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啪的下甩给自己一记耳光,对着魏老板不停道歉:“一万二。一万,一万……”
“八千也行。”
“七千。魏老板。七千块你拿去。七千能解决我一个伢子学费,另外一个伢子不上了就是。”
“滚尼玛的。别来烦老子。”
魏老板一把推开中年人开门上车要走。
中年人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一把逮着魏老板手,右腕箍着魏老板脖子,面露狰狞嘴里迭声叫着。
“魏老板,你今天要是不买,那就没人帮我了。”
“我伢子上不了大学念不了书,我也没脸再回去了。”
“我还不如死了!”
越说,中年人越激动,眼睛里透出决绝杀意。黝黑的胳膊处肌肉高鼓将魏老板脖子越箍越紧。
魏老板被锁喉呼吸困难奋力大叫,双手乱打双脚乱踹。
门口两个保安飞速跑来拖开中年人将其摁在地上。
魏老板大口喘着粗气,脸色惨白的他一脚重踢中年人胸口:“老子今天不把你送进去就不信魏。”
“杀人未遂。老子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中年人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冲动,整个人一下子就软作一团,呆若木鸡坐在地上脸若死灰。
魏老板捂着脖子连着咳嗽,摸出电话就要拨号。
就在这当口,张家瑞突然上前一把打落魏老板电话怒吼出声:“给人留条活路。”
魏老板正要对着张家瑞发火,金铎慢步过来捡起手机递了过去:“魏老板,你打了这个电话就等于毁了他一家。”
“你是生意人,和气生财行善积德才能走得远。”
盛怒之下的魏老板听到这话闷着不吭气,半响接过金铎香烟回头狠狠盯了中年人一眼:“算你运气好。”
魏老板车子远去,中年人却因为后怕还坐在地上。目光呆滞艰难喘息:“我只要一万六啊。我只要一万六给我伢子上大学啊。”
“我没想过要杀人,我不是故意的。”
“你们千万不要给我伢子讲,他们要是晓得了,肯定不会去上学了。”
“你以前当过兵?”
忽然间,张家瑞冷冷开口。
中年人本能抬起头望向张家瑞,灿灿点头。
“侦查还是特战?”
这话出来,中年人灰败眼睛凝紧,看着张家瑞的虎脸低低回应。
“没出息。一万六就把你逼得杀人。”
“还不如去抢银行。”
张家瑞一巴掌拍在金铎肩膀:“小弟。拿钱。买东西。”
两叠红钞转到张家瑞手里,张家瑞揪着中年人一把拽起低吼呵斥:“给你两个娃读书。告诉他们要争气。”
钱砸在中年人胸口,张家瑞歪嘴叫道:“好好活。”
“活不下去的那天去抢运钞车抢金店抢大老板。不丢人。但要记到,一定要成功。失败了就是丢人。”
“被抓了也是丢人。”
“东西拿出来。”
中年人讷讷看着张家瑞,俨然被张家瑞的言论吓着。
金铎在旁边静静看着,嘴角轻抿,微微上翘。
内部招待所出入都需要凭证。金铎没有出入证只能报上字号。
足足等了二十分钟,招待所里边才漫步飘出一朵蓝云。
那朵蓝云出来的当口,西方的残阳正挥洒着最后的余晖。
一瞬间的刹那,璀璨霞光尽数投射在那朵蓝云上,将那朵蓝云映照如琉璃般纯净。
宛若那法门寺地宫出土的蓝色琉璃盘,内外明澈,净无瑕秽。
红色余晖打在蓝色的琉璃上,泛起最炫目夺魄的异彩。
七色流光乍起,光明大放中,一位不属于人间的水月观音飘然而来。
余晖漫漫,在须臾间随着最后一缕残阳消散。
但那灿烂的红霞却不愿离去继续萦绕在天菩萨脑后抵死缠绵。
直到蓝云飘到了尽头,金铎才看清水月观音的真容。
这是个比水月观音更要清淡如雪的女子,浑身上下不带一点人间烟火,马尾束腰脚步轻缓,看似漫不经心,却是步步生莲。
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馥郁芳香,那是把大自然中所有最香的花儿揉碎在一起洒出来又被一个人独自占据的花中仙子,百花之王。
“你就是劳改犯?”
残阳留恋不舍又无可奈何落下,敛去百花之王玉面上圣洁的余晖。
西边的红霞又随着花中仙子的开口迅速变白,被封冻在九万里的长空。
“你不用说话。”
“我知道就是你。”
“你是僵尸脸。”
“很好辨认。”
金铎漠然点头。
“你迟到了。”
百花仙子的声音冷硬中带着严厉的指责。璀璨眼眸冰冷无情,凝脂玉面寒霜千里。
“我在机场等你四十五分钟。”
金铎默默点头。
“你怎么不说话?”
金铎沉默。
“你现在可以说话。给我个迟到的理由。”
金铎轻声回应:“没人通知我。”
“不可能。艾老亲自打电话给我。说了时间,说了你会来接我。”
“我没接到艾老通知。”
“这不是理由。”
百花仙子满面寒霜冷冷说道:“我在招待所等了你整整四个小时。”
金铎面容清冷平静回应:“艾老只说你住在这。叫我下午六点来找你。”
百花仙子静静看着金铎,粼粼波光中寒光万点烁烁,语音冷厉而严肃:“只此一次。”
冷冷道出这话,百花仙子轻漠说道:“今晚不要走。我给你做完。明天中午,我会回海宁。”
“下回我不想再见到你。”
说完,百花仙子推着超大行李箱踏着步步生莲的步伐走出大门,根本不愿再多看金铎。
“小弟。她是谁?”
“我觉着有点面熟。”
金铎偏着脑袋望向张家瑞,目露异色:“八大泰斗,海宁姚家千金。你认识?”
“屁斗屁家屁半吨。”
张家瑞正容凝目一本正经正色说道:“我看她像是我的弟妹。你什么时候结的婚?我怎么不记得?”
“她叫你今晚别走,是不是要跟你睡觉?”
“你们好久复合的?”
金铎嘴角下撇,欲言又止握着张家瑞脉门把起了脉:“待会别乱叫弟妹。这位千金是神州第一个高级女修复师。”
“拿特殊津贴的。”
张家瑞肃声叫道:“巾帼女杰。栋梁之才!?”
金铎点头。
“怪不得看到这么眼熟。原来真是我弟妹。”
金铎垂着眼皮沉声叫道:“不能说弟妹。”
张家瑞重重点头:“不说!”
金铎轻吁一口气。
就在这时候,张家瑞又说道:“我说弟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