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割的早稻需得经过六七天的高温晾晒,与此同时,这几天属实是天公作美,即使是下雨,也是一会就停。
让晾晒进行的无比顺利。
云慧家中的二十亩稻田是最先收割的,如今已经晾晒好可以入库。
自家小院特意腾出来了地窖放粮食,好几辆牛车连着好几辆马车,均拉着装好的稻谷进城,那鼓囊囊的麻袋十分引人侧目。
比一般水田高出三斗的好收成,让许多人都艳羡不已。
要知道这稻米比别人多就算了,之前卖鱼可还收入了好几十两银子,这若是落在普通百姓手里,几乎可以全方位的改善生活了。
这稻香鱼到底该怎么养?
成了泉城附近村民们最热议的话题。
其实稻田养鱼也并非哪里都合适,需得选择水位深的地方,往下深挖后,也不影响进水。
而后还需得每年用生石灰驱虫,铺设底肥,这些都是为了鱼儿不吃秧苗。
水位低的地方,自然无法做到这些事情。
那日云慧说的稻田蟹也引起了沈舒言极大的兴趣,想到之前吃过的肉满籽肥的河蟹,沈舒言也觉得十分可行。
最近几日,即使余知府那边还没同意,但私底下找云慧和找沈舒言来问稻田养鱼法子的络绎不绝,云慧通通都说要考虑下。
在强大的事实面前,即使史通判仍旧不赞同,稻田养鱼法却也正式开始试行。
先从泉城最核心的产区开始,这里水位足够深,距离晚稻种植还有一段时间,正好用来加深垄沟,铺设底肥。
云慧准备种植晚稻时,就把蟹苗投进去事实,早稻收割完毕后,沈舒言也愈发忙乎起来。
一则是因为自己的早稻产量上报后,不仅余知府,就连泉城的总督秦大将军也过来询问。
如今军田也面临增产的困境,此法是破局之关键。
沈舒言忙的脚不沾地,就连跟随云慧做活的沈全,也被调过去帮忙。
四周县区竞争激烈,最后初步定下来两个县区的水田,作为稻田养鱼的试点,挖垄沟的工作,就这么热火朝天的开始了。
云慧家中雇佣着长工,因一开始挖垄沟的事便是沈舒言带着做的,如今倒是做起来十分得心应手。
在看过他们施底肥后,云慧就放心的去山上看自己的棉花了。
每年的麦秋或者收早稻时节,都是棉花打顶的时间。
忙完一茬又一茬,根本没有空闲时间。
“东家,这棉花真要把顶去了?”,因沈安不在,长工对于云慧这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夫人说话有些不信任。
云慧也不跟他们废话,刷刷几下子,附近一圈棉花就已经去掉了顶芽。
几个长工面面相觑,这东家都自己上手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这棉花长得好好的,怎么就要把顶端的嫩芽去掉?日后不长棉花了可怎么办啊!
云慧见长工做活手上虽然利索的紧,但脸色仍旧是惴惴不安,索性耐下性子来给他们解释一番。
“这棉花种子就是我从兰州带回来的,你们放心大胆的干,保准和你们想的不一样”,云慧见为首的廖民已经上手,便从棉田里出来,去看自己的金玉瓜。
再过半个月,金玉瓜也该进入采摘期,如今瓜藤蔓蔓,把金色的瓜掩盖其中,只有偶尔能闻到阵阵香甜的气息,昭示着金玉瓜已经进入成熟期。
沈舒言作为六品同知,每月的俸禄不高,但云慧手中从来没缺过钱。
一来是因为林家田庄有四成的利润柯氏都按时给云慧寄过来,二来则是一部分田产铺子的租金。
如今云慧正想着,有了棉花,自然就要有纺织,不如先着手准备一个棉麻纺织工厂,从源头到销售,都能一手掌握。
贪多嚼不烂,如今田产方面有沈舒言操心,家中有周嬷嬷坐镇,云慧也愈发能放开手脚去做事。
泉城夏日多雨,在抢收早稻之后,阴雨连绵将近半月,搞的沈舒言每天都宛如落汤鸡一般的回来。
即使没有下雨,也会被泥泞的道路弄得鞋袜尽湿。
云慧心疼不已,四处寻摸着祛湿良方,每日一碗怪味的羹汤喝下去,让沈舒言的脸都隐隐泛绿。
“今日我找人做的雨鞋便到了,你试试?”,云慧说着拿出一个黑漆漆的长筒靴,示意沈舒言穿上。
原来这鞋子是分两部分组成,鞋底是布满花纹的木头底,然后用皮子包裹了再涂满桐油,能起到防水的作用。
靴子的长度在膝盖以上,很好的隔绝了泥水,平时保养只需要多刷桐油就行。
“这靴子不错,做的大了些,里面还能套布鞋穿”,沈舒言满意的左看右看,还打算明日就穿这个去修筑堤堰。
泉城水多,一到汛期便会有水患风险,每年挑沟溲湖,兴修水利是必做之事,沈舒言最近忙的脚不沾地,便是有此缘故。
“若是边缘不严实了,还能拆下来重新钉上浆好,也算是节省了”,云慧看着这个复杂版雨靴,心中十分怀念塑胶一体成型的雨靴和雨衣。
“本来还说带你去大明湖畔转转,如今却是一直在忙”,沈舒言愧疚的看着云慧,眸中涌起淡淡的心疼。
从到这便在忙,如今已然六月底,仍旧不得闲。
云慧唇边漾起梨涡,笑着帮沈舒言整理衣服,“年轻就得忙活呀,你让我日日躺着,我还闲不住呢”。
“你去或不去,那湖水都在那,游船画舫得有闲情逸致时才好看”,云慧轻声安慰沈舒言,“待乞巧节也就该闲下来了,到时候咱们再去看”。
沈舒言轻轻握住云慧的手,“好,到时候一起去看”。
此时还未到晚饭时节,今日雨下的尤为凶猛,沈舒言半路折返,如今沐浴后,陪云慧一起看着窗外雨幕沉沉。
“老爷,夫人京中来消息了”,周嬷嬷此时带着湿漉漉的水汽进来,还端着一碗去寒姜汤。
沈舒言蹙眉拆开信件,只略看两眼就变了脸色。
周嬷嬷见状识趣的退了出去,云慧好奇的问,“这是怎么了?”。
沈舒言脸上表情莫测,“平宁侯府老侯爷病去了,如今,是徐家大房长孙袭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