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从思绪中回过神,又开始叙说,“柳青云怕少女想不开,整天陪着少女,但越是如此,少女越觉得自己拖累了柳青云,心中的郁结越深,终有一天,少女趁柳青云不在的时候,自杀了。那天,柳青云抱着少女的尸体,痴呆了几天之后,将少女埋在他们相识的山脚下,准备好一切之后,柳青云打算去陪少女。”。
“啊,那柳青云死了吗。”蝶儿紧攒着双手,一脸的紧张,花裳也是如此。
“在柳青云自杀之时,药王宗中随时注意他的太上大长老,将他救了,而后将他带到药王宗历代先辈牌位前,对他讲述了一个关于玄天山脉大劫的故事。从故事中柳青云得知,在现今的玄天山脉中身怀气根者极少,每一个都是无比珍贵的战力,为了玄天山脉的道统,为了药王宗的延续,每一个身怀气根者都有自己的责任。柳青云对药王宗的感情很深,最终选择活下去,为药王宗贡献自己的力量。那年,柳青云开始担起药王宗长老责任,转眼两百多年,经历无数波澜,心中始终放不下那个少女,另一方面也厌倦了药王宗的生活,遂放下一切,归隐到玄天山脉中的一个谷地,一边闲云野鹤,一边为药王宗寻找后辈子弟。”
“婆婆您说的柳青云难道是神医前辈。”。聪慧的花裳从婆婆的讲述中,猜到了故事的主人公。
“药谷神医柳青云,是婆婆我祖父,至今已经孤苦了将近三百年,没有尽头的孤独,一个人在回忆中生活了三百年,你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苦。”婆婆湿润的眼眶,看着花裳久久不动。
“婆婆,您说这个故事和我的事有什么关系吗,难道……”花裳一脸希冀地望着婆婆,她不敢去想,也不敢去猜婆婆说这个故事的用意。
“去年药谷神医柳青云来信,将你和魏民证的事说了下,让我看着你,别走了他们的老路。魏民证是有气根的人,而你没有气根。你们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你和他是没有好结果的。从道统上说,魏民证还有其责任,太上大长老是不会让你们在一起;从私心上说,你只有短短几十载,他却有漫长的寿元,你们强行在一起,只会让他步柳青云的后尘,你忍心吗。”婆婆扶起地上的花裳,轻声叹息。
“不,我不信,您是骗我的是不是,婆婆您告诉我,您是骗我的,小时候您就说我天资绝世,我怎么会没气根呢,您还说等我到了炼血境大成,就带我去学修士的功法。”。花裳悲痛哭泣,抓着婆婆的手,摇晃着,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痴儿,醒来,那时你还小,听我给你讲了气根和修士的故事,整天问自己有没有气根,婆婆只是一介凡人,修士的故事也是听师傅讲的,看不出来你是否有气根,只好哄你开心”,婆婆大喝一声,将陷入癫狂中的花裳喊醒。
双眼有些迷茫的花裳,茫然地看着婆婆,口中喃喃自语“我不信,您骗我,您骗我……”,继而哭着跑进屋内的闺房中,蝶儿也一脸痛苦地紧随其后。
粉色的女子闺房,花裳伏在床上,抽泣着。脑海中却不断闪现出一个又一个画面。一会是‘自己人老珠黄之时,魏民证还是一个少年模样,是否还一如既往地爱自己’。一会是‘魏民证因自己放弃追寻心中的道,整日郁郁忧伤,渐渐将人老珠黄的自己抛弃’。一会又是‘自己死后,魏民证整日在坟前借酒消愁,悲痛无助’。那一张张止不住的幻想画面,将花裳的脑海塞得满满的。
花裳越是恐惧,越不想去想,那些画面越是不断浮现,逼得花裳喘不过气。恍惚中花裳好似看到了魏民证拿着酒壶,不修边幅,满身的颓废,靠在墓碑前醉生梦死;好似看到了婆婆失望而悲痛的眼神望着自己;好似看到了太上长老怒骂自己自私,不顾道统大义。
随着思绪翻飞,花裳渐渐从抽泣中醒来,开始坚定地面对现实,擦干脸上的泪珠,脸上的神情随着泪珠的消失,变得冷峻了许多。站起身,看了蝶儿一眼,淡淡地说,“蝶儿,我们走吧”。
“小姐,你没事吧,也许事情还有转机,说不定后天也能生成气根呢。”。蝶儿看着花裳的神情很是担心,岁出声安慰。
“走吧,蝶儿不用担心,我已做好了决定”。花裳的语气还是那样淡漠,但心中却哀叹一声,“气根乃天地生成,无法更改,后天生成,谈何容易。”。
蝶儿见花裳似乎没什么大碍,遂放下心,跟着花裳向门外走去。到了院落中的凉亭处,花裳站在婆婆面前,沉默少许,淡淡地说,“婆婆,我决定好了,我去和他做个了断。”。
“唉,冤孽”。婆婆轻叹一声,而后,带着花裳和蝶儿离开这座院落,向长老大殿走去,留下一路的沉寂哀伤。
此时的长老大殿,魏民证正在逼迫太上大长老让开道路,当婆婆带着花裳到达长老大殿的议事厅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群围着太上大长老痛哭的长老们,不远处一名黑衣少年站在那里发呆。
望着坐在那里没了气息的太上大长老,婆婆悲呼一声,“师兄”,而后扑到老者身旁,抓起老者垂下的手,一脸的悲伤。
后面走进大厅的花裳和蝶儿,望着没有气息的老者,也是悲呼一声“太上大长老爷爷”。紧随婆婆身后,跪在老者面前哭喊着。
婆婆的突然出现将大厅中痛哭的长老们惊醒,他们抬头望着跪在那里悲哭的婆婆,纷纷恭敬地喊道“太上二长老”。
哭了稍许,婆婆渐渐从悲痛中转醒,转头对身边的一名长老问道,“太上大长老怎么死的,发生了什么事?”。
那名长老看着婆婆满是杀气的眼睛,急忙将大厅内发生的一切,细细地说了遍,随着这名长老的叙说,婆婆和花裳明白了前因后果。
站起身后,婆婆望着不远处有些茫然的少年,身上的杀气上下蔓延,凝如实质的杀气直指黑衣少年,一双充满怒视仇恨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黑衣少年,将陷入些许困惑中的少年惊醒,黑衣少年一脸冷峻地望着婆婆。
“婆婆”,花裳从后面拉扯了下婆婆的衣袖,轻声叫喊了声。随着花裳的这声叫喊,婆婆身上的杀气如潮水般退去,但依旧冷若冰霜,寒声对黑衣少年说,“魏民证,太上大长老因你而死,我不会在乎什么大道,我只是一个自私的女人,将你斩杀那是我的本意,但我不想看到师兄失望的眼神,你走吧,你和花裳是不可能在一起。”
婆婆的话让魏民证心中一片冰冷,但魏民证并没有说什么,他的视线穿过婆婆身边,望着花裳,想要从花裳那里得到答案。
“你走吧,离开杀手楼,忘了我,我们是不可能的,你有你的路要走,我有我的世界无法迈出,我们注定有缘无分,大家好聚好散吧。”。花裳一副毫不在意的淡漠神情,深深地刺痛了魏民证的心,那充满悲伤的眼睛望着花裳久久不动。
许久之后,魏民证嘶哑的声音缓缓说道,“这是你的决定,还是他们逼你的,你是怎样的女子,我知道,没有原因,你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只要你告诉我,这不是你的本意,我定会将你抢出去。”。
看着魏民证那悲伤的眼神,花裳心中纠痛,在心中叹息一声,“不是我的本意又如何,我们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注定没有好结果。”
魏民证见花裳只是满眼的泪珠,低声抽泣不语,遂走过去,抓着花裳的肩膀,嘶哑的声音说道,“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我们是知己,我们是相爱的。”。
那双注满泪水的大眼睛,漂浮闪躲,不敢直视魏民证的眼睛,尽管花裳在心里喊着,“民证我爱你,胜过一切,但越是爱你,越不能和你在一起,那样会害了你,也让太上大长老的死没有意义。”。但这些话花裳不敢说出口,只能深深地藏在心里。
“告诉我,说话啊”。魏民证一声大吼,将陷入思绪中的花裳惊醒。
花裳抬头望着魏民证的眼睛,咬紧嘴唇,终于下定决心。遂收起眼中的泪珠,冷冷地说,“你走吧,我根本没有爱过你,当初接触你,只是为了暗花赏金和杀手楼的威严。”。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而不是直接取了我人头”。
“那时的我对你心生敬仰,不想趁你之危,所以救了你,决定正面比武,打败你,再将你击杀,可惜我不是你的对手。”花裳的解说合情合理,让魏民证心中的坚定开始动摇。
两双目光对视,魏民证看着眼前神情冷漠的花裳,心中撕痛。嘶哑的声音不甘心地问道,“那你为何将身体给我,分别之时还送我古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