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财了。我终于捡到阿迪了。”
“铎哥你看,还是新的嘞。GR的不晓得哪个有钱人丢的。”
“铎哥你穿起试试,我穿不了。铎哥你穿。这个比你的鸿星尔克牛笔。穿上就像踩屎,走老远都不累!”
金铎抬手将阿迪扔进垃圾桶,千年仙男的纯羊毛地毯轻轻擦拭满身污垢的滴答。
“买新的。”
滴答顿时怔住:“旧的也可以穿哇。何必买新的。”
金铎摁着滴答小小瘦瘦的肩膀:“就买新的!”
几米外就是鸿星尔克的店子,金铎带着滴答进去,选了双两百块的新款。
守店的老板娘有些嫌弃脏兮兮的滴答,扯出两个塑料袋让滴答裹脚再试穿。
这一来滴答脸色很是难看,坐在那里不愿试鞋。
这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老板娘即刻起身满堆微笑出门相迎。
“铎哥。我还是把那双阿迪捡回来穿算了。”
“两百块,好鸡儿贵。”
金铎只是一句话一个字:“穿!”
滴答用力点头,放下从不离手的裁纸刀笼上塑料袋颤颤的将脚塞进全新的休闲鞋中。
两只新鞋穿上脚,滴答颤悠悠起身,使劲顿了地板两下。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起来有一下子流下泪。
“吔!”
“是你娃娃说。”
门口一个高大老者突然指着金铎大声叫道:“巴蜀人硬是说不得哦。老太爷我刚会喝茶的时候还跟茶友些摆到你。转过背就遇到你龟儿子了。”
金铎回头撇了撇嘴:“老太爷,又见面了。”
门口那高大老者是金铎的第二个顾客。拿着工地四件套找金铎鉴定赏了金铎一块钱鉴定费的老太爷。
“鸟枪换炮咯大师傅。装备搞得齐全了哈。看起来你生意好得很哦。”
老太爷嘴里叼着软中调侃着金铎:“还招了个跟班儿。生意做大做强了。”
金铎没说话,等到老板娘进来掏钱过去。
哪知道这时候老太爷叫了老板娘名字,大气滂沱的说道:“给这个大师傅打个折。”
“再送他两双袜子。”
老板娘眉开眼笑立刻照办。嘴里不住恭维老太爷。
“徐老爷是大款。这条街有十五个门面。我们都是他的房客。他说一我们绝不敢说二。”
徐老太爷哈哈大笑得意洋洋:“我不算大款,我只是土老肥。”
说话间,徐老太爷进了小店,唰的下就从脖颈上取下一串佛珠递给金铎:“来来来,见面就是有缘。大师傅给我看哈这个东西。”
“该不得又是工地套装了哇。”
金铎眉角轻然翘起:“那四件东西还没丢?”
“早就丢了。”
“mmp的。还真的拿给你说到了。龟儿子,表让老子遇到他们几个土贼,遇到了老子抽筋扒皮下油锅。”
徐老太爷横眉怒目咒骂着。顿了顿,老太爷靠近金铎捂住嘴低低说道:“我给你讲。我们这条街,好几个人都栽了。那边的秦老六,买了个啥子九转乾坤壶,着了这个数。”
“那个灾舅子,自己着了还想阴人。昨天故意喊我去喝茶,把九转乾坤壶拿出来,说便宜卖给我,只收我三万。老子就上路!”
说着,老太爷重重拍了金铎肩膀两下:“还是要感谢你大师傅。上次只给你了一块钱,我到现在都觉得对不起你。”
金铎点点头说了句谢谢:“这串老凤眼不错。”
“是对的嘛?”
“大开门!”
徐老太爷手里的佛珠是差点一串老凤眼菩提。说是凤眼,但基本上已经看不到眯眼痕迹。完全就是个素珠。
那是因为岁月磨砺,把眯眼已经全部磨没。而且,这串凤眼已经变成深枣红色。包浆莹润看上去就像是涂了一层蜡。
这是大开门的凤眼菩提,现在内地几乎见不到。有的,不是在寺庙就是在雪域明珠高原。
凤眼菩提最先是从尼泊流入雪域明珠。因为佛陀是在菩提树下成道,凤眼菩提也被誉为修一切法均可通用而功德最大!
雪域明珠高原上的同胞对佛珠这块尤为讲究更痴情。一串佛珠要念一辈子。
新千年后,先富了起来的款爷款姐们已经不再追求吃吃喝喝和物质转而追求精神文明、在各个虚无缥缈的高层次东西里寻找自己的信仰和寄托。
一来二去,雪域明珠的东西成为他们的目标。
佛珠、天珠、唐卡、老绿松、蜜蜡从雪域明珠搬到了内地,摆上了供桌。佛珠更是随手不离。
“那就好。我这串是女儿从雪域明珠那买的。花了一千五不贵嘛?”
“不贵。单这颗小虎牙天珠就不止五千。”
“安!”
噌的下,老太爷眼睛暴凸,盯着凤眼菩提上黑不黑白不白的小珠子:“这个是天珠?”
“虎牙?!”
“还有虎牙天珠?”
“不是一眼二眼九眼那些吗?”
“不了值五千?”
一连串的连珠炮出来,老太爷激动得脸红脖子粗。
凤眼菩提上配着一颗直径不过一公分的珠子。白色打底,棕色为锯齿状纹路。
这就是虎牙天珠!
天珠有很多种类,什么莲花、虎牙、一眼到九眼、圆珠、线性和宝瓶不下十来种。
最出名的当然是被吹到极致的九眼天珠。
得到金铎肯定回答,老太爷手舞足蹈,茶杯掉落完全不管,嘴里大喊大叫。
“不准收大师傅的鞋子钱。”
“白老娘赶快把飘雪泡起,我有贵客!”
“你你你,去订餐,一百五的标准。”
一呼百应,老太爷的租客们飞速跑出门店。
金铎自然不会让徐老太爷破费,从老太爷手里拿了支香烟就算收了鉴定费。
徐老太爷顿时勃然大怒,对着金铎一通狠狠的批评,顺带再自吹自擂自己十五个门面,坐着收租子一天就是多少多少。
边说,老太爷边摸出三百块往金铎包里塞:“老太爷我都七十三咯,活几天算几天,玩这些东西就是图个好耍。”
“以前十老爷还在我每个月都去看病拿药,每回吃了都管半年。现在十老爷没在这了,我就照他说的喜欢啥子玩啥子,想吃啥子吃啥子,这样多活久点,多看看这个盛世。”
金铎抬头望向徐老太爷:“十老爷?中截街中医馆的十老爷吗?”
“他还在?”
徐老太爷哈了声:“在哦,咋个不在。都八十九咯。活得好得很。就是腰杆不行,驼得厉害。”
金铎嘴角上翘,僵尸般的脸上再次现出那条恐怖的斜纹。
“大师傅。你贵姓?明天你还去不去摆摊子。我喊人去照顾你生意。”
“别的不吹,我一吹哨哨,百八十号兄弟伙分分钟给你调过去。想当年,我也是北门上赫赫有名的老超哥。”
目送金铎消失在街尾,徐老太爷恋恋不舍收回目光,长长深深呼吸,满心的欢喜。
等到转身过来,徐老太爷这才发现,自己塞进金铎包里的烟和茶叶径自奇迹般的出现在鞋店柜子上。
再摸包包,那三百块鉴定费赫然出现在手里。
“日怪了。我明明塞到他包里面的。”
“高人!”
“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