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杭家,云慧就想到了杭擎轩。
不知道他们之间有没有联系。
二月二马上就到了,春风抚绿,也算是赏花的好时节。
云慧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应下这个帖子。
周嬷嬷端着红枣羹进来,“老爷还没回来,夫人多少先垫一些”。
云慧从田庄回来,先从榻上趴了好一会才起来,换过一身石榴红的衣裙,接过周嬷嬷手中的小碗,顺势一饮而尽。
待沈舒言下值后,夫妻俩才一齐用餐。
饭后照例是沈舒言练字,云慧算账,偶尔云慧也会选择绣花。
但手边总少不了的,就是各色零嘴。
今日云慧到有些心神不宁,算盘打来打去,也算的不对。
目光总是流连在沈舒言那边,看他绫缎中衣下暗含的肌肉,又或者几笔大字……
再看看自己手中的账册,如果换成诗集就好了呀。
云慧哀叹,今日无心算账,只想沉迷美色。
第二日起身时,云慧的想法就是,后悔,十分后悔。
沉迷美色付出的代价不是一般的大。
还是搞搞事业香啊。
拿起手边的规划图,云慧仔细琢磨其中的漏洞。
今年和往常不一样,云慧没打算在泉城做暖棚生意,一来沈舒言如今有官职在身,不好如此招摇。
而来自己从秋末开始,就在忙碌着苹果一事,实在是腾不出空来折腾暖房。
即使想吃,也不过是在有火墙那里,种了几大盆青菜罢了。
今年的饭桌上,更多的就是曾经腌制好的菜,还有蒜黄、豆芽、韭黄这一类简单好种植的菜。
但在田庄回来后,云慧还是对那口小菠菜念念不忘,想着自家终归是要吃的,不如就建个小暖房,直供自家吃便好。
小暖房的位置若是太远,送来送去也不方便,不如……
云慧执笔停顿了下,最终位置还是定在了西跨院。
除去定好要种植棉花的地方,还有二百亩地腾出来,专门用来种菜。
之前买下的山坡地,云慧打算今年全部移栽成果树,油桃、红玉杏、蜜桃、黄香梨和苹果。
山脚下还能搭棚子种金玉瓜和草莓,还有之前培育的薄皮沙瓤西瓜。
都是极好的品种。
就连之前研制的菜犁,云慧也提前写信,托齐山老先生提前做出几个来,此番归家,可谓是真正意义上上的满载而归。
有了菜犁,深耕后播种就简单多了。
最起码能省下一半的人工。
二百亩地分出来一百亩,种植大豆、玉米、土豆、红薯这种产物,余下的一百亩,五十亩用来种菜,五十亩用来种植玫瑰。
虽然不如平阴的玫瑰有名,但云慧就是很喜欢玫瑰,香气馥郁益处良多。
种植一片出来,不管是售卖亦或者送人都是很好的选择。
余下的则是安排好,黄瓜、南瓜、冬瓜和苦瓜,还有番茄、茄子和豆角、西葫芦都是自家常吃的菜。
还有朝天椒和几种灯笼椒,各种绿叶菜、大白菜、萝卜等。
只要自己手里有的种子,云慧都打算种出来。
自家是不缺粮食吃的,所以云慧放弃了口感略差的早稻,转而鼓捣起了先藕后稻的主意。
而一季稻的种子也从辽东府那边找到,今年除去固定种植稻田养鱼的香米田外,额外又增加了十亩藕田稻和十亩蟹田稻。
收缩产业的主要缘由,也是因为棉花,今年需要大批量种植,自己的精力有限,自然要先顾好重点产业。
从年前沈舒言与自己透露口风后,云慧到现在也没听到织染坊的任何消息。
估计是还在某处卡着,云慧也不着急,官家的开不起来,还有自家的。
产量上去了,其余的就得跟上。
从棉花种植开始,聘请长工、短工,挑选老实憨厚又肯干的佃户,建造小型的排水工程。
还有为了防止干旱而做的储水工作。
当然,这些事,云慧也有了好帮手,沈全和蒋康。
孟绣儿则是照例负责后勤工作。
春耕之前,云慧就定好了人家,让他们来做育苗和移栽的基本工作。
除此之外,还在山林间养了不少鸡鸭鹅,他们的粪便都是很好的肥料。
云慧来往于田庄时,穿着的十分低调,有些老者根本不知道,与他们笑眯眯谈论土质的年轻妇人,究竟是谁。
小路上肆意玩闹的孩童,也不知道那个给大家撒糖的漂亮姨姨是从哪里来的。
这天云慧正在一块块翻开的土块中检查,棉花喜欢土质砂粘的土壤,这里正合适。
不愧是海岱(山东)府境内较为适宜的棉花种植地,这土壤简直就是为了种棉而生的呀。
初春,大块大块的土地被从下往上翻开,露出里面略湿润的,带着零星草根、石块的土地。
而后撒上充足的底肥,土块被轻轻敲碎,石块和杂草根会被挑拣出来。
因过冬而稍显板结的土地,会在犁耙的作用下,重新变得疏松和绵软。
绵绵春雨后,正值播种时。
正在忙碌之时,云慧却听见不远处有人吵闹的声音。
什么情况?
看起来不像是自家佃户,那在这里吵什么?
云慧收好扎起来裙摆,就带着孟绣往那边过去,还没靠近,就听见一个老妇人在崩溃大喊。
“你放屁,我家大春才没问题!”,那老妇人不过四十余岁,却因为面目狰狞而显得尤为可怖。
对面站着的则是一个身怀六甲,一幅扬眉吐气状的年轻妇人。
只见她轻啐一声,而后提高声音嚷道:“我呸!我嫁到你们家才半年,没有身子就对我非打即骂,如今你儿子可又成婚一年多了,怎么还没有好消息啊!”。
那妇人用头巾包裹住头发,手掌轻抚自己腹部,“总骂我不生蛋,如今……哼哼,我看你儿子才是那个绝后的老公鸡!”。
那老婆子几乎被这些话怼的背过气去,云慧倒是掩在人群中看热闹。
听起来,又是某些老剧情,但打脸虽然会迟到,但绝不会消失。
那妇人又说了几句风凉话,就被闻声赶来的丈夫接走,只留下那老妇人独自瘫倒在地,竟无一人搀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