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佩兰只能提起嘴角尴尬地笑笑,云慧适时解围,“说你是直性子,你也别忒直了啊”。
说完云慧便给华梅使个眼色,华梅便行礼告罪后出去了。
“这是不愿意嫁?还是有别的想法?”,孙佩兰神秘兮兮地问云慧。
其实也不怪孙佩兰这么问,华梅本就是云慧的陪嫁,陪嫁丫鬟的某些职责是心照不宣的。
孙佩兰本以为在云慧有孕期间,会提上来一个,却没成想小夫妻俩感情极好。
云慧轻轻放下茶盏,转而拈起一枚枣子,“我倒是试探过,看着不像是有想法的”。
若是华梅有想法,也不会等待自己都快生了还没动作,其他那两个绿倒是蠢蠢欲动,如今也被周嬷嬷收拾老实了。
这下孙佩兰倒是惊奇了,“难不成还是个忠心不嫁的?”。
云慧歉然,“我倒是从未有过让身边丫头不嫁的想法,也曾提过几次,都是她自己不愿”。
还真是稀奇诶……
话说到这地步,孙佩兰也不好强买强卖,但还是仔细形容了下那千总的家世。
待用饭之后,孙佩兰依依不舍地离去,还叮嘱云慧,“你身边的丫头有几个年龄都不小了,你可得注意些”。
其实不用孙佩兰提醒,云慧也发觉,府中人心浮动,大抵是痴男怨女太多,该适时安排一些喜庆的活动,增增喜气。
“夫人”,华梅跪坐在云慧脚边,轻轻揉捏着云慧略显浮肿的小腿,眉目温顺,丝毫不见方才冷冰冰的样子。
华梅生的不如绿俏娇蛮,不如绿蕊秀眉,鹅蛋脸细长眉,整个人温润的好似没什么棱角。
却是心中一直有主意的。
不然也不会坚定的留在云慧身边。
那之前妄想抢在云慧之前伺候沈舒言的秀英,据说已经嫁给了庄户,老老实实过日子了。
“方才孙夫人提的,你意下如何?”,云慧斟酌着语气,她想来对丫鬟们是宽松的,平日也少有拘束。
加之自己有孕,对外界的事情总是慢半拍,云慧竟不知,华梅什么时候还认识了千总。
华梅仍旧没抬头,“夫人想让我嫁,我便嫁”。
语调铿锵有力,语气心甘情愿。
但云慧怎么听怎么不对劲,索性让她不必再敲,顺势把华梅拉起来,“你我几年的情分 ,我自然是要看你的意见”。
华梅听云慧如此说,也只是抬头与云慧对视一瞬,而后便又低下头去,“我也不知,我又不曾见过他,哪里来的缘分呢?”。
而后华梅咬唇,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继续说,“夫人别怪我懒惰,我只是想着与其嫁出去伺候一大家子,还不如留在夫人身边,只照顾夫人一个,至于嫁人……奴婢倒是真不知道该嫁给谁”。
这下云慧反倒是对华梅刮目相看,姑娘,你很不错哦~
“凡事都是真心换真心,我今日已经托孙夫人去问那小子了,看看是哪里来的缘分”,云慧拉着华梅的手,“我可从未想过,让你们一直孤身不嫁的”。
华梅眼中泪光莹莹,“好歹也得等小主子出生后,我才愿意嫁”。
云慧抿唇轻笑,“人人都盼着嫁得好,偏生你总是爱操心”。
室内温暖如春,华梅离去时,不知是热的还是如何,面颊微微泛红,第一次脚步中带着些许慌乱。
云慧摇头,暗笑华梅嘴硬。
沈舒言今日着公服提花暗纹青袍进门,整个人意气风发,俊美非常。
平日沈舒言上值,均是穿普通官服出门,今日是有什么大事,竟然换成了公服,一般都是有什么重要人物出现时才会穿。
“今日圣上派人来此处巡视,余知府让我在后跟随,你没看那孙知州的脸都青了”,沈舒言嘴角噙着笑,“还提起了几句你”。
云慧惊讶一瞬,震惊道:“这还能提起我?”。
沈舒言一脸理所当然,“为何不可,夫人的才能远在我之上,这些因你才有不是吗?”。
云慧默然。
其实……我也想低调来着。
沈舒言见云慧低头,便知她心中所想,“你且放心,我不是那等不懂看时机的人”。
最好是这样。
云慧不是不想要功劳,而是觉得太过显眼反倒与当初想法背道而驰。
而官场之内勾心斗角不断,大皇子年长,五皇子已然羽翼丰满,日后党派之争定然会愈发激烈。
自己这等身家,即使有沈家加持,也很容易成为炮灰。
所以还得是低调再低调才好。
都说人有了顾虑,就是多了软肋,云慧十分赞同这话,枪打出头鸟,自己身后可还有一大家子呢。
当初在侯府内,只是那点麻烦就让云慧烦闷不已,如今出来,就是为了过悠闲日子的。
新年来临之前,云慧总能收到宫里来的赏赐,大抵皇帝对云慧这个乡君非常满意,每年送来的东西都精致富贵。
今年倒是还有大惊喜,随行而来的不仅有年礼,还有一幅御赐牌匾。
当然,余知府今年的考核为优,已经定下明年调任回京,做鸿胪寺卿,说是高升也不为过。
当然沈舒言的任命也随之下来,连升两级,接任余大人的差事,上任泉城知府。
年后便能接官印,走马上任了。
云慧看着金字书写,雕刻华美威严庄重的牌匾,心下赞叹皇帝会做人,这牌匾点名了是赏给自己的。
也算是正面宣扬了云慧的成绩。
任职两年,便能连升两级,沈舒言和云慧一时在泉城风头无两,加之年关将至,来访之人愈发络绎不绝。
索性云慧能推脱在身孕上,沈舒言就凄惨多了,日日在前院应酬不说,还得替云慧去回不少帖子。
柯氏自然也在平溪县听说了好消息,林家人乃云慧的娘家人,自然会有那等心思灵活的去找到那边。
信中也深感头痛不已,幸亏已经搬离青龙县,不然又得成日面对那乌央乌央的人,柯氏想到便难免头痛。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柯氏在信中言明,春朝的婚事已定,待明年开春,便可操持订婚了。
云慧捧着信,想到果然如此。
春朝定下的婚事,正是那日云慧见过的人,杭擎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