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4章 明军水师的拼力突破
对面的明军因为是集结了整个明朝南部几乎所有的水上力量，在加上广东、广西两省倾力打造，为了应对接下来的伪乾南下之战。
所以其集结的水上力量，在字面上是占据着绝对的数量优势的。
而且其本身就是算准了要利用本土优势，且小船速度快的优势，对大乾的水上力量发起火攻。
这也是大明的经典水上战术了，往往对待西洋诸国，可以说是无往不利。
但是他遇到了东方策。
东方策收上的力量一地也不弱，而且还是准备极其充分的。
自从年初，大乾下定决心发起北伐，要扫清广东、广西、贵州等南方的障碍的时候，水师就开始研究如何在这一次战争中大放异彩。
其中跨海登陆作战，被水师提上了日程，并且加速研究具体的执行方案。
起初陆军是想甩开水师，直接从福建、湖广、江西三个方向突破的，想借助大乾的火力优势，打伪明服服帖帖。
但是这项计划不仅遭到了水师的强烈反对，也遭到了大都督府总参的否决。
因为根据情报显示，广东和广西，在各省沿线的堡垒性质的防御太过于严密，如果大乾真的不顾一切的去攻克堡垒，首先不说要损失的兵员，就是需要耗费的弹药也是个天文数字。
要知道堡垒这个东西，你攻克，我可以修复啊？
大乾准备发动北伐，就准备一个快准狠，如果说长时间拉扯拿不下来，需要分配的物资和兵力也是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大乾可没有准备好两线长期作战的准备。
所以在大都督府看来，对于广东和广西，要么不打，要么就必须发起雷霆一般的攻势。
一举攻克。
而水师给出的建议是，福建的群众基础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很多世家大族还处于模棱两可的状态，一旦通过福建与广东、广西发起持久战，谁知道中间会出什么幺蛾子。
所以水师提出了通过漳州府发起进攻，利用他们水师的优势，从广阔的海岸线发起进攻。
而这样一来，陆军那边又是不太愿意，因为在漳州登陆的话，登陆展开的难度太大，后勤补给也是会更加麻烦，而且明军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弱，登陆之后兵力少了很容易遭到明军的反击，但是登陆规模大的话，则是非常的困难。
同时同样也会面临着明军水师的威胁，并且是明军水师可以从港口出击，到时候风险更大。
后来水师是打了包票，水师将会主力尽出，在漳州一代组成一道封锁线，确保明军水师无法越过封锁线，同时也会凑集更多的运输舰，确保能够一次性就把陆军一个师给运输上岸，往返一次就运输一个师，争取两天内，把整个第三兵团都送到对岸去。
水师那边打了包票，而且是真的主力尽出后，陆军方面才是同意了在漳州登陆的方案。
而现在，作战计划已经展开，第三兵团里的第五步兵师已经尽数登船，并在少量水师战舰的掩护下渡海准备登陆漳州，同时陆军方面的其他部队也是正在紧张准备着，虽然所剩的船只不多了，但是却能够运送多少就运送多少，现在，每一刻钟都是非常宝贵的。
陆军正在渡海登陆，而考验水师的时候也要了，因为明军水师来了，而且一来就是倾巢而出，来者不善！
收回望远镜，东方策这才侧身对旁边的参谋长道：“传令各分舰队，按照预定计划准备接战！”
随即，青州号上就是打出了旗语，向各分舰队传递最新的命令。
庞大的舰队开始变阵，并且是一分为三，然而却是没有和往常在海上作战一样部署了一字横队，而是布置了三条纵队。
按照水师方面制定的计划，这一作战，想要正面拦住明军水师的几乎超过两百艘的纵火船，那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明军水师不仅仅船多，而且速度快，只要不是把它们当场击沉，那么它们就能够一路往下，然后撞上几乎扑面水面的大乾水师的战舰、运输舰。
所以这一次大乾水师是改变了以往的传统战术，变横队为纵队。
既然无法正面拦住这些火船，那么就让它们顺水漂流下来，然而利用纵队的庞大交叉火力，直接粉碎它们！
而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会组成三列纵队的缘故，因为这样他们才能够保持对大半部分水面的控制，并且充分利用交叉火力歼灭这些纵火船。
这样的战术，也是对大乾水师的火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因为如果没有足够的火力，那么是不可能消灭这些纵火船的。
而一旦让数量如此众多的纵火船顺流而下，闯过战舰的拦截，然后扑到庞大、行动缓慢的运输舰舰队里，那几乎就是一场灾难。
“他们快到了，如今距离已经不足七百米了！”
三个纵队，以三艘火力最强大的巡洋舰为各自旗舰，身后则是众多护卫舰、武装商船，而最后方的则是几艘新型的连平级巡逻舰。
当然了，除了这些主力舰外，将近五十艘只有数十吨，水师直接在就地建造，或者干脆是从闽江、珠江舰队抽调的内河炮艇同样是此战里不可或缺的主力。
这些炮艇船只小，非常的灵活，那些纵火船对他们几乎是没有太大的威胁，而他们要做的就是，逐一消灭这些纵火船！
没有多久，火炮开火了！
这一场拦截战，大乾水师和陆军，是准备用史无前例的火力覆盖来拦截明军的纵火船，用总数超过六百门的火炮来掩护搭载着运输舰的陆军登陆漳州！
随着炮台那边打出了一轮又一轮的弹幕，快速而来的明军水师不可避免的有船只被击中，受到不同的伤势，有的船体破损，有的被直接打的起火，有的则是人员死伤惨重，有的桅杆断裂，风帆破损，各种各样的都有。
然而，明军水师船多啊，所以他们继续顺水而下！
明军水师仗着船多，而且大部分都是沉掉了都不心痛的小船，所以虽然受到了一定的损失，但是他们依旧是持续前进，而且速度是越来越快。
七百米、五百米、四百米、两百米，越来越多的明军水师被火力击中，或沉没、或起火，但是也有越来越多的明军船只闯过了封锁线，冲到了大乾水师舰队的前方！
此时最前方的部分明军水师的水手是主动点燃了船上的引火物，点燃后纷纷跳水逃生，任凭火船凭借惯性和水流冲向前方的大乾水师的舰队！
看着前方只有数十米的明军水师火船，东方策再一次传令道：“严令各舰保持队形，自由射击！”
他的命令刚传达下去没有多久，就有十多艘火船带着大火冲了过来，当然了，它们的运气是不可能好到极点，会直接冲到领头的巡洋舰正前方，而是从两侧而过。
此处的水面可是相当宽阔的，并不像长江中上游那样只有很狭窄的地方，明军的火船虽然多，但是也没有多少能够直接一头撞上领头的几艘巡洋舰的。
更何况，虽然说几艘巡洋舰是充当了排头兵的角色，但实际上在他们的前方，还有更多的小型内河炮舰，这些炮舰的吨位不大，普遍是五十吨左右，火力也不强，只装备了几门火炮而已，但是它们更加的灵活。
如果有明军的火船刚好朝着舰队而来，他们就会主动冲上去，能击沉就击沉，如果无法击沉，那么他们就采用冲撞的方式，改变这些火船的航线，又或者干脆是就停泊在主力舰的前方，充当盾牌。
明军的小船不值钱可以充当火船来牺牲，大乾水师这边的小型内河战舰，同样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客气的说，五十艘的内河炮舰的价值，都没有一艘巡洋舰大！
在内河炮舰的努力下，明军的火船虽然众多，但是却是没有一艘直接撞上了领头的几艘巡洋舰、护卫舰，然后从各舰的中间穿插了过去！
然而这个时候，这些火力强大的巡洋舰、护卫舰却是发挥出来了他们恐怖的侧舷火力！
数百门舰炮陆续开火，以至于整个水面都是炮声隆隆，硝烟弥漫！
随着无数舰炮的陆续开火，一艘接着一艘明军的船只被击沉！
这从天空向下俯视的话，那么就会看到这样的一幕！
众多的明军船只前仆后继往下冲来，损失了一部分船只后，剩下的船只继续往下冲，然后主动点燃穿上的引火物。
紧接着，它们中的一部分，尤其是对主力舰队有威胁的则是被数十艘大乾水师的内河战舰逐一盯上并绞杀，而对主力舰队没有什么威胁的火船继续顺流而下，然后找到主力舰队猛烈的侧舷火炮的炮击！
绝大部分的明军船只，都是在这一过程里被彻底击沉，要么是失去了动力漂浮着，少数的漏网之鱼，也是被后方的数艘新型巡逻舰逐一点名击沉。
没有一艘，没有哪怕一艘明军的火船能够闯过这一道由内河战舰、主力舰队，总数超过六百多门火炮的拦截网！
这一幕，同样也是被后方的几个明军水师将领看在眼里，这一战，他们也是抱着决一死战的信念而来的，带上了几乎所有能够搜刮到的船只。
但是此战的过程，却是和他们预料的不一样，他们也是预料到了伪乾贼军的战舰火力强大，会以海战的那种一字纵队来拦截己方的火船，但是他们想着，即便是这样，他们依旧能够有一定的成功机会，因为他们的船只够多。
但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伪乾贼军竟然没有用一字横队，而是用纵队，摆出了一个看似可以让他们冲过去，但实际上却是冲不过去的拦截网！
火船攻势，到现在已经是彻底失败了！
虽然火船攻势里，也是点燃了几艘伪乾贼军的船只，但是区区几艘而已，根本就无伤大雅。
虽然说火船攻势，他们明军水师的人员死伤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因为火船上的水手基本都是提前跳水逃生了。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们根本就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战略目标！
庞大的火船攻势，看起来规模庞大，但是实际作用却是一点都没有。
一个明军水师将领面色非常难看，最后喃喃道：“难道以后，真的是巨舰大炮的时代了吗？”
这个词汇，还是从伪唐水师那边传过来的，明军水师也是会搜集一些大乾水师的情报，知道大乾水师内部，非常的推崇舰炮以及能够搭载更多火炮的大船，这被他们称之为巨舰大炮！
“不，我们还有机会，我们的大船还没有上去，只要冲过去展开接舷战，我们未必没有机会！”
“机会？我们还能够冲过去吗？就算冲过去了，能够顺利展开接舷战吗？接舷战我们能够打得赢吗？”
旁人却是立即提出了疑问，而且表现的非常北关，他显然是不认为这一仗还能够打赢！
“但是总不能是眼睁睁的看着伪乾贼军登陆啊，要不然，广东就危险了，一旦广东丢了，那样可就全完了！”有人坚持。
而上方的一个带着正二品头衔的武将则是咬了咬牙，最后道：“传令中军出击，务必摧毁伪乾贼军！”
中军，也就是明军水师的三十多艘大船以及剩下的五十多艘数十吨的中等船只了！
明军水师发起了最后的进攻，但是这些大船的目标比那些小型的火船更加的明显，他们刚进入水师的射程内，火炮所发射出来的众多炮弹，就是纷纷落在了这些明军船只上面。
炮台上的火炮，其射击诸元都已经是提前标示好的，命中率是要远远超过战舰上的火炮命中率。
与此同时，东方策却是命令舰队开始变阵了，之前的那种三列纵队只是为了对付明军的火船而已，如今要对抗的却是明军的主力舰队，所以自然是需要变换阵型了。
不过此时从纵队单纯的变为横队已经是不可能的事，只能是简单的把三列汇集为两列，让阵型更加的紧密，以便到时候发挥出来更大的火力！
等到明军水师闯过火力拦截后，也是一头撞进了大乾水师的阵列之中！
那一瞬间，双方的火炮都是猛烈开火，然后明军水师还试图靠近进行接舷战，而每当这个时候，大乾水师的战舰都会用密集的散弹炮、榴弹炮去驱逐对方。
不过因为近距离作战，机动的余地非常小，所以不可避免的会有船只被明军水师的船只缠住，然后被迫展开接舷战。
杭州号护卫舰，此时就是把两艘体型明显比它小了一号的明军船只左右夹攻围住，然后明军那边就是抛过来了一排排的钩锁。
与此同时，护卫舰的甲板上，一群穿着全身甲、半身甲、胸甲的水师陆战队的士兵们鱼贯而出，他们穿着胸甲，手持火枪，列出了好几个小队，然后看着对面的明军水手荡着绳索爬上己方的船头！
都不用军官们下令瞄准，水师陆战队的士兵们已经是各自开枪，如此近的距离上，那自然是一打一个准！
不过开完一枪后，也就没有时间给他们装填了，此时这些火枪手们都是一排排的站在一起，然后用刺刀对敌，偶有间隙的话，也会重新装填！
除了陆战队里的士兵们列阵对抗外，军舰上的其他水手、炮手们大多也是拿起了盾牌、腰刀加入了混战！
一时间，这三艘相互纠缠在一起的军舰，没有了炮声，但是枪声却是持续不断，而人们的惨叫声更是此起彼伏！
这种接舷战，几乎就和在陆地上的肉搏战没有什么区别，而且还是混战的那种！
而这种战斗，身穿盔甲的一方总是特别占便宜的！
明军水师那边，只是普通水手而已，但是大乾水师这边，接舷战的主力可不是那些普通水手，而是陆战队，而陆战队，那基本上就是专门为了接舷战、登陆作战而生的。
他们和陆军一样，装备着板甲，而且还是人手一件，刀盾兵、前排长矛兵装备全身甲、后排长矛兵装备半身甲、火枪手装备胸甲。
接舷战里，长矛自然是用不上的，但是两米多的刺刀却是刚刚好，再配合他们的盔甲，在战斗中可是占据了极大的便宜。
也不知道战斗持续了多久，陆战队上士把腰刀从一个明军水师的小头目身上抽了出来，然后看向周围，但是却是发现，自己已经是看不见任何一个站着的明军水手了。
甲板上到处都是死伤者，有明军的，也有己方的，阵亡的人没有了声息，但是受了伤还活着的人，却是不断的发出各种声音，有着正在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有的正在发出若有若无的呻吟声。
鲜血淌满了甲板，然后通过甲板的缝隙渗入下层甲板，发出清脆的嘀嗒声。
嘀嗒嘀嗒，连海面上的隆隆炮声都是被彻底掩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