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东笑道:“怎么了?怕死吗?”
蒋小银长得黑瘦,眼珠子有点往外凸。
林海东甚至都不需要诊脉,都知道这家伙的身体已经处于一个被掏空的状态。
心肝脾肺肾就没有一个是健康的。
这样的人,啧啧,要是侥幸活下去,也会是一身的病,尤其是肾,被那些害人的东西给糟蹋得不成样子了。
蒋小银眼中掠过一抹狠戾。
“我怕什么死!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倒是你,你跟我去,你不怕死吗?”
林海东笑道:“想要我死,可不容易。”
蒋小银冷笑一声:“那是你不知道兰将军有多危险!他杀人根本不需要理由,他是个变态。我们这次,可能要埋骨于金三角了。”
林海东微笑道:“你还敢说你不怕死?”
蒋小银嘿嘿冷笑:“死就死吧,反正我这种人活着也没用了。”
“真不怕死?”
“哼,张维国答应了,如果我死了,他就给我申请线人补贴和抚恤金,能有几万块,留给我儿子!”
林海东道:“你的命,就只值几万块吗?”
蒋小银自嘲的一笑:“我这条贱命,能值几万块就不错了!我不怕告诉你,我已经得了肺癌,活不了多久了,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嗑那个玩意儿?我爸我妈都死了,这个世上只剩我儿子了!我能最后给他留几万块,就已经是我能做到的全部了!”
“那如果你死了,你儿子就没有了爸爸,万一你前妻找了个品行不好的男人给你儿子当继父,打他骂他,你不心疼吗?”
蒋小银面色一沉,睚眦欲裂:“他敢!”
“你都死了,他有什么不敢的?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想而已,做不得数,但我又在想,就算那个继父是个还不错的人,对你儿子不差,但如果你前妻跟他再生下一个,你儿子还能过得好吗?”
蒋小银浑身一颤。
攥着拳头,脸上显露出痛苦的神情。
“那……也没办法了,也许吃点苦,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林海东笑了笑。
这时,蒋小银忽然疑惑的看着林海东。
“你不是警方的人。”
“你怎么知道不是?”
蒋小银道:“条子不会跟我说这些,他们把我当傻子,其实谁也不傻!我就看他们跟我演戏而已!”
“你猜对了,我确实不是。”
“好了,你好好的演你的戏,如果活着回来了,你去湖昌市第一医院,挂林海东的专家号。”
蒋小银一怔:“我没钱治病,而且也治不好。”
林海东道:“我不收你的钱。”
蒋小银满脸错愕,半晌才道:“为什么?”
林海东微笑道:“因为我没爸,我不希望你儿子也没爸,至于你说你肺癌治不好了,那不一定,我治好过一例胃癌,痊愈。”
蒋小银浑身在颤抖。
“为……为什么你要帮我?你有没有是在骗我!”
林海东哈哈一笑:“首先,我没必要骗你,其次,我为什么要帮你,刚刚不是说了吗?我只是纯粹的不希望你儿子没有父爱,如果你听我的,你病好之后,戴罪立功,也许坐几年牢出来,你还可以重新做人,给你儿子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蒋小银忽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直勾勾的看着林海东。
“大哥,我给你跪下磕头!你不要骗我!”
咚咚咚咚。
连磕了几个头。
林海东没去搀扶他。
“相信我就按我说的做,为了你儿子,重新活一回。”
蒋小银重重的点着头。
“林先生,只要你治好我的病,我这条命就是你的!哪怕将来你叫我去死,我也照办!”
……
飞机起飞了。
从休息室离开的时候,林海东已经换了个手机。
自己的手机暂时放在了张维国那里保管。
虽然乘坐的是同一架飞机,但座位不在一起。
张维国他们是他们,从用郭忠武的身份这一刻起,现在就只是郭忠武了。
四个半小时之后。
飞机降落在养光国际机场。
蒋小银和林海东走出接机口,便看到有中文接机牌,上面写着蒋小银的名字。
一个黑黝黝的矮小男子,热情的迎了过来。
用蹩脚的中文说着欢迎之类的。
出了机场,一辆丰田皮卡开了过来。
上了车,便开始了漫长的行程。
这里的城市,也不过像是国内的八十年代,处处都显得有些落后,等到出了城市,便更加的简陋。
林海东上车就没几乎没张嘴,接机的那矮子,和蒋小银说了一会儿话,因为对方中文的词汇实在有点匮乏,便也没再沟通。
越远离养光这个湎邦最大的城市,路就越颠簸。
也难怪是一辆皮卡。
皮实。
几小时后,在一个简陋的加油站加了油,
然后继续前进。
林海东懒得多看,直接在车上睡着了。
别看他睡着了,但他这种境界的人,只要有危险的预兆,就会马上苏醒。
一直到天黑了。
林海东才醒了。
车在一个村子里,停了下来。
“到了。”
蒋小银推了林海东一把。
“嗯,银子哥,这里就是金三角了?”
“我们已经在兰将军的地盘上了。”
林海东放眼望去,这个村子,肮脏破败,因为刚下过一场雨,地面除了碎石还有泥泞的水洼。
不少房子里都是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睡了,还是没人住。
也有一些昏暗的灯光透出来。
司机和那名接机的矮子,下了车。
“银子哥、小武,今天委屈你们,要在这村子里住一晚了,不过环境还行,收拾过,明天兰将军会接见你们,你们等着就好。”
“这里简陋是简陋了点,但吃的喝的还是不缺的,二位贵客,请。”
一个长满苔藓的石屋建筑,有两层,上面那层几乎都是木质结构。
踩着湿滑的木质阶梯,上了二楼。
地方开阔,一百多平米的天台,有几间屋子,天台的一侧,还架着一个梯子,另一边搭在另一栋两层的楼顶。
看上去四通八达。
天台上面盖了个棚子遮雨。
矮子倒也勤快,不一会,在楼下叫了两个中年女人,端了一大盆的炖羊肉上来。
还有一些面包、一大锅黄乎乎的米饭,以及一盆不知道什么汤。
司机去楼下端了一箱啤酒。
还弄了一大包花生米和炒豆子。
不一会,又下起雨来。
天台顶棚上面噼里啪啦作响。
林海东也不管这些食物好不好吃,一点也不客气。
直接开吃。
面包不好吃,像是放太久快过期了,有点酸。
但炖的羊肉味道居然挺香的。
饿了一天,所有人都大快朵颐,一口啤酒一口饭。
林海东练武的人,饭量一个人就能抵得上他们三个。
慢慢一桌子的饭菜,全给干光了。
那矮子都忍不住冲林海东竖起大拇指。
“兄弟,真能吃啊!银子哥养着你没少花钱吧?”
林海东哈哈的一笑。
“能吃,也能打啊!你这样的,我一个打十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