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瓶高度数的白酒下肚之后,三个大男人都喝醉了,趁着他们都醉了,赵小满和自己母亲把桌子都收拾了。
一桌子的剩饭剩菜,再加上酒臭味,屋子里的味道绝对不会好闻。
但是收拾好之后,再打开窗子,让新鲜干净的空气进来,这种感觉让人心里特别舒服。
要回村肯定要等喝醉的人醒了之后,趁现在闲着,赵小满决定去医院里看看自己二伯。
胡玉琴本来想跟着去的,被王莲花阻止了:“你好好在家里歇着吧,那里面的味道不好受,到了别再吐了。”
胡玉琴想着自己上午才跟着去过,就没有再坚持。
赵小满以前在县医院里实习过,对这里面还算熟悉,本来一个人去也行,但王莲花执意要和她一块去。
县医院不是在县里最繁华的街道上,单绝对是最热闹的,前面那条路只是双车道,但经常有些三轮车停在附近拉/客,也有很多来看病人的人开着私家车进进出出。
正对着医院大门的另一侧,还有不少卖饭的,都是些露天的小摊子,连个帐篷也没有,虽然简陋,但生意火爆的很。
再往两侧就是些卖东西的商店,一般看望病人的礼品里面都有,所以根本不用发愁买什么。
“妈,我用不用买点什么?”既然去看病了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买啥呀,你还小着呢,上午我和你爸你哥他们去的时候,一人提了一件呢。”
赵小满点点头,随了母亲的意见。
县医院已经建立很长时间了,当时县里就这么一所大医院,但是现在已经有好几所其他的大医院了,人们看个什么大病,也不一定非要往这里跑了。
历史悠久的另一层意思就是破旧,赵小满原来对此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但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句话一点也没错,赵小满上班的那个医院是新建的,这一阵子在首都看到的建筑物也都是崭新精致的。
脑子里有其他的印象之后就忍不住想要进行对比,县医院里的建筑显得都很大气。
二伯的病房在四楼,本来赵小满想走着去的,但王莲花非要拉着她做电梯,她们刚走过去,电梯门就开了。
这个电梯很大,有点像是间小小的储存室,有个四十多岁的妇女,穿着打扮很干净,她就站在电梯的按钮前面,是负责按按钮的。
她也不询问电梯里的人,反正每到一层她都要让电梯停下,看看有没有人进出,从上到下就这样重复着工作。
电梯很老旧,底部已经踩的不成样子了,电梯门每次开关的时候都颤巍巍的,电梯往上走还有停下的时候感觉很明显,让赵小满真的很担心,电梯会在运作的途中停止工作。
但赵小满明显是多虑了,电梯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周围的人也没有担心的,最起码王莲花坐着感觉很舒服,看那样子恨不得再坐一遍。
因为电梯每一层都要停下,让人们进进出出,所以到了四楼的时候,花费的时候比走楼梯还要多一倍。
赵小满心有余悸的走下电梯,等会儿走的时候,她绝对不会再坐电梯了。
刚走到楼道里面,医院里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就散了过来,加上现在又是夏天,很多种味道混在一起,很不好闻,赵小满不禁揉了揉鼻子。
王莲花没有什么感觉,带着女儿往前面走去,没一会儿,就停在一间病房前面。
这件病房很大,里面有六个床位,其实就是摆了六张床,每张床旁边还放了一个柜子,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了。
二伯躺在病床上,紧闭着双眼,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二伯母就坐在床边,看见她们过来,赶紧迎了上来:“小满?你啥时候回来的。”
“今天刚回来。”
王莲花在一边补充道:“她今天刚回来,听说她二伯的事儿了,非要过来,我怕她找不到地方就跟过来了,我哥咋样了。”
虽然这话她上午的时候已经问过了,但并不妨碍她再问一遍。
二伯母是个矮胖的人,脸盘圆圆的特别讨喜,这段时间她消瘦了很多:“还是老样子,治也治不好,只能在这里熬着。”
听见说话声,二伯睁开了眼,看见了人还挣扎着要坐起来,二伯母赶快扶着他:“别动了,我扶着你。”
王莲花也赶紧说道:“哥,你就躺好了,别动了。”
二伯还是坐了起来,他只穿了一条裤子,露着胸膛,整个人显得越发的黑瘦,就好像一个包着薄皮的骷髅,他低声说着什么,二伯母把耳朵凑在他的嘴边,集中精神听,才能听清楚。
二伯母点点头:“他说躺时间长了,就想坐一会儿。你呀,别说话了,省点力气。”
二伯微微的点点头,没有再说话,都是二伯母在一边说二伯最近的身体状况。
赵小满值过夜班,知道在医院里夜里根本睡不好觉,双人病房还睡不好呢,别说这样好几个人的房间了:“二伯母,这病房里的人太多了吧,夜里能睡好吗,怎么不给二伯换个病房。”
“唉,他这病哪能睡好呀,换到什么地方都一样,夜里睡不好白天可以多睡一会儿,反正都一样,这样的病房便宜点。”
二伯母说着就从一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卷医院打好的单子,一天一张,上面都是每天的花费情况。
赵小满拿过来看了看,每天的住院费真的没有多少,大头都是输液的。
“二伯每天挂这么多瓶吊针吗?”
“哎,药是没几瓶,你二伯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就是吃到嘴里也咽不下去,只能输水。”
赵小满听了忍不住的心酸,她站起来说道:“我先去一趟厕所。”
出去之后,她直接来到缴费处,她身上也没有带很多钱,就直接交了伍佰元的押金。
回去之后,二伯母正在和王莲花说自己孩子的事情:“妮子昨天刚来过,家里还有孩子呢,今天就不过来了。”
二伯的女儿小名就叫妮子。
“那长岭呢?”
“他?就住院那天来一趟,再也没有来过,连钱都没有掏,还是妮子给了我几个钱,都是他媳妇在一边搞的鬼!”二伯母只把怨恨放在了自己儿媳妇的身上,对儿子还抱有幻想。
赵小满说道:“让长岭哥带着二伯去其他地方看看,说不定咱这个地方治不了,其他地方能治。”
二伯母听了忍不住心酸:“富国来了也是这么说的,也帮我问过了,那些医生说,就是去省里也不行,去首都说不定有法子,可哪儿有那个余钱呀。”
就是在这县里面住了半个月院,家里都快撑不住了,还能跑到首都去?人生地不熟的,花的钱只怕更多!
说来说去都是钱闹的!
自己大哥比自己想的周到,自己都能想到的事,他肯定也能想到。
但看到自己二伯还在这里,想来是没有说动其他人,那自己就更不行了。
三人说了一会儿话,或者是二伯母在单方面的发泄,坐了一会儿,赵小满就和自己母亲告辞了。
二伯母把她们送到病房外面,赵小满赶紧说道:“别出来了,二伯那里离不开人。”
“那我就不送你们了。”
“伯母,我刚才又帮你们交了一点押金,钱也不多,你别嫌少。”赵小满把押金条递给二伯母。
二伯母也没有看上面的东西,只是一把攥住纸条,眼圈红红的:“以后就别破费了,你二伯这里现在就是个无底洞,填多少钱都不够。”
“那也得填,至少能让二伯好过一点。”
自己事先帮二伯交押金的事儿,她也没有和自己母亲说,这会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王莲花倒是没有多说,只是说了句:“你二伯母也不容易,走吧。”
看到她又往电梯的方向走去,赵小满赶紧拒绝:“妈,你一个人坐电梯吧,我走楼梯。”
果然,赵小满到楼下好一阵子了,王莲花才从电梯里出来,一出来就唠叨:“你说你这孩子有福也不会享,有电梯不坐,非得走楼梯。”
“妈,那电梯那么慢,哪儿有走路快。”
“慢咋了,咱又没有什么事儿,再说了这电梯就这有,其他地方哪有,回来村里你想坐也坐不上!”
合着她是把电梯当成稀罕物了。
回到大哥家里,家里喝醉的三个人还没有清醒呢,中午吃的也晚,菜什么的还剩下好多。
把菜一热,烧点米汤就行了。
赵小满看见有绿豆,就抓了两小把烧绿豆汤,绿豆事先没有用水泡软,直接煮很难煮熟。
不过他们也不急着吃饭,大火把水烧开之后,转成小火慢慢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