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乱中,万知景和李大壮一行人牵制着保护李衍风的士兵的注意力,于暗处的张宝泉瞄准了护在李衍风前方的壮汉。
正面色狰狞挥舞着手中巨锤的壮汉突然定在了马上,随即从马上栽了下去,他的头上赫然有个血洞。
而此时万瑾澜混在李衍风马前的人群中,距离他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万瑾澜穿着和其他士兵一般无二的铠甲,边打边往李衍风的方向退。
张宝泉在暗中的出手还是引起了众人的警惕,那壮汉倒下去的无声无息,被淹没在了人群的脚下。
纵是此时再纷杂,火铳的声音还是被一些人捕捉到了。他们在找藏在暗中搞偷袭的人。
待连续莫名倒下四人,李衍风都吓的魂要飞了,大喊着召集人手挡在他前方。
万瑾澜趁此时机,一跃而起,脚尖点在马背之上,长枪点在了某个凉州军的背上,借力蹿到了李衍风的背后。
李衍风反手持枪捅来,万瑾澜身体腾空脚踩在了抢秆之上,长枪随手一丢,铁链长鞭瞬间卷到了李衍风脖颈处,也拉住了即将她下落的身体,紧接着,匕首从腰间抽出,抵在了李衍风的脖颈之处,万瑾澜稳稳当当的坐在了李衍风身后。
“全部给我停手,不然…”
李衍风闻到了一股香气,身后发出的声音也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背后是一个女人。
他被一个女人挟持了,脖间冰冷的铁链将他勒的喘不过气来。
“退、退后,全都退后”
察觉到勒的太紧,万瑾澜稍稍松了点,给了李衍风说清楚话的机会。
李衍风贪生怕死至极,此时态度很是配合。
“退兵,否则我手一紧,你的脖颈不小心就断了。”
李衍风心跳得很快,“退兵,我让他们退,有话好好说…”
李衍风的话还没说完,一支暗箭突然从山谷内射出,瞬间射中了李衍风的左眼。
万知景惊呼道:“瑾澜小心。”
同时,一声破空声在她后背响起。
来自背后暗出的冷箭被一支疾速驰来的箭射落。
萧沣立于马上,心都快跳出来了。看到暗中穿着劲装的“刺客”逃跑的背影,他面色堪称狠辣的将长枪掷出,扎进了刺客的后心。这一动作,他用了十成十的力。
他一日一夜未睡,脱离大部队带着几百人马星夜赶回就是想在明日前回来和万瑾澜团聚,他万万没想到,今夜山寨这里竟如此凶险。
李麻子跳下马,一把把那爬不起来的刺客提起,探了探鼻息,还有气呢。
“卸了他的下颌,捆住手脚。”萧沣的语气寒凉。
李麻子响亮的应了一声。
马上,李衍风的惨叫声让人头皮发麻,火箭在射入他左眼时爆炸了,他半张脸上弥漫着黑血。
万知景看到了萧沣,心下一松,朗声道:“降者不杀,齐王已控制了金泉、沙都、甘州三郡,手上有十万兵马,诸位又不是李家家奴,只要现在罢手,既往不咎!”
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已经开始犹豫。
但也有那对李家忠心耿耿的将军,此时粗鲁的开口,“放你娘的狗屁,老子是侯爷一手提拔下来的,今日,谁敢放下武器,就是叛徒,老子亲手把你们的头剁下来…”
此人还没骂完,头颅就已经和身体分家了,他面上的表情还愤怒着、狰狞着。
一柄刀闪着银光在此人的脖颈上转了一圈后又回到了主人的手中。
万瑾澜顺着刀去看竟然看到了一个极为让她意外的人。
竟然是陈从柏!宁远伯府的陈从柏。
自从他心爱的女子张嘉死后就消失在京城的陈从柏。
此时他穿着一身铠甲,英武的长相因为气质上的变化更显冷冽锐利,像是一柄出鞘的宝刀。
不过两年未见,变化竟如此之大。
这位对李家忠心耿耿的将领的死让大部分士兵都没有了继续打下去的战意。
萧沣骑着马的身影从暗中显现,直到停在了还在嘶嚎的李衍风的马儿身侧。
萧沣将手伸出,万瑾澜将手搭在他手上,一个用力,便从李衍风的马上坐进了他怀中,他搂在她腰间的手箍的很紧,还在微微颤抖着。
李衍风捂着左眼,此时形容比鬼还恐怖,见真是宋毅那张脸,他恨的发狂。
“放下武器,从此以后既往不咎,如若不然…”
伴随着萧沣话话,十八个火铳在火光下闪着黑亮的光,随即在众人的目光下,向天齐放了一枪。
“咚”的声音让众人胆寒,他们没有见过这种东西,却知道先前不少人在“咚”的一声响后离奇死亡。
能活,谁都不想死,大部分士兵放弃了抵抗,手中的兵器都落地发出声响。
“魏贤,收拾残局。”
话落后,萧沣拍着马带着万瑾澜冲进了黑暗中。
万瑾澜急道:“唉,等等,还不知道是谁偷袭李衍风…”
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却怕李越再出什么幺蛾子。
萧沣拉缰停马,严肃的全须全尾的喊了她的名字:“万瑾澜!”
万瑾澜挺直脊背,声音有点虚,“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有多危险?谁让你以身犯险的?若是我晚到一步,你已经是箭下亡魂了!”
萧沣的语气很严厉,他是很认真的在生气。
万瑾澜气焰先矮了三分,嘴上仍旧顽强,“我有穿金丝软甲,那箭应当伤不到我。”
萧沣一只手提起她,手臂托着她的臀部让她的身体转了一个弯,呈现面对他的姿势,他语气中透着威严,目光紧紧的锁着她,“你再说一遍?”
今晚的月色很亮,二人离的这么近,都快贴在一起了,万瑾澜自然可以看清他的神色。
她避开他的眸光,语气软了软,“你不是回来了嘛!”
她试图插科打诨把今日这茬接过,双手搂上他的腰,脸贴在他胸前冰冷的铠甲上,“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今天情况紧急,我这是自救呀。”
萧沣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她这般女儿家的模样自从在扬州分别后就再未见过。
他环住她,语气依旧冷硬:“以后不许再做这么危险的事。”
“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