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麻子咧嘴冷笑威胁,露出黑黑的大板牙,转身掀开板车盖板。
加长的板车中,赫然放着氧气瓶和煤气瓶,还有一副气割枪!
董麻子进去后,他积攒下来的装备早被众多拾荒者疯抢一空。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搞来的。
这堆铁轨长度都在三到五米之间,也不知道在这里放置了多少年。平时里也不知道多少人觊觎着。
不过心动归心动,敢付之行动的却是没几个。
不过十秒,董麻子手里的气割枪便自喷出橘红色的火焰!
等到气割枪气嘴火焰变成蓝色,董麻子即刻蹲下气割枪对着铁轨加热,随即拧动氧气阀门开始切割!
红色的铁水汩汩冒出!
很快,气割枪切入厚度最厚部位。
董麻子带来的是煤气而不是乙炔,纯度不够,切割起来也相当费劲,加上大雨降温因素,董麻子连着搞来来回切了好几次只见着铁水横流铁轨却怎么也不断裂。
遇见这种情况,只有上大锤重砸裂口才能砸断铁轨。
但董麻子却不敢上大锤。
声音太大,必然会引起周围住家户的警觉。董麻子胆子再大也不敢冒险!
这时候的雨又复大了许多,拇指粗的雨点打在人脸上啪啪作响,叫人难以睁眼。
在这样的天气状况下,就算是专业人员也没法再继续作业。
就在董麻子嘴里骂骂咧咧准备放弃的的时候,金铎突然起身拎开董麻子!
“望风!”
手里拿着虎口钳从一根钢缆上夹断一根钢丝,金铎抄起气割枪,细细钢丝刺入气嘴来回穿捅刺。
扔掉钢丝开煤气阀点燃,拧开氧气阀收煤气火,调整氧气阀。气嘴一歪轻飘飘搭在铁轨断裂处。
加热,拧氧气阀!
气嘴喷出淡蓝色的高压火焰,轻松切进铁轨边缘!
跟着金铎一撇手,气嘴倾斜切进铁轨最厚部位。
滋滋声响不绝而又连贯,一蓬蓬火星从另外一侧冒出,伴着雨水打在铁轨上的惨叫,气嘴吐出的红线迅速延伸。
眨眼间功夫,金铎就切完一截铁轨,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毫无顿挫。
头也不抬蹲着挪动脚步,气割枪对准下一根铁轨。
董麻子呆呆看着忍不住上前,双手搭着铁轨一头!
啪的声!
那截钢轨径自一分为二掉落在地。
那切割的口子呈一条直线竟然齐口而断!
这可把董麻子震得不轻!
董麻子张大嘴,望向金铎背影,流露出深深的敬佩。
这样牛逼的切割技术,怕不得是五级大钳工的级别!
这个劳改犯,不简单哦!
就在董麻子愣神之间,蹲在地上的金铎关闭氧气阀门逮着气割枪反手随意一敲。
啪!
地上又多了一截断裂的钢轨!
这一下,直把董麻子看直了眼!
“搬!”
金铎的冷漠让董麻子生起一层鸡皮疙瘩,心头对金铎的鄙视转为敬畏。慌不迭的去搬铁轨。
下一秒当口,董麻子看着铁轨切口又怔住了!
整条切口看不到一点铁渣,切口截面几乎看到一丝气割疤痕,看就像是……切豆腐那般齐整。
忍不住的董麻子伸手去摸切口,却被那炙热的余温烫得缩手回来,嘴角滋滋抽着冷气。
我日,这个劳改犯怕是不止五级钳工哦!
难道是传说中科技城干风洞的八级钳王?!
八级钳王咋可能是劳改犯?
心里想着,董麻子对金铎的崇拜更深了三倍!
大雨如注丝毫没影响金铎的切割速度。
在董麻子手中破烂的气割枪在金铎手中如同注入了新的生命,一根根铁轨在金铎的气割枪下就像是一只只温顺的羔羊,任由金铎宰割!
金铎也不记得好多年没玩过割枪了!
教自己割枪技术的是个女的。五十多岁。除了割枪之外,那女的还教了自己车钳铣铆焊电各种技术。
自己跟着她学了足足十个月的技术活。直到那天直升机来接她走了人。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回来过。
七疯子老头说,有一艘实验飞船的核心部位要等着她去焊!
核心部位是飞船的发动机。全国只有三个人能焊,其他两个人一个病逝,一个住院。她就被接了回去!
飞船的名字叫九州!
后来,九州飞船要上天了,有人觉得九州不好听,于是,就把九州改成了……
神舟!
七疯子老头还说,那女的送到水电站是为了保护她。
因为她知道太多的秘密!
这个保护期有可能是是三个月,有可能是三年,也有可能是三十年。
不像自己,是无期!
自己曾经管那女的叫老师,但那女的却不敢答应。因为,在水电站,没有一个人敢做自己的老师。
到现在,金铎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只记得她的编号。
!
在那个地方,除了那群变态得发指的老疯子老不死老神经病老怪物有名字外,其他人,其他所有人,包括那个最凶的牢头,都只有一个最普通的数字编号!
那地方有很多很多名字。
那群杀千刀的老怪物有的管它叫了残生,有的管它叫尽余欢,有的管它叫昆仑虚,有的管它叫天牢,有的管它叫香巴拉,有的管它叫封神谷,有的管它叫白玉京。有的管它叫云梦雷泽,有的管它叫镜花水月……
七疯子管它叫虞渊,山海经中太阳落下的地方。
最凶的那个牢头管它叫殉葬谷。
殉其他人的葬,也殉牢头自己的葬!
最凶的那个牢头,编号是!
金铎管它叫炼狱!
无间炼狱!
而其他人,管那地方,叫四个字。
永不解密!
金铎有些想七疯子了。
他死得……有些惨!
惨不忍睹的惨!
不过十余分钟,金铎就切下十二根铁轨。这也是董麻子板车能承受的最大极限重量。
这当口董麻子抄起最后一截铁轨往板车里送,突然的脚下一滑,松软的泥土顿时沉陷下去。
董麻子腾的下失去重心身子就趴在地上。
“滋钢!”
搭在板车上的铁轨直接下滑,斜着迎头砸向董麻子脑袋。董麻子眼睁睁看着铁轨撞下来,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截铁轨一头极为尖锐,这下撞实了,董麻子眼珠子都得撞爆!
蓦地间,一只手凭空探出来抓住铁轨棱边,随手一抬举重若轻将铁轨送进板车。
惊魂未定的董麻子看着金铎,说了些谢谢,心中掀起惊涛阵阵。
铁轨重量自己再是清楚不过,金铎竟然单手就能抓住,而且抓的部位还是在铁轨中间部位。
这得需要多大的力道?
“哥老倌,谢过救命之恩。以前有得罪的地方,董麻子给你作揖道歉。”
直到此时此刻,董麻子才真真正正对金铎心悦诚服!
敬畏和崇拜变成最深的崇敬!
发自肺腑的崇敬!
滴答在旁边依旧不说话,抬头瞅了眼董麻子,又在枕木上划下重重的一刀。
雨越下越大,铁轨周围一片泽国。
“哥老倌,你的东西埋在哪儿?我给你打下手。”
“你可以走了!”
金铎叫董麻子走,董麻子却不敢走。
接下来,金铎董麻子合力将十几根铁轨搬到旁边,滴答虽然只有一只手能动也拿着撬棍帮忙。
铁轨挪开露出一大块空地!
金铎依旧没有说话,转手拎起一根拇指粗的螺纹钢。
这螺纹钢几乎每一个收破烂的板车上都有一根。是用来捶打纸壳的工具,也可以用来防身还可以用来打狗。
冬天天冷狗肉行销,收破烂的走街串巷下乡,遇见落单的,一钢筋下去打脑壳,快速往板车上一丢一盖完事。
尖锐的螺纹钢直直插进土里,逮着螺纹钢狠狠往下压。金铎又拿起大锤轻砸螺纹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