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读懂了《七步诗》诶。”陌青灵欠扁的笑容,灿烂地让贺北寅觉得刺眼。
陌青灵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暗中讽刺着他和贺北寅,他当然很清楚。不过,陌青灵说这种不着调的话,也不是一两次了。所以,贺北寅只是淡淡地扫过陌青灵,道,“那首诗写的不错,不过可惜,我不能体会。”
顾莫安心头也有几分不爽,他爸爸和于时苒的母亲,当年那也是兄妹相煎的典型例子。
陌青灵摊手,“我也不能体会,只是听人说写得好,就觉得好了。”
顾莫安和贺北寅同时黑线。
这时,天已经很晚了。
“我该告辞了。”贺北寅心中有事,所以,比每次小聚都退场的早。
陌青灵和顾莫安也不挽留,只道,“我们再玩会儿,你路上小心。”
贺北寅一离开,陌青灵就继续抱着《三字经》翻。
顾莫安凝视了陌青灵一会儿,忽然说,“念再多三字经也无法回到人之初了。”
陌青灵翻书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才扭头看顾迟安,“人之初有什么好的,那么弱小,就连一只狗都可以当点心吃。”
“啊呀,你有心理阴影啊。”顾莫安故作惊讶。
陌青灵撇嘴,“有没有阴影我不知道,反正看见狗我就躲得远远的。”
顾莫安突然话锋一转,“你说北寅今天怎么走这么早?”
陌青灵托下巴,“谁知道呢,也许是急于验收战果什么的吧。”
顾莫安目光一闪,“你的意思是,他对贺迟年出手了?”
陌青灵叹气,“不清楚啊,又不关我的事情。这《三字经》我也念够了,我们去找点儿乐子吧?”
陌青灵的一贯作风,总能顺利把不想谈的话题糊弄过去。
顾莫安唇角勾着若隐若现的笑,是狐狸早晚会露出尾巴的。
他知道,陌青灵肯定是知道什么的,说起来,陌青灵的消息一直都灵通得让他都诧异呢。
贺北寅的车子停在一家破旧的酒吧外面。
一进酒吧,他就直接去了酒吧的后堂。
“少爷,你总算来了!”
房间里,黑装男人似乎已经等了他很久,见他一进门,立刻放松下来。
“情况怎么样?”
“有人灭了咱们安排的据点,进了地下隧道。”
贺北寅神一厉,“有没有确定对方的身份?!”
“还没有几个外面用来做马虎眼的兄弟都被杀了,好不容易有个活口,还吓得现在都昏迷不醒!”
贺北寅怒气一闪而过,但他并没有发作,“不管闯进地下隧道的是谁的人马,给我记住了能抓活得最好,住不到的话,就一个不留!”
贺迟年心里也有数了,会查到那儿去的,除了任以秦就是他大哥贺迟年。
“明白!”男人又想起什么,补充道,“明哥死前留话说,那些人是为了找我们前些日子带回来的人而来的。”
地下隧道被人发现了,虽然让他上火,不过听见手下这么一说,他反而开怀笑了。
“哦?”这么一说,他已经基本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不要再管那老头子的死活了,这次,我要一次性解决问题。马上调人跟我走,马上通知那边的人,给我拼尽全力把人困在地下隧道里。这回,不用留活口了!”
那属下似乎对贺北寅突然的转变觉得十分意外。但作为下属,他什么都不敢多说,立刻做了回应,就麻利地离开了。
贺北寅也不再多耽误,迅速翻回自己的住所,利索的做准备。枪支子弹暗器,每一样都经过他迅速而仔细的检点之后,才贴身携带。
半个小时之后,车队在林子边缘停下来,车子上下来二十多个人,每个人都是一身黑衣,全副武装。
这么多的人在林子里行动,却没发出任何声响。
于时苒坐在车子的后座上,沉沉的睡着,周围一片寂静。留下看护她的人始终站在车子周围,戒备地注意着周围的响动,没有半分松懈。
于时苒身子渐渐倾斜,因为身边没有倚靠,突然倒在车座上,一下子惊醒过来。
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无缘无故地睡着了,身边,贺迟年早已不知去向。外面一片死寂。
车子明显是停在树林里的,能够看到许多交错的树木直挺挺的立着。
她第一反应就是开门下车,犹豫不知道还有人留下来守着她,所以当她开门之后,看见一个黑影迅速闪过来的时候,吓得差点儿尖叫出来。
幸好那个人眼疾手快,即使捂住了她,“嘘……于小姐别害怕,是组长吩咐我留下来守护你的。您可以叫我小张。”
于时苒急促呼吸空气,迅速冷静下来,明白了他空中的“组长”除了贺迟年还能有谁。
“他们呢?”于时苒也压低了声音,问。
“组长已经带人过去了。于小姐放心,组长一定会顺利回来的。”
于时苒心中焦躁,一刻没看见父亲一刻就没法放心,而现在,贺迟年又带人去了,很有可能又生命危险,这让她怎么放得下心?
“他们往哪儿去了,可不可以带我过去看看?”
“这绝对不行!”小张拒绝的干脆。
于时苒也知道自己去了只会拖后腿,所以不好人性要求。可留在这里,她真的是如坐针毡,一个劲儿地在原地打转。
而小张显然也不是个多话的人,除了最初的安慰和拒绝之外,他都不再开口。
“我想方便一下。”
于时苒终于等不住了,她已经在这儿熟了一个多小时,可整个树林里静悄悄的,听不到任何动静,也不知道贺迟年那边情况如何。
小张一眼看透她的想法,“好的,我背过身去,于小姐请就地解决。”
于时苒气得要死,没想到贺迟年手下居然这么难缠。
“那怎么好意思,拜托了,我发誓,绝对不会乱跑。”
小张摇头,“于小姐放心,我对天发誓,绝对不会偷窥。”
于时苒听后,强忍下心头怒气,妥协似的,“好,在我没说好之前,你不许回头。我到那辆车后面去解决,这要求总不过分吧。”
小张在黑夜中目测了一下与车子的距离,大概六米远,在他的反应范围之内,于是点头应允。
于时苒怒冲冲地到了离小张最远的那辆车子背后,把自己藏起来,又探头看了看小张,确定小张不会回头,才贼溜溜地朝远离小张的方向爬走。
离开了二十米左右,在树木掩映中已经看不到车子和小张她才爬起来,朝车头指的方向跑去。
她跑了将近十分钟,才看到那栋破旧的小楼,只是小楼里此刻已经没有灯光,而外面也没有任何关系人影。
这个时候,她才觉得害怕。
贺迟年他们为什么不在,这栋小楼里为什么没有人?之前她听贺迟年通话的时候,明明提到破旧的小楼来着。难道是自己跑错了地方,可这荒郊野岭,出了这座孤零零的楼,哪儿还有其他建筑?
她忽然有些头皮发麻,忍不住瑟缩着后退了两步。
下一刻,她却突然汗毛都炸了起来,她碰到了什么?!温热的软软的!
啊……!
啊……!
两个惊叫的声音同时响起,一男一女。
女的不用说,当然是于时苒,而男的……
于时苒吓得都要魂飞魄散了,迅速跳开两步,回头看去。
而那男的也抖得像雨打花枝,软着腿回过头来看向她。
明显他们两个都是瞎摸合眼的倒退时,在树林子里碰到了一起。
这样寂静的夜晚,这样的荒郊野岭,怎么会不把人吓死。
“别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男的先没出息地求饶起来,那副贪生怕死的样子,让于时苒冷静下来,原来是个活生生的人。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儿?楼里的人呢?”
陌孩子烟一旦冷静下来,思维就变得清晰很多,立刻把自己疑问问了出来,她必须先搞清楚状况。
“死了,死了……楼里的人都死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男的迅速后退了两步,脚下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下,一屁股摔在地上。
“你是看守这儿的人?”如果不是这儿的人的话,三更半夜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儿吧。
不过话说回来,这么胆小还敢来看守这里,真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于时苒见他迟迟不回应,灵机一动,威胁,“再不说杀了你!”
“是,是!我是在这儿看守来着,我叫华仔,出来撒尿的时候,突然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人捂着嘴逼问,可我其实什么都不晓得,后来就被打晕了。”
他就是没出息昏死过去的华仔,也正因为他的没出息救了他一命,让人觉得他这样的人,杀了都浪费手劲儿。
乍一听华仔这个名字,于时苒觉得有些熟悉,但这个时候,她也没心思想那些。只问,“那么那些人呢?”
“不……不知道。我醒过来的时候,和一起守着这儿的人不是死了就是不见了,那些人也没见踪影……”
也许是因为有人在,华仔的情绪变得稳定些了,哆嗦的也不再那么厉害。转而偷偷打量起于时苒来。
深夜树林里的光线十分暗淡,而华仔本身的眼力也不太好,所以,他一时也看不清于时苒的面貌,更不清楚她的底细,便不敢轻举妄动。
于时苒心里有事,并没留意到华仔的变化,只思索着华仔说的话,立即猜到这小楼下面应该有地下室什么的。
不然,贺迟年他们不可能毫无动静地凭空消失了。
她才理出点儿头绪,后面却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夜太静寂,所以轻微的脚步声在夜里都显得格外清晰。
听上去,人还不少。
于时苒冷汗直冒,身子一弯,要往一边跑。
华仔显然也听到了,立刻抓住于时苒小声央求,“别丢下我!”
于时苒被华仔突然地一抓,头发都差点儿吓得立起来,她也只是只纸老虎,什么都不会好不好?!要不是跟任以秦在一块儿的时候,经历过几次血拼,她哪儿能有这么好的心理素质?!
“刚刚的喊叫声明明是从这边儿传过来的!”
林子里有人地低低的交谈。
于时苒懊恼的咬着唇,原来是刚刚他们两个的尖叫把人引过来了!
“你们两个继续去找,其他人跟我进地下隧道!”
这把声音?!
于时苒一缩,顿觉情况糟糕,贺北寅居然亲自带人来了!
他不会真的对贺迟年不利吧?她心中又抱有一丝希冀,不管怎么说,贺迟年和贺北寅都是亲兄弟,就算知道贺迟年来截她父亲,应该也不会因此而刀剑相逼的……
她心里自我安慰着,却不知道,贺北寅抓她父亲,又带她去见贺迟年,种种安排,除了想要徐思若之外,另一个更深层的目的,就是为了等待今天!
贺北寅回家准备武器的路上,就已经确认过此来偷袭的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