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莘抬头看了看池夏,什么话也没说,又默默低了头。
池夏见她这个样子,叹了口气:“大半年过去了,李翰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么?他对你怎么样,大家都看在眼里,咱们李公子上得厨房下得厅堂,虽然爱翘个兰花指,但内心是个纯汉子,刘大牛都快革命成功了,你好歹给我们李公子一个机会。”
张莘仍然低着头不说话。
池夏只能下猛料:“现在是末世,这一路咱们也不是没遇到危险,我们是运气好遇到了秦昭,省去了很多麻烦,可不代表就不会遇到麻烦,前天回来的四小队,不就是折了一个人么?你难道非要等着,哪天真出了意外,才能正视自己的感情?”
张莘的眼神动了动,终于开了口:“我……我配不上他。”
听了这话,池夏就知道她仍然活在过去的自卑里。
当即叹了口气,来到她身边坐下,伸手撩了撩她的长发,笑着道:“你就是想的太多,过去那十多年,只能代表过去不能代表将来,再说,你肤白貌美大长腿,身材好脸蛋好,哪里就配不上了。李翰都不在意那些过往,你为什么非要把那些过往变成枷锁,把自己牢牢困住呢?”
“我觉得自己很脏。”张莘两只手不安的搓动着,好似手上有什么脏东西一般:“他很好,值得更好的。”
一句自己很脏,让池夏的心纠痛了一下,她伸手摸了摸张莘的长发,低低道:“一时失足,不代表一辈子,劳改犯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为什么你不饶过你自己?了解你的人珍惜你的人,不会在乎那些过往,我们不在乎,李翰更不在乎,日子还长着,放过你自己不好么?”
“古人有首诗,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不要等失去了才后悔。那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我就问你一句话,如果李翰出了意外,你愿不愿意,以家属的身份送他最后一程?”
张莘十指交握,抿唇不语。
池夏的话在耳边萦绕,那句送他最后一程,让张莘的心纠痛着。
她没有顺着池夏的话想什么家属身份,仅仅是最后一程四个字,就让她难以面对。
池夏看着张莘的变幻的神色,知道她已经有些意动,便站起身来道:“今天的垃圾还没扔,你想好了,就把垃圾扔了吧。”
说完这话,她就转身出了门。
该劝的已经劝了,理由台阶也都准备好,如果张莘实在迈不出那一步,她也没办法了。
听着房门被关上的声音,张莘转头通过落地窗朝楼下望去。
路灯下李翰仍然站在那里,初冬的夜晚已经很凉了,他呼出的热气,清晰可见。
张莘看了一会,终于下定了决心,站起身来,下了楼。
李翰在楼下已经站了快两个小时,明天他就要走了,这是从认识以来,第一次与张莘分开,而且一分开最少就是十多天。
他知道张莘心里有道坎,就像当初他的初恋女友在自己面前丧尸化,他只能亲手杀了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