。
“哎呦!这新娘子可真漂亮啊,是不是啊!”刚才说话的夫人再次高兴的拍了下巴掌。
气氛被她说的很是欢快,大家对若兮的美貌给予了赞赏。
突然有一道恶意的视线让若兮有些不舒服,抬起头露出微笑,眼神快速的在屋里的众人之中环视一圈,“若兮问各位婶婶妹妹问好。”
不其然瞧见一个银红缠枝莲花短袄同色罗裙的姑娘,用恶狠狠的视线狠狠的剜了她一眼,在若兮看向她的时候依旧没有隐藏的意思,反倒微昂着下巴,嘴角上翘露出讥讽不屑的眼神。
若兮转了转眼珠,笑容越发甜美羞涩了,不动声色的再次低下头去装害羞。
“嫂嫂真漂亮!”一个大红织金玉兰花袄裙的姑娘笑着赞赏,这姑娘容貌秀美温婉,眼神温柔和善,略显怯弱。
若兮心里猜测这个才应该是萧琦的嫡亲妹妹萧芷彤,据说胆小温柔,性格柔顺不争。刚才那个骄狂的该是马氏的女儿萧芷玉。
“哎呦,大嫂你可真是有福气啊,娶了这么好的媳妇,不光人长得漂亮,就是嫁妆也比别人多啊,瞧那一院子的嫁妆真是让人惊叹啊!到底是商户之家,银钱可是不缺啊!”马氏笑着开口,看似夸赞实则贬低若兮出身商户,生怕宾客们忘记了,一定要拎出来提醒一下才好。
李氏脸色不变,笑容依旧回击,“柳家乃是积善之家可是皇上太后都亲自开口夸赞了的,若兮的母亲也被封为三品孺人,能娶这样的媳妇我自既然是满意的。至于嫁妆,那家有闺女的人家不是从小积攒嫁妆的,你我都是有女儿的人,难不成等哪天芷玉出了门子,你只给两身衣裳就轰出门的?何况我们送过去的聘礼柳家可是一文都没要全都送了过来,可见柳夫人一片爱女之心啊!”言下之意你太庸俗,人家这是一片爱女之心。
柳家是皇帝当着满朝文武大力赞过的,当时得知柳家的银子和粮草在最关键的时候解决了围困之威,皇帝心里一颗大石落下,高兴地当时就连连夸赞柳家乃是积善之家,当场就赞了柳云中,并封了王氏为孺人,下达了赐婚圣旨。
若说若兮出身低贱,这话只能暗示不能明说,否则就是说皇帝眼瞎,谁有这个胆子啊!
“我还听说嫂嫂还带了一家首饰店作为陪嫁过来么,那我以后是不是就有很多首饰戴啦?”萧芷玉眨巴着大眼,故作懵懂的开口。
“是啊,以后你的首饰戴不完了,让你嫂子疼疼你什么都有了,想必你嫂子也不会吝啬这几个银钱!”马氏笑呵呵的开口。
若兮浅笑一声,“婶婶和妹妹误会了,那是我娘的陪嫁,留在柳家了,我父亲对此早已有了安排,我的嫁妆店铺早几年就安排好了的,并没有这回事,嫁妆单子不是已经给了么?哦!妹妹年纪小可能不知道,不过婶婶是看过的怎么也不知道呢?衙门里可是留档的呀!”她也故作无知,显得有些惊慌,急忙解释。
“我说弟妹啊,你也太急了些,这是若兮的嫁妆,我都没注意她有没有首饰店你们母女到比我这个婆婆还清楚呢!女子嫁妆是私产她爱怎么花是她的事,跟我可没关系!芷玉啊,你还小不要听底下人说三道四的,这可不是女孩家还有的品行啊!你也这么大了早晚也有出门子的时候,若你将来也被小姑子惦记陪嫁,你又该如何自处?”言外之意跟你更没关系,少在这打秋风,你不嫌丢人我还嫌跌份呢!说道芷玉时已经很不客气了,大有训诫的味道了,大伯母训斥侄女,那还不是理所应当的!
芷玉憋红了脸,却不能反驳犟嘴,只能低下头,应了一声,“大伯母教训的是。”两手却捏紧了拳头,骨节都已泛白。
若兮没再开口,看来婆婆还是有战斗力的,起码大方向没问题,这就好办多了。不求她一定要喜欢自己,只求大家方向一致就成。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出去招呼客人吧。”李氏看到大家有些冷场,开口笑道。
“是啊是啊!我都饿了,可算能吃一杯喜酒了,我一定要灌琪哥三大杯。”刚才主动夸赞若兮的夫人再次笑道,瞧着脾气是个爽利的。
“你呀,多大人了还跟孩子似得,今儿敞开了喝,正经的女儿红,少不了你的。”李氏露出一抹真诚的笑容。
“那可是,我怎么也得沾沾福气啊,指望我儿子也娶个好媳妇回来孝敬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把好都得了去。我眼红!”这位夫人高兴地晃了下脑袋,眉开眼笑的样。(未完待续)
ps:终于成亲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