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地方离大城市稍远了,这种旱冰场又比较少,所以,见得面积虽然不小,无奈人多。
一进门,于时苒就被里面劲爆的音乐震得心头突突乱跳。
里面的人很多,而且多是十五六岁到二十出头的姑娘小伙。所以,他们进去的时候,总觉得有点儿误闯别人天下的感觉。
楚亦特地换了运动装,看上去比平时要帅气阳光得多,而作为任以秦身边的人所具备的那种威压也被刻意收敛起来。这样的他,加上外形本来就格外出众,所以,很快就被几个活泼又大胆的少女给盯上了。
换鞋的时候,于时苒忍不住打趣了一句,“你看,才一出场,就被盯上了。你还真是长了张祸水脸。”
楚亦眨了眨眼,笑了,“这叫桃花运。我天生命犯桃花没办法。”
于时苒干咳了一声,“你们这些问题儿童,是不是都很自恋?”
楚亦系上鞋带,“问题儿童?我们早就长成成熟男人了。”
“那也是有问题的成熟男人。”
“我们能力很强,绝对没问题。”楚亦左眼眉一跳,颇为自得。
于时苒不傻,知道再继续探讨这个问题,就是自己找抽了。所以立刻打住,“好好,你们都是成熟男人。”
她也系好鞋带,站起来。由于旱冰鞋下面是单排轮,她又从来没滑过旱冰,所以才一站起来,鞋子就往前滚,身体不受控制的后仰,眼见要四脚朝天摔倒了,好在楚亦适时地在她后面扶了一把,她才勉勉强强站稳。
长长地舒了口气,于时苒兀自拍着胸脯感叹,“好险好险!”
楚亦华丽地一转身,离开她两尺距离,站在她前面拍了拍手,“身体前倾,屈膝,滑过来。”
于时苒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摇摇晃晃,不知道该怎么抬脚,看上去完全就是个蹒跚学步的小孩子。
“我不敢。”于时苒实话实说,还是站在原地不动,双眼望着楚亦,可怜巴巴地。
楚亦本来也只是专心教她滑旱冰,没什么其他想法,可抬眼对上于时苒闪烁着惊怕光芒的大眼时,心头却突突乱跳起来,好像塞了一窝兔子,不停地动来动去。
有些尴尬,他清了清嗓子,镇定心神,“放心吧,我在前面接住你,不会让你摔倒。”
于时苒还是摇头。
对于于时苒的这份固执,楚亦显得无奈,只好上前半步,伸手过去,“那么,就抓住我,慢慢来,一步一步学,自己找平衡点。”
于时苒这才点头,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住楚亦伸过来的两只手腕,一步一步往前滑。
她自己也觉得很无奈,现在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又缩小了二十多年,回到了从新学走路的时候。
不过,人的记忆并没那么持久,自己学走路的情景她早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楚亦很细心也很小心,每一步都走的很慢,也完全是小心翼翼的姿态。他一步一步退,于时苒则一步一步往前走,其他滑旱冰的人看见了,都忍不住交头接耳地谈论起来。
而起先盯住楚亦的那几个小姑娘更是对于时苒的笨拙表示鄙夷。
“真是笨得够可以。”
“就是,当初我学的时候,也没这么费劲,还要人手把手的教。”
楚亦听在耳朵里,往那边看了一眼。
那边女孩儿们也看见了他,不但没有退却的意思,反而挑衅的吹起了口哨。
自从加入任氏之后,他的地位决定了别人对他都是恭恭敬敬的仰视态度,没有人敢对他打口哨。
所谓不知者不怪,他倒是完全没有因为这小小的挑衅而萌生半分不快。
于时苒也留意到女孩们的目光,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样子对你非常有兴趣,不去挑战挑战?”
看楚亦的娴熟动作,就知道他在这方面是个高手,她很乐得站一边看热闹。
一眼看破于时苒的坏心眼,楚亦嘴巴一撇,“哪儿能啊,我得好好守着你,万一你摔到了回去对老大哭鼻子,我不是要被追究责任了。”
提起任以秦,于时苒微微拧了下眉,随即眉开眼笑,“放心我还摔不着,你去吧,我也想看看楚亦你到底有多牛。”楚亦知道,她其实根本目的就是不想学,越是眯着眼道,“如果我挑战赢了的话,你就得乖乖地学会,做不到的话,嗯哼。”楚亦搓着手,故意板着脸,“回去就当两个月的厨娘,每天请我吃一顿小笼包。”
于时苒闻言呛咳,半晌道,“原来你别有所图!”这半天的时间,她怎么可能学得会!
她心底开始求神拜佛,把如来到玉帝,凡是她所知道的神佛都拜了一遍,只求他们保佑楚亦输。
她才不想一直做饭呢!最主要的还是不想留在任以秦身边。
小姑娘们见楚亦大帅哥来了,显然喜出望外,非常兴奋地围了过来。
而其他滑旱冰的小伙子,或者是转圈,或者是跳跃,或者是在场地正中间的起伏轨道上起起落落,姿势流畅娴熟,让于时苒看得眼花缭乱,心里羡慕不已。
这时一个十五六的小姑娘滑到她面前,又从她面前陡然一转身,滑远了。
那一刻,小姑娘说了一句话,把于时苒气得七窍生烟,小姑娘说,滑旱冰是有运动天赋的人的运动,不是任意哪只猪都能学得会的!
当时于时苒心里的第一反应就是,我靠,被一黄毛丫头给鄙视了。
当然,不管她内心的反应是多么的剽悍,她表面上却没任何不妥,只是眯着眼回击,“通常猴子都很有运动天赋,姑娘你是只很灵活的猴子。”
她承认,自己小心眼了,可这样的气氛里,她的好心情容不得这么一个小丫头来破坏,所以,小气一点儿也要保持愉悦舒畅的心情。
这些日子,她过得太压抑了。
片刻功夫而已,楚亦似乎已经和那边的丫头片子谈妥,好几个旱冰滑的极好的小伙子也加入了pk阵营。
看样子,竟然是这么多人轮番pk楚亦一个。
于时苒不禁心头冒出希望,想着,就算这些小东西p不过楚亦,累也能把他累趴下啊。
金光闪闪的希望如朝日在于时苒心头升起,于时苒眉开眼笑,露出一排白牙。
恰好楚亦回头看向她,看见她烂漫得意的样子,微微走神,直到她对他挑眉毛做手势,笃定他一定会输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自信的回她一个必胜的手势。
楚亦这种神采飞扬的样子,真的耀眼到让人自惭形秽。她如是想,却不知道自己无形中散发出的光彩,在楚亦的眼底,又是怎样的流光溢彩可望而不可即……
楚亦和这群丫头小子的轮流pk一直持续了两个小时,这种碾子式的比法,让楚亦也出了一身的汗,可结果却是楚亦以优雅而又高难度的动作把一群全都p下去了,好几个开朗的小伙子摁住楚亦不放,非得和他称兄道弟喊哥们儿。
弄得楚亦有些不知所措。
在他的世界里,没有那么多的热情和坦诚,这些二十出头的小子让他不知道要用怎样的姿态回应。
太多的勾心斗角,生死相拼反而让他无法再适应这样的场景了。
于时苒见一向嘴巴好使,手段多段的楚亦有些木,赶紧过去,结果才走出两步就华丽丽地摔倒,到底的姿势相当悲壮。
引来好一片大笑。
于时苒恼羞,脸蛋涨的通红,好不容易坐起来,却不敢爬起来,她知道自己站不起来,索性就坐着。
楚亦趁机摆脱小伙子们的热情滑到她面前蹲下,挑着眉毛特别自负地说,“怎么样,我就说了我不会输,两个月的小笼包,一顿不许少。”
于时苒狠狠瞪过去,故意拉着脸,“切,两个月很快就能过去,我就不信你能天天呆在我身边等着吃包子。”
看着于时苒特别得意的脸孔,楚亦摇头晃脑的开始念叨,“一个月呢,有三十天,两个月就是六十天。我可没说这六十天是挨着日子的吃。我的意思是说,吃够两个月的天数。我两个月吃完,那就是两个月,我十年吃完的话,那就是十年。反正六十顿小笼包,分别安排在六十天里。”说罢楚亦笑米米,一副老歼巨猾的狐狸样,气得于时苒恨不得扑过去抓他脸。
“你说话不算话,我现在就开始练旱冰,一定练会。六十顿小笼包,你做梦吃去吧……”
楚亦笑得更欢,“大姐,现在天都快黑了。”说着把腕表伸到她面前,带着几分小人得志的味道,“我故意托了两个小时呢,你现在站都站不起来,能在剩下的一个小时里练会?”
于时苒暴躁,一拳头打过去,倒也没真用什么力气。
楚亦本能反应,一把握住。
触手温软纤瘦,细腻的触感让楚亦的笑顿时变得有些恍惚。
于时苒也愣了一下,见他半天都不松手,看着自己的眼神,变得幽深,不禁心头一惊,慌忙把手抽回来,清了清嗓子,“六十顿就六十顿,有什么了不起的,小心痢疾!”
楚亦也惊觉自己失态,尴尬地起身掩饰,“就算拉肚子拉死,我也要撑到吃够六十顿之后再死!”
说着把于时苒提起来,这时任以秦的电话却到了,让他带于时苒回去。
于时苒和楚亦闹小脾气,一路上都对楚亦爱答不理,回到学校后,她还是孩子气地冷哼,好像楚亦得罪她有多深似的。
楚亦忍不住摸着鼻子苦笑,六十顿小笼包而已,至于么?不过仔细想想,六十顿也确实不是个小数目。
心中不免有些洋洋得意起来。
于时苒心里虽然不爽,可这个下午确实她这些日子以来,最轻松最欢快的一个下午,没有任何负担,只有尽情尽兴的快乐孩子气。
回头仔细想想,她对楚亦颇为感激。
下车之后,于时苒直奔酒店,想着自己出了一身汗,要先洗个澡换身衣服,可她才一进门,就整个人都僵在门口。
贺迟年坐在沙发前回过身看向她,而任以秦则也坐在沙发另一边上懒懒地吸着烟。
“你……你什么时候到的?”她看着贺迟年,虽然早就听任以秦提过贺迟年也来了,可她并没当真只以为是任以秦故意骗她的。
此刻,他真的站在面前,脸上仍带着旅途奔波的疲惫,几个月不见,他冷漠依旧,却显得有些憔悴。
贺迟年静静地看她半晌,突然笑了起来,“刚到没多久,怎么,苒苒看到我来了,不高兴么?”
于时苒抿唇,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看着她,就连身后才进门的楚亦也正看向她。
大家似乎都在等她做出表态一样。而她心底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不管她做什么样的选择,都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从始至终,决定权都不在她的手里。
她感觉得到任以秦此刻正用玩味的目光盯着自己,也感觉得到贺迟年眼底的殷切期待……她镇定了心神,抬起头来,看看任以秦又看看贺迟年,最后无力地一笑,呢喃如自语,“你们这是何必,为什么都不能放过我呢。”“不可能!”
这个时候,两个男人倒是异口同声。
说出之后,任以秦和贺迟年对视一眼,眼神相撞时,几乎摩擦出强烈的火花来,周围的空气也似乎突然变得压力十足,迫得人呼吸都变得不顺畅。
两个男人眼底的阴鸷都变得格外明显,于时苒突然心头一惊,脸色也随之冷下来,“我知道你们都是身份地位非同凡响的人,我想,你们一定不会在这种地方滋事对不对?”
这时,两个人又站成了统一战线,“那难说。”
于时苒有些无语,又觉得哭笑不得,无力地解释着,“我不是玩具,我有思想有主见,不需要你们这样。”
“你不是玩具,是我的宝贝。”任以秦挑眉,说这话脸不红心不跳,还装出一脸情深的样子。
于时苒又气又怒,却无处发泄。
任以秦肠子弯弯几百转,她哪儿知道他又想玩什么花样,总之,打死她,她也不相信任以秦真拿她当宝贝。
贺迟年倒没表白真心,说什么宝贝一类的话,只一句,“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但是,小苒我对你说过的话,从没有一句是谎言。”
于时苒怔了怔,没说话。
任以秦这时候却突然站了起来,特别大度地说了一句,“我还有事处理。”说完对于时苒挑了挑眉毛,“你们慢慢谈,最好能一次性谈妥,苒苒,你要记住,我任以秦,不喜欢自己的女人拖泥带水。楚亦,我们走。”
于时苒的面色,蓦地苍白,这一变化看在贺迟年眼里,顿时心中一凉一痛。
屋子里只留下于时苒和贺迟年。
气氛十分尴尬。
却在任以秦走后,于时苒期限紧张的神色慢慢恢复。
于时苒抬头,盯着贺迟年看了半晌,答道,“迟年,我们不要这样下去了,你也快订婚了,而我也累了....。”说着她仿佛豁出去了似的,一把将衬衣的袖子撩了起来,前夜留下的痕迹依然没有消退,看上去还是那么触目惊心。
她苦笑,“我怀孕了,孩子任以秦的。”
贺迟年听了之后,突然一脚踹在沙发上,于时苒被他突来的怒火吓了一抖。
“不,小苒,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在跟我生气是不是?!”
贺迟年面色阴沉冷漠,可眼底的怒意却让他双眼充满血色。
于时苒大吃一惊,她以为,贺迟年会像当初一样,大发雷霆弃她不顾,却不想到,他居然选着没法面对。
如果,当初.....当时他能像这样,那么....
那一刻,她的眼睛突然湿润,胸中的委屈闷痛撞击着胸口,好想诉说委屈,好像把自己所有的无奈与煎熬都说出来。
可是,那么多的话,那么多的苦,到了唇边终究无声。
她怀孕了,孩子是任以秦的,她一心不留孩子,却一直犹豫。
“迟年,我们之前结束吧,从我知道怀孕后,我就知道我和你彻彻底底的完了,也和任以秦有了永远扯不清的关系。我可以为了孩子,选着带在他身边,即使他不给我任何东西。”
说出来了么?
终于说出来了,说出来了啊!所有的所有都在这儿了断吧。
胸中的疼痛让她脸色发白,唇微微抖着。
原来自己说出的话,也能这么残忍。
她别开眼,不敢看贺迟年的表情。
房间里一片死寂,静默中,她觉得自己就要坚持不住,可感觉也出现了差错,她最终还是坚持了下来,没有战栗也没有昏厥。此时此刻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的神经可以这么的坚强……
她听见骨骼发出的咯咔声,也许这一刻他想把我打残甚至打死的吧?痛苦如同无形的网,网住了心脏,没法挣脱,她闭上双眼等着他给她耳光,等着他骂他下贱……
然而,最后,没有预期的耳光降临,也没有任何辱骂的话语。
只听见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又越来越远。
睁眼,贺迟年已经走过她的身边,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于时苒又怕又痛,她像个木桩一样愣在原地,她以为自己是说谎,可是并没有。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内心已经血肉模糊。
她不停的问自己,还爱贺迟年么?答案是,不爱了.....那为什么伤心?因为自己失去了一个爱的人,怎么不伤心。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真正的难过,不在于被所爱之人怨恨,而是被他彻底漠视。
对方已经完全对你形同陌路,而你却还在念念不忘,那才是真正的痛苦!
s市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传开,东城南郊,距离贺氏 实习基地不远处的地皮将由三大复姓家族联手投资兴建新型工业区。
届时,将会有许多工厂入驻,而本市的就业岗位将大幅增加,新兴工业区内,将会有专门的岗前培训机构,特意为入驻的厂家培训生产工人,这样一来,许多学历不高的人也将获得岗前培训,走上就业岗位。
这个消息传出,最兴奋的,当然还是平民带的人们。谁都知道,三大家族麾下企业,向来是工资高福利好,工作环境优的。
之前的贺氏基地,让社会上的顶尖人才削尖脑袋往里钻,而新兴工业区的兴建则让许多一般人才也能够怀抱期待。
记者招待会现场,三大家族的代表人物一起出场,许多记者纷纷拿着话筒追过去,却被保镖拦下。
题外话:
六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