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慧听到鲁大能的描述,也跟着皱起了眉头。
此事不能耽搁,云慧当机立断,趁着时间还早,她得亲自去看看。
沈舒言见云慧吩咐桐书准备出门,却是有些莫名,“这大早上的,你还不舒服着,做什么去?”。
云慧此时眉头皱起,面色也说不上多好,沈舒言还以为是月事的缘故,更是不想让她出去。
“鲁大能一早便来了,说是棉田生了虫,我必须得去看看”,云慧让桐书带好东西,两个人就要准备出门。
沈舒言此时跟上来,带着沈安与纪星,“我也跟你一块去”。
沈安在这十分正常,倒是这个纪星……
不过云慧此时没空顾得这些,虫害这是可大可小,她必须得亲眼看过才能放心。
“走吧,咱们一块去”,行动起来也快,马车上铺好了软垫,一路过去并没感觉到多少颠簸,小半个时辰,便到了军田。
鲁大能是坐在车外和云慧一块儿来的,到军田的时候,常三正愁眉苦脸的清理着烂根的棉花。
云慧看到田地间的情况,大抵是了解了为何这么快就生虫。
还是田地间水太多的缘故,水多便生虫,只见那棉花叶片上密密麻麻的小黑虫子,看着就让人揪心。
常三见到云慧,先是眼睛一亮,而后手中捏着棉花苗,脸色又变得灰白,“夫人,您来了”。
云慧接过他手中的棉花苗,绿色毛茸茸的梗已经变得发黑,根系溃烂,本就已经没救的棉花,如今叶片上生着密密麻麻的虫子,让人看着就觉得浑身发麻。
“夫人,都怪我,您……”,鲁大能说话越发不清楚,但还是慢慢说完,“这两亩棉田算是完了,您还得注意些”。
当初云慧那亩地间苗完毕后,鲁大能就隐约感觉有些不妥,但碍于面子,他仍旧按照自己的老方法来做,最后这种结果……
鲁大能难堪的捂住脸,他根本没脸去和将军说。
心疼的在滴血。
怪不得自己婆娘总骂自己犟怂,平日自己还总是不服咧,如今栽了个大跟头。
昨日从将军府回来,鲁大能和常三才知道,怪不得沈总兵要请他兄弟和弟媳过来。
原来人家就是前段时间破例晋封的乡君,就是因为治理蝗虫有功,还发现了洋芋这种高产的吃食。
人家才是真正懂的哩!
在知道云慧夫妻的身份后,常三惶恐吞吞口水,“鲁哥,你说人家是五品乡君哩,还脾气怪好的”。
结果,还没想到赔罪的法子,棉田又出了事。
鲁大能现如今可算是明白过味来了,那日自己分明是受了人挑唆,就是那群门客!
可是他们现在却置身事外,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自己身上。
彻底背上锅,鲁大能如今好似身在油锅,浑身煎熬痛苦,有口难言,根本说不出话来。
云慧却觉得没什么。
她一开始打赌的意义,就不是为了收拾鲁大能,从他们的状态和指节,就知道,肯定是田间劳作的老把式。
她想要打脸的,本来就是那群要高于顶的门客。
现在倒是躲得快,想都不要想。
这种虫子,云慧倒是想到一个天然去虫害的办法。
“鲁大叔,你们昨日在这用火诱虫没?”,如今对于虫害,方法也就是那几种,夜晚火诱,又或者草木灰、烟草灰,但云慧还想到一个更好的办法。
主要是针对棉花中这种小虫子。
说到这,常三也跟着嘴里发苦,“试过了,不咋个管用”。
云慧了然。
“先用花椒水和烟草水试试”,云慧捏起这种小虫子,眼神落在鲁大能和常三身上,“还有你们到底跟不跟我干?”。
话音一落,鲁大能和常三面面相觑,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喜色。
“那保证书……”,常三还是记着之前他们说的话。
云慧不在意地摆手,“那种事,只要咱们敲定了,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来”。
不过……她危险的眯眯眼,“你们是不是觉得很憋屈?”。
鲁大能嘴角泛苦,“夫人,当时是我脑子不清楚,听了那些个门客的话,就跟您作对,确实是我的不对”。
这话的意思便是,当时确实是听了以于先生为主那些人的话,但鲁大能是个实诚的,认为话是自己说的,责任也得自己担。
云慧垂眸,心中对鲁大能的评价更上一层。
是个老实的,干活好手。
但常三却不这么想,他上前拉住鲁大能,“鲁哥,咋个能这么说咧,要不是他们在夫人没来之前,就叨叨那个多,咱们也不会反对哩!”。
说完常三观察云慧的脸色,“分明是把咱们推出去背锅吗!”。
云慧和沈舒言听见常三说的话,齐齐轻笑出声。
“那就给他们一点小小的震撼吧!”,云慧坏着心思,自己这里忙着整治虫害,那群所谓的门客倒是会逃避,想要置身事外,想都不要想!
不过就是自己的出现让他们觉得权威受到了威胁,就变着法子的给自己添堵。
那就别怪别人反过来给他们也增添点生活色彩喽。
云慧与常三说话的空,鲁大能就着手开始熬制花椒水,好尽快喷洒在棉花苗上,尽量减少虫害造成损失。
常三领命而去,再次进城。
沈家府邸内。
“砰!”,杯盏碎裂的声音响起。
那个叫于先生的穿着一身松绿色的直缀气的手指发抖,对身边的小厮询问,“你说他们在做什么?!”。
那小厮缩缩脖子,还得继续回话,“常三他们在外候着,说棉田那边害了虫害,毕竟当初保证书是一块签下的,请您想个办法!”。
我能有什么办法,当初不过是想给那无知妇人添堵而已!
于行君缓缓闭上双眸,声音冷然,“让那个常三进来说话!”。
小厮一脸为难,“公子,那人说,就在外面等着,以免您又给他打发走了”,最后还补上一句,“啥也不管”。
于行君长出口气,指节被他捏的发白,“他不来,那我就要出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