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被于时苒打伤,心里有火,语气也就变得冲了,“疼不疼?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江痕眼睛一眯,眼色微沉,却还是耐着性子哄着,“好了好了,宝贝儿你看,这不马上就要给你出气了么?”
一说到这个,左依夏的心情忽然又变得好了很多。
“还是痕哥好。”
服务员再次端上霸王别姬这道菜,却还没见于时苒回来。
任以秦和贺迟年都轻轻拧了拧眉。
“她怎么还没回来?”
任以秦脸色已经不好。
那服务员啊了一声,“她没回来么?”
任以秦眼睛一眯,给人一种温度骤降的感觉,“你丢她一个人在更衣室?”
“她说她会自己回来的……”
“你看不出她脑子有问题么?”
任以秦起身,服务员吓得直哆嗦。
陌青灵怜香惜玉,赶紧出来打圆场,“任以秦,你先别火儿,也许她还没收拾好呢。”又对服务员道,“你在过去看看。”
任以秦冷声回绝,“不用了,我自己去。”
他一离开,其他人自然也就坐不住了,纷纷跟出来找。
只有贺迟年还是端坐不动。
“你不去找人?”
贺北寅走到门口,手里都还端着杯红酒。
贺迟年抬眼看向他,反问。“你不去?”
“真是无情的男人啊。”贺北寅转身走了。
贺迟年敲着腿,忽然有些烦躁,到走廊里拿出烟想抽,才发现没带火儿。
这时,他伸手走过两个人,小声说着,“哎呀,真是惨啊,你说两个女人居然就在卫生间门口打起来了。”
“就是,把脸都抓出血了。”
“我看,这还不算什么,后来过来那男人,你没看眼神里那股狠劲儿呢。我估计,被那男人抓过去,八成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哎,真是,你说干嘛和这些人斗狠呢。那个叫于时苒的女人,死定了。”
贺迟年听后,突然回身,“你们刚才说,那女人叫什么?!”
两个女的吓了一跳,纷纷后退,“于,于时苒!”
“她在哪儿?!”他突然伸手抓住一个女人的领子!“那,那边!”被抓的女人瞪大眼,抖着手指向卫生间方向。
贺迟年一松手,两个女人飞也似的跑开。
这时,他稍微冷静了些,才发觉,自己居然会这么冲动,看着自己的双手,他忽然狠狠地皱了皱眉。
不该是这样的!
可,他还是转身朝她们指的方向跑去。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药可救,不管在别人面前装得多么无情,他都没法欺骗自己。
“哦呀呀,这位冷漠的贺大少爷完蛋了。”陌青灵站在角落里叹气。
顾莫安耸肩,“看来,任以秦和他都有一个极大的弱点呢。”
“只是不知道这个弱点够不够致命。”陌青灵说着,“阿弥陀佛,回去念《三字经》了,我是纯洁善良的人,才不要参加你们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好困。”伸了个懒腰,陌青灵施施然走了。
顾莫安对于时苒会如何,也不关心,打算离开。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接了个极其短暂的电话之后,他的脸都青了。
半秒都没停留,飞速朝停车场赶去。
于时苒周围的人,如同饥肠辘辘的狼,一个个瞪着幽幽的绿眼看着他,肮脏却又充满**的双手朝她伸过来。
她忍着痛意向外爬,然而也只是爬,脚腕轻而易举的被人抓住,然后是双手。
她以为自己不会尖叫,不会哭,不会让左依夏这种女人看到自己的痛苦软弱,可是,这种时候,她终究尖叫起来。
痛哭踢打,却没有人怜惜她。
任以秦说,没有人能靠别人的怜悯安然度日,这句话终究应验。在恨与嫉妒的面前,在扭曲的灵魂面前,何来的怜悯?
左依夏,如果有比这更凄惨的折磨,她一定会选下一种。
谁告诉她世界美好,谁告诉她希望总会在夜的尽头等待?明明,世界这么丑陋,夜永远没有止境。
嘭!
门突然被一脚踹开,巨大的声响,惊扰了兴致高傲的四个男人,以及正在沙发上摩擦生火的左依夏和江痕。
不约而同投过来的目光,触及那种刀刻般的俊美面容时,都像触电一样,忘了如何反应,而这一刻,任以秦的脸上居然没有任何表情。
江痕只知道任以秦突然动了起来,动作快如飓风过境。
当他停下来的时候,他蹲在于时苒的面前,伸出修长的食指,轻轻的描过于时苒的大眼,然后,他笑着说,“哎呀,吓坏了我可爱的天使。”
再然后,他伸手抱着于时苒站了起来,也不知道是无意识还是下意识地整了整于时苒那被人扯烂的衣服。
江痕僵在沙发上不能动弹,他不知道任以秦居然在这儿,真的不知道。更不知道,于时苒此时,居然还和任以秦有着瓜葛。
如果,知道,如果知道……她发现自己在发抖,瑟瑟地,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左依夏此时也万分惊恐,她想说不关我的事,但是,她说不出,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抖得厉害。
“这笔账,先记着,慢慢还。记得清理好现场。”说完,他一脚踢开一具尸体,居然就那么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鲜血顺着几个人的脖子处流出来。
待江痕收拾尸体的时候,才发现,几个兄弟的伤口深得割断了喉咙和气管!
出了房间,正好碰上匆匆跑来的贺迟年。
那一刻,于时苒在任以秦怀里,瑟缩如受伤的小动物,看到贺迟年的时候,微微回神,不禁把破烂的衣服抓紧。只是这样一个微小的动作却没逃过任以秦那双敏锐凌厉的眼睛。
这就是她的在意。
她怕他看到这样狼狈的情形么?原来,在于时苒心里,贺迟年这么重要。
心中有股无法控制的酸意在上涌,让他有种想当着贺迟年的面剥开于时苒的*想法。只是,看到于时苒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他到底只是想想而已。
“你来得迟了。”任以秦挑着眉毛,“她受的刺激比较大,看来我得带她回去检查检查了,我想,贺大少不会做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吧?”
不理智的事情?贺迟年原本焦急的面色此时已经因为看到于时苒而渐渐冷静下来,而于时苒现在衣服被撕碎,搂在外面的手臂和小腿有淤青,她惊怕的神色更是看得贺迟年心头一阵阵地发紧。
“我陪你一起去。”贺迟年道。
“呵呵……”任以秦笑了起来,“贺大少,虽然我理解你关心则乱的心情,不过,请你记住,现在时苒是我的女人,而且,是绝不会放手的女人。你真有这个决心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你多年追求的一切么?在这个只差一步之遥的时刻,就这么功亏一篑,你甘心吗?如果,你真不怕贺穆认为你耽于酒色而动摇对你那可怜的倚重,那么,你尽管跟来好了,也让我们时苒看看,你心中不只有个珊予,还有她……”
每一个字,于时苒都听得特别清楚,她虽然没看贺迟年,却能猜到他此刻一定是那种冷漠的表情。
心像被无形的手捉住了,迅速收缩,紧得发疼。
这一刻,她是矛盾的,希望贺迟年选择自己,又害怕他选择自己。
珊予始终是他们之间的结,是贺迟年从来不愿主动提起的女人,那个女人被他藏得那么深那么严。
其实,说起来,从开始到现在,贺迟年几乎从来没主动提及过自己的过去,就连说起当初和任以秦的关系,也是因为偶然。
她不知道别的男女朋友是怎样的,只知道,在自己和贺迟年之间,总有那么一道无形的墙,横亘在他们之间,摸不到却可以真真切切地感觉到。
以前,她愿意等,愿意一点点去化解他心头的冰,然而,这么多变故上演,她已经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等他主动对自己敞开心扉。
她也有了那么多自己必须背负的重担。
也许,如今的自己,已经在那些重担的压迫中一分分扭曲变形,可是,她真的无力自救。
这样的她,又怎么还能去拯救同样挣扎在冰冷阴暗中的贺迟年?
贺迟年终于侧身,让开了。
任以秦笑了起来,他别有深意地看了眼于时苒,那神情就像在说,看吧,这就是你爱的男人。
贺迟年看着他们的背影,心尖在痛,可脑子依然在清晰的运转。
他已经很清晰的意识到,很多时候,在于时苒面前,自己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因为珊予,还是真的投入了感情。这种纠缠的情绪,是个危险的信号。或许,悬崖勒马,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一开始放弃时苒,就已经让他彻底失去了她,现在再多挽回是不是太晚太晚....
终于,他双手插兜,淡然一笑。
已经为于时苒有了很多第一次,以后,再不需要第一次。
任以秦凌晨带着于时苒回来,本来也没什么可意外的,不过,当张妈开门后,看见于时苒那破破烂烂的衣服时,吓得脸都白了,“哎呀,这是怎么了?”
任以秦没回答,甚至连鞋子都没换,就直接进了客厅上楼,同时吩咐着,“给吕锦城打电话,让他马上过来。”
张妈见任以秦脸色不好,没敢多问,立刻给吕锦城打电话去了。
吕锦城来得很快,从接到电话开始,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到了。
看到于时苒的状况,也有点儿吃惊。
“是左依夏和还有那个江痕。”任以秦站在阳台上,声音远远地传进来。
不多会儿,吕锦城给于时苒检查完毕,起身走向阳台,“我们下去说。”
于时苒此时醒着,额头上还在冷汗。
任以秦点了点头,“你先下去,我马上下来。”打发走了吕锦城,他把一件睡袍扔到于时苒头上,冷声说,“自己换!”
于时苒动作迟缓的把睡衣扯下来,呆滞地看着任以秦。
任以秦嫌弃地皱了皱眉,转身走了。
确定任以秦离开,于时苒立刻从破烂的工作服里掏出一支折叠水果刀塞进*垫。这还是她到娱乐城的厨房里偷出来的。
她一直害怕水果刀被发现,紧张地额头上汗水不断。好在,他们只以为她是被江痕那群人吓的。
在这儿,张妈把一切厨房用具都收拾得很好,楼上楼下里里外外没有任何利器。要偷的话,不是偷不到。可她,不想给张妈找麻烦。
换上睡袍,她进了浴室,浴室里的自己,头发散乱,脸色比昨天还要苍白,脖子上,胳膊上,还有小腿上,都有被那些人捏出的淤青。
这次如果不是任以秦到的及时,也许自己就真的被人轮了。
看着镜子里苍白发抖的自己,有那么一瞬,她竟突然觉得根本不认得那是谁……
“东西已经弄到手了。这是安茜送过来的,她花了很长时间破解。”
任以秦没接,“直接找个网吧,发到网站上去。”
吕锦城一听,有些吃惊,“这样不好吧,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
“你把这个用到我们的基地上?”
“是有这个意思。毕竟,顾家族在这方面,也是好手,如果给基地人员分析一下,可行的话,我们或许可以试试。”
任以秦听后却笑着摇头,悠悠然翘起二郎腿,“你以为顾莫安的东西那么好拿?而且,就算这里面的东西是真的,且没有任何改动,我们也不能保证它就没携带任何跟踪程序。为免后患,我们只要发布到网站上就行了。当一种核心技术已经不再是秘密的时候,那么,这项技术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况且,我们需要有人为我们试药。”
“突然发现你狠地歼诈。”吕锦城摇着头,放下茶杯起身,“我再给她打一针,就回去处理此事。”
任以秦抬眼看了吕锦城半晌,还是问道,“还有打针的必要么?”
吕锦城沉沉地凝视着任以秦,“当然,我不能让任何威胁留在你身边。”
“她本身就是个威胁。”任以秦笑,有些桀骜地道,“如果连这样的小威胁我都不能应对,那么我还是任以秦么?”
“我只是不喜欢冒险。你还在恢复期,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反弹,我必须加倍小心。”
“自卫是人的本能,就算我又发病,也知道躲避危险。”
吕锦城摇头,“那样的你太善良,太……心软。我不能冒险,任氏集团更不能。”
“你这么一说,我真想看看发病的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尊荣。有机会给我录像吧。”任以秦似认真又似玩笑。
“如果你真那么想看的话,把这个任务交给楚亦。我的话,做不到。”吕锦城说完,冷着脸上楼去了。
任以秦耸了耸肩,不知手里何时多了片薄刃刀,精心地擦拭起来。
做不到么?发病的自己,很不符合你心中领导的形象吧?可即使这样,这么多年来,你依然不离不弃,也从来不肯放弃。
锦成,这样的你,求的到底是什么?
我们,都是这样阴暗冷酷的人,就算这样靠在一起,还是这么的冰冷……
自从吕锦城给于时苒打过针之后,于时苒就一直在睡觉,这一觉睡到天蒙蒙黑才醒过来。
翻身坐起来,却觉得浑身无力,耳朵里嗡嗡乱响,“感冒了么?”
她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也没发烧。
坐在*上愣了会儿,情况好了很多。
琢磨着也许是睡得太久了,她也没在意,爬起来肚子开始叫嚣。
下楼,她直奔厨房,见张妈不在,就自己找了面包开吃。
张妈回来,看她吃冷面包,赶紧抢过来,“哎哟,姑奶奶,还是凉的怎么就开吃了。饿了吧,我给你热热。”
说起来,张妈也觉得纳闷儿了,因为任以秦临走的时候交代她,不准叫于时苒吃饭,也不准送上去,饿了让她自己下来吃东西。
先前,她还担心于时苒即使饿了也不会出来吃东西的,没想到,这次还真的下来了。
“于小姐,你看起来好多了,真是太好了。想吃什么,说说,张妈给你做。”
于时苒心头一暖,站在原地看了张妈半晌,“鸡蛋面。”
“好好,你先到外面坐着,我做好了,给你端过来。”
于时苒天真无比地笑了起来,龇着牙,“不,我们一起做。妈妈也会……”
是,她最爱吃母亲做的鸡蛋面,但是,再也没机会吃了。
想哭,可她却没有哭的勇气,更不能哭。
“好,好。”
张妈见她坚持,也不好再推。
张妈是个聪明人,心里虽然十分好奇,可她并没向于时苒问为什么会那副样子被任以秦抱回来。
很多事情,都不该问,在这些大户人家,更要把嘴巴管好。张妈做了那么多年,这个道理自然懂。
热气腾腾的鸡蛋面一出锅,于时苒就又一次想起母亲。不由自主地就盯着鸡蛋面发起呆来。
张妈以为她又犯病了,赶紧把面放下,问,“于小姐,你没事吧?可别吓我。”
眼见着她好了很多,又突然变回原来的状态,那就不得了了。
于时苒回神憨笑一声,“没……没事,就是觉得累,还出了好多汗,你看”说着把脸伸到张妈面前,食指指着自己的脑门,“都湿了。”张妈也觉得奇怪了,说起来,于时苒也没干什么活儿,就在一边站着,帮忙拿了下鸡蛋,递了下筷子,就出这么多汗,太不正常了。
“是不是发烧了?有没有觉得头晕耳鸣或者头疼?”张妈伸手探了探于时苒的额头,温度正常。
“没有啊,就是想坐下,而且还肚子饿。”
“那你先到外面坐着,我把面端出来后,给吕先生打电话。”
于时苒一听要通知吕锦城,立刻摇头,“不,不,我吃饱了就好了。肯定是一天没吃东西饿了,张妈求你,不要打。”
张妈禁不住于时苒摇着胳膊撒娇祈求,只好答应了。
饭饱之后,于时苒靠在沙发上打盹儿。
张妈见了,要让她回房休息,可才一开口喊出“于小姐”三个字,于时苒立刻睁眼,打断她,“以后都叫我丫头好不好?”
想听人叫自己丫头,就好像亲人就在身边一样,亲昵又安心。
她知道,自己对并不熟悉的张妈提出这样的要求很过分,可是,在张妈眼里,自己是个病人,还是精神存在问题的病人,不是么?
那么,这样的自己,提出什么样的要求,都不会被接受的吧?原谅这份任性吧,只是太想念父母……
这样的日子,太沉重,太孤单,她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还能走多远。
张妈当然不明白于时苒抱着怎样的心情提出这样的要求,可看见于时苒那双饱含期待的大眼,她竟不忍心拒绝,“好,好,丫头说怎么叫就怎么叫,不过,这只能在任以秦先生和吕先生都不在的时候,他们如果在的话,我还是只能称呼你为于小姐。丫头啊,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嗯。”于时苒点头如捣蒜。
饭后,于时苒在客厅看电视,节目换过一个又一个,于时苒不时抬头看时间,可任以秦始终没回来。
张妈看时间已经不早,劝她上去先休息。她一个劲儿摇头。
见她这么固执,张妈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陪她聊天。
于时苒知道,张妈一般把该收拾的都收拾好了,就会休息,所以让她先去休息了。
这晚于时苒等待十二点,任以秦还是没回来,想了想反正来日方长她也就不再固执地等下去。
回到卧室,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垫下的东西,得到了仿佛有了安全感一样,她扬起唇角笑了一眼,翻身躺下。
这一觉,她睡得并不踏实,甚至可以说是噩梦连连。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晚上,她在树林里不停地奔跑,眼看着前面的小楼炸成齑粉,她却怎么都无法跑得再快一点儿。
好不容易等她跑出树林的时候,迎接她的确实一张被火光照的万分邪恶的脸。
棱角分明,唇齿含笑,却笑得让人浑身发冷,心惊胆战。
然后梦境跳跃,她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冰冷消瘦的面容,想过去,紧接着却是轰隆隆的爆炸声……
她猛然惊醒,浑身都是冷汗。
就在睁眼的一瞬,却对上一双晶亮的眼睛。
在漆黑的房间里,这双近在咫尺的眼睛显得尤为明亮,像是水晶石一样发着光。
好不容易从噩梦中醒来,又这样突然地对上一双眼睛,把于时苒吓得汗毛倒竖。
“做恶梦了?”
任以秦语气温柔。
于时苒抿唇不语。
“不用再装了。我知道你早就好起来了,装下去有意思么?”
任以秦伸手,勾着她胸前一绺发丝,发在唇边吻了吻。
头发上明明没有任何神经分布,可于时苒却有种许多毒虫顺着被他吻过的发丝向自己爬过来的错觉。
她不说话,大眼在黑暗里睁得大大的。
这么近的距离,她的呼吸里,全是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儿。
或许是因为这种来自他的味道,侵略性实在太强,以至于,她觉得呼吸困难。
“你在害怕,我真的那么可怕?”他笑,伸出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不大,却让她没法闪躲。
“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子,真的很像一个漂亮剔透的琉璃娃娃,不过,和那些死沉沉的摆设不同,你身上暖暖的,总给人一种灵气四射的感觉。”他的手指顺着她的下巴,缓缓地划过她纤细的脖子,“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可一点儿都不怕我。面对身受重伤的我,你还有心思去心疼那十几块钱的棉签。那个时候,我觉得很恼火,这世界上,已经很久没人敢把我的价值和那堆棉签相提并论了。”
酒气。
他居然喝酒了。
不过,他应该喝得不多,否则,早就该闻到了。
于时苒按兵不动,脑子里却在分析。
“如果,我要你留下来做我的*,你会怎么回答?”
他突然无厘头的问道,同时,手已经牢牢扣住她的腰,强势一拢,便把她拉入怀里。
滚烫的胸膛,强烈的心跳,于时苒被烫了似的,突然推开他,结果自己也不小心跌在地上,好在地上垫着厚厚的地毯,*也不算太高,她摔的并不疼。
三下两下爬起来,正想跑,却被任以秦更快一步的抓住手腕,狠狠一甩。
她站立不住,跌回大*。
*虽然很软,可被任以秦这没轻没重的一甩,依然摔得于时苒闷哼。
“你在用行动拒绝吗?”他呵呵低笑,“是不是因为心里还想着贺迟年?可惜,你的爱换来的,不过是他的放弃。一开始呢,因为你长得像珊予,你有能力作为我的棋子,不过啊,你爱贺迟年太深,这种棋子我不敢用,我想,你或许更适合在*上发挥作用,嗯?”
突然压下来的男人,用一种轻蔑又讽刺的语气,对她说着这样刺骨寒心的话。
她咬唇,双手撑着任以秦的胸口,只想离他更远一些。
但是,和任以秦的体力相比,差距实在太悬殊。
他不过轻轻一抓,一抬,就把她双手压过头顶,“我多久没要你了?”
是的,很久了,只从她重生活过来的时候。
声音变冷,不复刚才的*,“不管你心里在想谁,也不管你有多抗拒,于时苒,你给我记住,只要我不同意,你什么都别想!就算恨,我也要拉你一起恨!你父亲欠我的,就由你来还!”
黑暗和绝望像是一张铺开的网,兜头而下,没有机会闪躲,甚至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那张网就那么迅速收紧。
她觉得自己浑身都出了黏黏的汗,没有力气踢打,没有力气呼救。
身体软绵绵的,又沉又重。就像海绵进了水。
她努力地睁大眼,想看清这男人此刻到底是怎样的尊荣,可是眼前,影像模糊,黑暗中只有身体上空的影子,像野兽一样摁住自己。
突然之间,耳边传来撕裂声,胸腹之间一片冰凉。意识到什么,她又开始不安地扭动。
疼痛中,意识陡然一清,她睁大眼,却见身上的男人目色沉凝,眼光复杂中又带着点儿难以掩饰兴奋。
痛,身体仿佛被硬生生撕成两半,她深吸一口气,庆幸自己没有尖叫。
额头汗水淋漓,她咬着下唇别开脸,不想再多看一眼。
然而,这样的举动,对于桀骜的任以秦来讲,简直是彻底的侮辱。
是了,他从来不屑于强迫任何女人。
向来,都是女人倒贴他,争着抢着爬上他的*。然而,今夜,他襁爆了一个女人,还是仇人的女儿。
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报复,她爱贺迟年,他偏要把她留在身边,抓在手里,让她自己身下承欢。
当年她生父的背叛,毁了他们整个任以秦家族,如今,他就要让顾昌的女儿生不如死,每日每日都活在痛苦与仇恨中。
“被仇人欺负的滋味不好受吧?现在,我允许你哭出来。”
他强横地扳住她的脸,“哭啊,哭了,我就放过你!”
任以秦变得分外暴躁,伸手竟然把*头灯打开了。
橙黄的灯光下,自己赤条条的身躯让于时苒无法接受,只能闭上双眼,再不愿意挣开。
没有人愿意面对自己被人欺负的姿态,更何况还是被仇人用这样的屈辱的方式?!
她的身上yi丝不gua,而任以秦身上却衣裤整齐。
看样子,他从回来,就没打算休息的。
见于时苒闭上双眼,竟是连看都不愿多看一眼,他胸中的怒气,陡然上了一层,突然松了她的手腕,转而抓住她的双肩!
痛!
她呼吸不畅,她昏死过去。
这样就好……这样就不再痛了。
无边的黑暗中,周围万籁俱寂,她忽然觉得这样就好。
见她昏厥,任以秦所有的怒意突然没了依凭,盛怒到狰狞的面色,陡然消失,他的表情,有那么一瞬的空白。
他就那么面无表情的凝视她。
她像一只被人揉搓过的百合花,身上有被他大力捏过的青痕。
会被痛的昏过去女人……
他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在*边坐了下来,半晌,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
然而,他的烦躁,依然没有因为这场并不酣畅的发怒而减轻,反而更加躁动。
他坐在阳台上吸烟,一根又一根地吸烟。
理智早已经对他敲响了警钟,他很清楚,最明智的做法,其实是让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而她也正在消失。吕锦城虽然不说,可按照他对吕锦城的了解,是绝不会留下这个后患的。
没错,他知道吕锦城给于时苒打的针里绝对做了手脚,否则,当吕锦城要给于时苒打针的时候,他不会多余的问那句话。
知道吕锦城会处理掉这个仇人之后,自己居然变得这么躁动,所以,他恨她,恨她的存在!他必须用行为来告诉自己,留下她是为了让她吃更多的苦,受更多的罪,是为了让她将来以更痛苦的方式或者而不是这样痛快的死掉。
所以,他喝了酒,所以,在这样矛盾又躁动的情绪下,他以这么强势又卑劣的手段再次,如同第一次强 暴她的时候,她眼底的恐慌和无助。
明明伤害到她了,明明在她眼中看到了痛苦,看到了负面情绪,可他反而因此变得更加烦躁。
这一次,她没有尖叫,没有求饶,就那么昏死过去,是吕锦城的药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吧?
照这样下去,只要再注射三次,她就可以在完成最后那次注射的时候,见阎王了。
指间的烟静静燃烧,烟灰积了很长,终于承受不住,自己坠了下去。
秋末了,半夜三更的,阳台上其实很冷,他却完全没察觉似的,背对着卧室坐着。
于时苒缓缓睁眼,发现天居然还没亮,卧室里空荡荡的,依然留着些暴力的气息。
肩膀疼,下身微微发麻,动一下才发现,真的疼到了骨子里。
她知道,自己是真的被撕裂了。
扭头才发现,阳台的落地窗被拉开,外面任以秦独坐的背影轮廓模糊。看上去孤独又寂寞。
冷冷一笑,她掀开被子摸出早就准备好的水果刀,屏气凝神缓慢地朝阳台移过去。
三步,还有三步距离。
她紧张心跳在不停地加速,手脚都在冒汗。
看着那个宽阔的背影,她眼底的恨意越来越明晰。
杀了他,只要杀了他,死也值了。
她咬着下唇,却在走到离任以秦一步远的时候,陡然停住。
因为,任以秦突然回头,看向她,然后目光一寸一寸下移,最后落到她手里的水果刀上。
一秒,两秒,三秒。
于时苒手里的水果刀突然掉在地上,撞击出清脆的声响。
她站在寒夜里,在任以秦的目光中瑟瑟颤抖。
任以秦没动,只是笑了起来,笑意从唇角一点点散开,荡漾了整张刀刻般的面庞。当他笑的时候,眼睛尤其熠熠生辉,好像宝石一样璀璨。
他没动怒,只是语声带笑地反问,“就凭这个东西,你就想取我性命?”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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