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只有月光的挥洒,整个京城也是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
此时此刻,玄道寺外,却是火光映天。
数千巡夜校尉,高举着火把,排着队伍散去。
火光中,小德张一身蓝袍,腰佩宝剑,手捧拂尘,正微微低着头,一言不发。
徐子墨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小德张。
而徐子墨身后,众人更是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何归安:“就,就这么撤了?”
程心远正惊讶地瞪大着双眼,实在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程心远瞪着眼,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伸出手悄悄地将自己手中还没写完的遗书扯了下来。
放到嘴里,嚼了嚼吞了。
卢胖子静静地站在徐子墨身后,不敢动弹。
显然,除了徐子墨外,所有人都有些不相信,这些巡夜校尉竟然会放了自己。毕竟,宵禁时出街可是死罪。
更何况众人还是来到玄道寺这样的地方,过了松林那就是禁内,可是谋反的罪!
徐子墨此时也是有些呆滞,但是徐子墨知道,这是赵安的意思。
赵安先是收了自己的令牌,然后猜到自己可能会来玄道寺见令狐厌,所以下令宫里的禁军近几日严防玄道寺周边,这才会有这么多人围了自己。
而这些巡夜校尉,应该还有另一道命令,那就是围而不杀,等候处置。
所以,才会有了今天这个局面,小德张带来了赵安放行的密旨,所以这些校尉才会放了自己。
不过,既然要放,那又何必要围呢?
难道是说赵安想要表达自己知晓一切的意思吗?还是说另有隐情。
所有的疑问,在徐子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盘问自己。
徐子墨静静地注视着小德张,见此时小德张还没有走,那就想必是赵安让他给自己带了话来,所以众军都散了,小德张还是没有走。
小德张面容阴秀,颇有几分娘子的美。
肤白俊秀,二十岁左右的模样,身材清瘦。
小德张正微微低着头,静静地等着众军士全部散去。
火光摇曳,众禁军也是在一片鸦雀无声中缓缓散去。
几千人,个个手执火把,排着队散去。
那景象,在夜空里,就仿佛是一条火龙一般,蔚为壮观。
铁甲,在火焰的光芒中反射着微光,亮晶晶一片。
众人也是一言不发,目送着这群人离去。
程心远转头看了看徐子墨,见徐子墨的神情,知道是在等这些人散去,应该另有打算,所以程心远也不说话,只是安心地等着徐子墨调遣就是了。
现在,程心远心中对徐子墨的钦佩之情,那是有人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犹如黄河之水,一发不可收拾。
毕竟,换了谁,趟上这么一个多次起死回生的上司,都会佩服的五体投地。
挽大厦之将倾,堪称中流砥柱。
卢胖子也是,站在徐子墨身后,心里在等着徐子墨的调遣。
自从上次与公孙琦分别,公孙琦将自己托付给徐子墨,卢胖子也是亲眼见证了大理寺“起死回生”的“奇迹”,心中早已是全然认同这位新老大。
至于何归安,正满脸坏笑,不知道酝酿着什么“坏水”。
何归安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
何归安:“啊~”
何归安:“兄弟,咱们走哇,困了。”
徐子墨笑了笑:“滚,事儿还没办完呢。”
何归安:“哦。”
就这样,众人站在原地,等了好久,这才看见最后一点火光,在夜幕里全然消散。
天色,也随之尽数暗淡。
小德张见状,缓缓直起身,转头看向众人,迈步走来。
徐子墨急忙施礼:“小臣徐子墨,拜见公公。”
众人见状,也纷纷施礼。
“卑职见过公公。”
小德张轻轻一挥手:“免了。”
小德张走到近前,挥了挥手中拂尘,慢条斯理地说道。
小德张:“徐子墨。”
徐子墨:“小臣在。”
小德张:“皇上和你说的话,你是真不听呀,你该死啊!”
小德张摇了摇头,就像是看着一个叛逆的孩子,眼神里满是无奈与无情。
徐子墨:“公公赎罪。”
徐子墨:“小臣明白陛下意思,所以只是来松林看看夜景,并无他意。”
何归安、程心远心中一阵叫骂:妈的,看夜景,看星星,真特么能鬼扯呀,你醒醒的。
小德张摇了摇头:“你是真能鬼扯呀。”
徐子墨:“公公过奖了。”
程心远:我尼玛,夸你呢是吧。
小德张:“陛下说了。”
小德张:“令狐厌近几日要闭关修炼,所以收了你的令牌,就是希望你别去打扰他。”
小德张:“你今夜来此,朕知道你是遇到了难事,所以不怪罪你。”
小德张:“所以,朕也希望你能体谅朕。”
小德张:“朕说过,大汉只是小朝廷,许多的荒唐事儿还得你我君臣齐心协力方可完成。”
小德张:“所以,朕希望就这一次,最后一次。”
徐子墨听罢,急忙跪在地上,叩首谢恩。
徐子墨:“小臣徐子墨,叩谢天恩。”
小德张:“皇上的最后一句话是说……”
小德张:“朕常听说,擒妖捉鬼耗费的是人间阳气。”
小德张:“朕不知道有没有,但是如果徐爱卿你需要,朕可以借你帝王之气。”
何归安一听,顿时满脸惊讶,不敢相信。
自古以来,人间分阴阳之说。
多数人维持性命所依靠的阳气,是靠着天时地利风水,与人群一同支撑的。
而帝王,上的神明护佑,下的风水加持,又有国运傍身,自然是人间阳气最为兴盛处,就算落了阴曹地府,也是要无数鬼王顶礼膜拜!
没想到如此精贵的东西,赵安竟然说接就接。
何归安呆滞地看着徐子墨,他实在不敢相信徐子墨在赵安心中究竟是怎样的分量!
此时,徐子墨已是感激涕零。
自古君臣之谊,最是感天地泣鬼神,也是最为不易难得。
徐子墨:“臣,徐子墨拜谢。”
小德张看着跪在地上的徐子墨,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小德张:“徐大人起来吧。”
徐子墨急忙起身,小德张挥动拂尘,给徐子墨衣服上弹了弹尘土。
小德张:“这次的事情,小奴也知道徐大人的不容易。”
“毕竟,这是北唐的一次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