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一冷,人就想吃点热乎的,云慧这时候正在馋火锅。
在下雪的天气来上一顿火锅,那滋味别提多美了。
柯氏在侯府也见过人吃锅子,不过这里没有那种小锅,和云慧商量后,索性做一锅热腾腾的羊肉汤算了。
一开始上冻,各家各户的室外就成了天然的大冰箱。
林家小院的厨房外面,做了一处台面,上面用木板围着,专门用来放各种需要冻起来的食物。
冬至过后,正是最冷的时节,好多人家都选择多包些饺子放起来,这样想吃就煮一点。
林家则是囤了些各种肉,天寒地冻的出去买也不方便,索性一次多买些。
羊腿先拿出来化冻,再准备些冻豆腐,干豆丝,泡发点木耳,还有家家户户都会发的豆芽。
柯氏在旁边拿盆和面,羊肉汤必然要配饼子,还给林父准备了一碗面条。
羊汤吃鲜,配料方面有讲究,传统的去腥三件套不可少,但是八角一定不能放,不然汤色必然变黑,还会影响风味。
牛羊肉最好的搭档其一就是萝卜。
一根白胖的萝卜去皮,切成块跟汤一起炖煮,最后甚至比肉还要好吃几分。
窗外还有切成一条条晾在外面的萝卜干,等几场雪过去,又是另外一种风味。
北方的吃食到了南方必然水土不服,比如各种菜式,还有其中最经典的冻梨。
曾看过有许多人吐槽冻梨不好吃,冰箱冻梨和风雪冻梨必然是两种口味。
想要梨汁清甜,必然得经过寒风凌冽,天寒地冻下才能形成冻梨的独特风味。
生于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这句话十分贴切,地域风貌,空气湿度,气候的不同都会影响食物的味道。
家中炖煮羊汤不要求非得汤色奶白,云慧把砂锅盖子敞开,大火炖煮,可多散去些羊肉的腥膻味。
自家做羊肉汤,云慧选择肉多软嫩的羊腿部位,不仅吃起来满足,贴骨部分的肉还足够香,薄韧的筋膜更是其中最美味的部分。
等林父到家时,天已经黑透了,可雪花扑簌簌的还在下,直把天地都遮盖的苍茫一片。
还没进门,林父就闻到了羊肉的味道,家中炊烟袅袅,烛光暖黄,驱散了一身风雪严寒。
“今日可有口福了”,林父手中拎着些芫荽,正巧能等羊肉汤出锅的时候放上去。
因为有暖房的存在,云慧家里是不缺菜吃的,虽说这菜是紧俏物件,但自家人吃一些定是不在话下。
就连林家其他人,时不时的也能跟着凑些热闹。
柯氏用烤炉做饼,这样的饼外酥里嫩层层叠叠,面筋膜交错,再撒上芝麻,嚼一口别提多香了。
细细的面条也放在旁边备用,只略用开水滚熟,再放入盛好羊汤大碗中。
一把面条,一捏香菜,少许胡椒,适量盐。
只需要一点点香料,就能激发出最香醇的美味。
羊腿肉切块,炖煮时没有放酱油,呈现出最天然的肉色纹理,里面的萝卜吸汁饱满,一口咬下去,汁水顺着舌尖一路暖到胃里。
汤汁暖白,胡椒的味道与羊肉绝配,羊肉软嫩不柴,味道浓郁鲜美,配菜融入其中,吃几口下去,鼻尖儿就开始冒汗了。
这可比姜汤好喝多了。
云奕年龄小,要少喝些羊肉汤,省的上火。
不过林父碗里的面条也够他们父子二人一起吃了,云慧还劝着他吃了不少配菜,小家伙吃的肚瓜滚圆,餍足的靠在炕上,好像有些困了。
屋子里因为有火墙暖融融的,吃饱就让人想犯困,云慧把云奕从大炕上拉起来,省得他睡得早醒的也早。
火锅不稀奇,云慧在冬日也没少见老夫人吃,但还没形成系统的吃法,大多叫暖锅。
锅具的模样也不一而足。
云慧打算有时间再鼓捣一下锅底的问题。
一生无所求,辣椒配牛油。
暖房渐渐走上正轨,云慧也不必再成日扎在山上打转,只要维持基本运行,等三九寒冬过去,就是研究草莓的好时节。
这一次,云慧把野心放在了京城。
草莓金贵,稍有不慎就会破皮,运输是个大难题,所以种植点必然要选在最能赚钱地方。
县城消费能力不高,对草莓的接受度可能不高。
云慧如今目的很简单,搞钱,搞钱,还是搞钱。
只要赚到了钱,一切都好说。
夜来风雨愈种,云慧却辗转反侧有些睡不着,这般厚的积雪,明日可不好扫,若是再继续下.......
不好!
云慧知道此时不是好时机,但还是轻轻地敲了敲父母的房门,与此同时林父也还未休息。
“爹爹,今日暖房那处积雪都扫了吗?”,云慧虽然没去,林父是日日都骑马去的。
看闺女和自己都在担心一件事,林父也并未隐瞒。
“我临回来时已经嘱咐他们要勤扫积雪,之前的趁着白日我们已经都扫过了”,林父深知雪灾的危害。
眸色中担忧之意不减,“若是再下一晚上,恐怕有些地方就要受灾了”。
云慧也明白林父的意思。
如若大雪成灾,首当其冲的问题便是燃料,再之后就是各种牲畜,甚至连麦苗也会受到影响。
最严重的情况便是房屋垮塌,冻死冻伤无数。
柯氏也披着衣服轻手轻脚的走过来,“我瞧着这雪花小了不少,也许一会儿就停了”。
林父皱眉,“冬至那日阴天,我以为来年会旱,却没成想会一直下雪”。
古语有云,冬至雪漫山,夏至水连天。
“冬至雨雪降,数九寒天长”,柯氏感觉有些冷,“恐怕今年过年得多备些柴火了”。
父女二人不约而同的对视,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答案。
菜价上涨是必然。
“现在多说也是无用”,林父看看天色,和云慧说道:“先去睡吧,明日就知道如何了”。
云慧知道林父说的没错。
这时候她也不能去暖房,再着急也只能等明日再看。
躺在暖呼呼的炕上,云慧第一次如此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