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弯如钩,映衬的少年清俊的脸庞,带出一股模糊的暧昧。
云慧瞧他说话带出的那一股委屈,也跟着有些耳热,“咱们不是日日在一块说话吗?”。
沈舒言更委屈了,“日日说怎么种菜,也叫说话吗?”。
云慧:……
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并且我无法反驳。
沈舒言见云慧露出几分愧疚的模样,眸色闪闪紧接着得寸进尺,隔着衣袖拉起云慧的手,指腹灼热的温度像掌心散发,“我们好像总是能看到月亮”。
云慧也抬头跟着沈舒言一起望向夜空, 月有阴晴圆缺,日日相见月不同,身边的人倒是始终如一。
“的确”,云慧的手被沈舒言捏在掌心,即使隔着衣袖,也能恍惚感觉到彼此的心跳,两个人都静静未语,保持着短暂的安静。
夜风吹过,带着温柔甜腻的花香,云慧本来专心的欣赏月光,余光却瞥见沈舒言的目光好似落在自己身上。
两人突然对视,云慧清楚的看见沈舒言眼中的一抹慌乱,看着沈舒言这少年般羞涩的模样,云慧没忍住笑出声。
面前的姑娘莞尔一笑,好看的杏眼绽开喜悦的弧度,瞳仁中映衬着自己的脸,墨色沉沉,那双眼睛似乎是轻灵的湖水一般,漾起一圈圈的涟漪,扩散在沈舒言的心上。
“你怎么和大姑娘似的,动不动就害羞”,两人对视,最先败下阵来的,竟然是沈舒言,他眼神中的羞涩几乎遮挡不住,纤长浓密的睫毛好似振翅欲飞的蝴蝶,脸上的红色,借着月光也能看得分明。
沈舒言闻言愈发拘谨,却不肯败下阵来,“你以为你就不脸红?”。
云慧被这话一窒,下一瞬便要翘脚去敲沈舒言的头,马儿乖巧的跟在两个人身后,跟着他们逐渐走远。
两个人的手交握,谁也没有先放开。
——————————
如今田地都已经种的七七八八,剩下的地,只能等秋日再做打算,云慧通过这次追春耕,才觉出自己之前那些产业,不过是小打小闹。
真正管理起这般大的农场,才知道工具的重要性。
现代社会有各种先进的农业机械,不论是春耕还是秋收,只要等车来收就成,不会和如今似的,到处都需要人。
云慧忙乎完田间的事,最近就一直忙乎在思考工具的事情。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此前播种不仅需要许多人,后期间苗更是一项大工程,而且之前的犁地撒种都是麻烦事。
她在想研究出一种前面犁地,后面跟着便能把种子撒下去的工具。
隐约有些印象,但画出来的话,还需要许多细节。
如今犁地已经有了简易的工具,只不过要一个田垄一个田垄翻来覆去的犁,还得后面跟真人再撒种,如果想节省人力物力,还得从这上面下功夫。
种菜比种地要麻烦,前期虽然投入高,后期收入也很可观。
主要是施肥要在撒种之前,还需要在肥上铺上土,以免种子被底肥烧死,一共需要铺两层土,需要费的功夫就多了。
而且现在也没有软管,滴灌和喷灌也无法实现。
云慧再次感叹,果然科技是第一生产力。
“今年已经种完了,你别逼自己太紧”,沈舒言捏着手中的纸张,看见上面所勾勒的图样,眼中的惊艳赞叹根本抑制不住。
他知道云慧聪明,却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出类拔萃,这种想法一般人根本不会想到,农耕时若是有这样一个机器,就是事半功倍的存在。
这机器不仅轻巧灵便,还一步到位,犁沟、施肥、盖土,而后的撒种和盖土基本一个人一头牛就能完成,从中节省无数人力物力,还有时间。
在才华和远见上,沈舒言第一次品到什么叫自愧不如,与此同时,心中还腾起一股与有荣焉的荣誉感。
地上的纸张被沈舒言一张一张的捡起来,上面的字迹从娟秀到潦草,后来更是变成狂草一般的文字,甚至还有许多他看不懂的符号。
所画的图样却一次比一次清晰,云慧头上还插着一支毛笔,手中捏紧一张纸,似乎在冥思苦想。
就连手指上被漆黑的墨水所沾染都未曾察觉。
房舍虽然干净,却仍旧有些简陋,无数日光斑驳洒下,给云慧带来一层毛茸茸的金边,好像一枚耀眼的明珠。
“拢沟之间间距一尺二,如果想要弄两个同样的犁,要考虑牛是否拉得动”,云慧在一旁写写画画,文科脑袋写数据的时候,总是会出现莫名其妙的错误。
云慧仰天长叹,果然人逼到什么地步,不一定做出来的东西,一定有数学题一席之地。
而且力走直线和走斜线的力度完全不同,云慧脑中头脑风暴,所有的想法都宛如一团乱麻,根本找不到头绪。
云慧深呼吸,抬头想转换转换想法的时候,才看到一旁站着看了很久的沈舒言。
“你......”.
两个人异口同声,语气却不尽相同。
沈舒言是惊叹,赞叹,欲言又止的赞美。
云慧则是被吓到的感觉。
“你怎么在这站着?”,云慧才发觉自己方才想东西太入神,根本没发现沈舒言进来。
沈舒言手中拿着的是云慧之前作废的图纸,上面有各种构思的铁犁,形状各异,但沈舒言也隐约能看懂,她大抵是在想省人省力的法子。
“我看你一直在这扎着,就连午饭都忘记吃了”,沈舒言上午出去有事要办,云慧在这是东家,自然没人敢一直打扰,桐书在外面守着,饭食端进来什么样,如今还是什么样。
云慧听沈舒言这么说,才惊觉距离午饭的时间已经过去许久,“原来是肚子饿了,怪不得想法跟不上”,云慧站起来若有所思,端起碗就开始干饭。
沈舒言连阻止都没来得及,“这饭凉了....”,云慧已经啃了一大口鸡腿下去,腮帮鼓鼓迷茫的看着沈舒言,“什么?”。
沈舒言知道云慧定是饿急了,索性也不再阻止,和煦的笑笑安慰道:“没什么快吃吧”,心中琢磨着一会儿从哪弄点暖胃的汤水来给云慧喝。
云慧心里很乱,她做事很轴,一件事想不明白就会一直想,每到这个时候,她都习惯性的想出去走走,之前是骑自行车,如今却只能骑马了。
口中的鸡腿索然无味,云慧却突然站起身来。
对了!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