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过几天再去京城】
对方回复得也快，几乎是秒回。
【你不是说过完年就过来吗？我连包间都定好了】
陈予盯着手机上最后那行字好一会，才有些心虚地回复，打字的速度都慢了些。
【抱歉真没空，拿点东西不急】
谁知这信息一发出，对方跟被刺激到了似的，一秒一条信息发来，估计手指都磨出火星子了。
【为什么？！！！】
【维城那边有人陪你过年吗？】
【你一个人多冷清，反正老师在京城也没什么事你正好过来热闹热闹】
陈予只挑了其中一句回复，【有人】
信息发出去后她便按灭了手机，只是心里边多少还是有些对不住的，她老师可是早在几个月前就跟她招呼好了。
那时候她也答应得挺利落的。
。
另一边，方才跟陈予发信息的是位年过七旬的老先生，温文儒雅举止彬彬。
在看到陈予最后发来的信息时，老先生眉飞起来的神情瞬间就耷拉下去，从语气中便明显看得出来老先生的失落。
而站在一旁的老随从看着也是疑惑重重，这自家老先生怎么几分钟变换好几副神情？平日里无论遇上什么事，老先生总是沉着应对，绝不会乱了阵脚。
脑海中打着滚的一番疑惑促使老随从问出口来，“老先生，您这是在跟谁聊天呢？”
听见身旁的声音，老先生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正了正表情，恢复了一开始的沉脸，“一个学生。”
老随从闻言不由地一惊，对待一个学生这样的态度？眼前这位老先生可是京城物理研究院院长，这身份举足轻重啊。
先不说所在家族也是京城上流圈子里的，就单是物理研究院院长这一身份就已经是一般人仰望都看不到的存在。
而且，陶院长这么多年来从未收过一位学生，这突然之间就冒出一位学生怎能让人不震惊？
“您的学生？也没听您说过呀？”
老先生名为陶皖楠，似乎是早就料到老随从会这么说，依旧很淡定，“她不喜欢这么高调。”
“这件事别张扬出去，现在临近高考，最好别被任何事影响。”
老随从听完陶皖楠的话脑子还迟了半拍，“是，明白。”
心中却还是久久不能平息下来。
老先生的学生竟然还是个高三生，竟然被保护得这么好？！
……
**
因为是大年初一，天刚亮街道上便已经闹哄哄起来了，就连平日里都没什么车辆驶过的维城西部也塞起车来。
正巧周迹带着陈予出门，这会被塞在路上了。
就在陈予刚掏出手机准备开把游戏时，手机便因来电震动起来。
她看了眼竟是陈叶的电话，犹豫几秒还是接了。
“喂？阿予新年快乐啊！爸已经到维城了，你现在住哪呀？”
陈叶这口语气就好像之前走时闹的矛盾随着时间的推移化解了。
“你有事？”
“啊……？”
显然，陈叶被陈予这么冷漠的态度给愣住了，心底里一瞬间就燃起一团火。
可又因为顾及着身边还有潘淑燕在，只能平复了下心情才开口。
“阿予，今天是大年初一，爸爸跟你潘姨特意赶回来陪你，哦还有你弟弟，他可喜欢你了。”
这边的陈予眉眼烦躁地听完后，扫了眼驾驶位上的周迹，随即道：“哦，所以呢？”
这下可把陈叶气得不轻了，使劲压着的那团火已经控制不住了，狠狠地爆了句粗口。
“陈予！今天是新年，我不想对你发脾气，但这也不是你放肆的理由！
我跟你潘姨，还有你弟弟，大老远辛辛苦苦赶车回来就为了陪你，你不好好感激我们就算了，还这副态度，你能耐谁啊你？！”
“不是，谁让你回来了？”还没等陈叶喋喋不休地把话说完，陈予就已经觉得耳朵扎刺了连忙打断。
接着面色也冷了几分，声音更是清晰而冰冷到极致，“第一，是你自作多情，我没说过让你回来。第二，自那日以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还希望陈先生以后别来找我了。”
说完这些陈予便毫无犹豫地挂了电话。
车内又恢复了寂静。
“你跟你家人都挺不像的。”
周迹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仔细地看着陈予，心里莫名地好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陈予眼底没有任何波澜，甚至方才通话全程下来都没任何表情，丝毫没把陈叶当回事。
“或许我有病吧。”
周迹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笑得文雅，“不，是你进化得太好了。”
静止十分钟左右的马路终于流动起来，周迹收回手继续开车。
一切太巧了，今天刚好是陈予去精神科复诊的日子，赶上这么个喜庆日子两人也挺无奈的。
诊室内。
“陈小姐看上去状态挺好的，最近睡眠质量怎么样？”
陈予靠着椅背懒懒散散的，对面前的白褂医生印象也不错，“还行。”
她以前心烦睡不着总会服药让自己短暂昏迷，可药效过后又精神了，索性就没再继续了。
医生笑了笑接着在键盘上敲击着，脸上依旧是保持着微笑。
“那看来陈小姐的病很快就好了，但还是需要开药来慢慢调理。
周先生麻烦您留下一会。”
陈予闻言会意，起身出了病房。
走道上虽然人少，但这个时候在这的都是突发疾病的，难免有时传来几声绝望哀嚎。
陈予安静地坐在精神科诊室门外的排椅上，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手机。
光影交叠稀碎地打在女生身上，整个人清清冷冷地发着光，乍一看身影又极其孤独。
忽然间，陈予身前停住了个人，她有意识地缓缓抬头，是潘淑燕。
只是还没等陈予开口，潘淑燕便抢先一步。
“小予？你怎么在这里？是生病了吗？”
面对潘淑燕的关心陈予脸色依旧是冷着，却也不像对待陈叶那般厌恶。
“嗯，算是病吧。”
潘淑燕脸上笑得温柔，一只手抚摸着肚子，又叹了口气，“你爸爸有时候说话是没轻没重的，你别怨他。
你小时候他不管你，长大后又对你指指点点的，换是阿姨也不高兴。”
潘淑燕一边说着还一边观察陈予的状况，见能聊得下去，便走近了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