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缨朝着这个方向跑过来,她顺手拔下小红旗,没有照例跑到外场休息,而是抬头看向傅清离的的方向,等到他的答案。
傅清离看着手里表,说:“两小时零三分,通过。”
蓝缨这才扔下小红旗,绕着场地放松肢体。
桑弓的视线落在蓝缨的身上,最漂亮的脸蛋,最有料的身材,最傲气的性子,最坚韧的品性,最聪明的大脑,这样的女人调教起来才最有成就感。
像半白那种的,吓一吓就软了的根本没有挑战性,半白那妞,不过十来天就听话的跟条狗似得,一点乐趣都没有,他厌倦了,半白已经和绯红争风吃醋起来。
女人就要找有挑战性的。
蓝缨无疑是他相中的最好对象,别的不说,就她这么久以来面对他的时候都能视若无睹,这就让桑弓兴奋不已。
毕竟,没有几个女人能做到这一点。
以前他看中的那些女人,几乎没有人有那样承受得了他的直视,更有不少当时就被吓哭,可蓝缨不是,蓝缨面无表情的,训练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就像没有看到他一样。
这让桑弓无形中更加坚定了想要得到的想法。
蓝缨慢慢绕着场地走,桑弓在围网内走着,不论她走到哪里,他都尽可能的走在最靠近她的位置,嘴里的污言秽语一直没停:“美人,别看你现在不理我,很快你就会跪在地上求我要你……”
蓝缨像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傅清离站在出口处,眼睛看着前方,似乎没有看到这边的场景。
蓝缨的每一个肢体舒展桑弓都能说出不同的下流话,蓝缨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这种情况,就像是一个人在看电视,看着看着他就睡着了,电视的声音再大,却始终入不了他的耳,看电视的目送只是为了便于睡眠,对蓝缨来说,桑弓的在旁边聒噪的声音就像对于睡觉的那个人耳朵里的电视机的声音。
“美人,你的胸就是为我长的,我的手大,可以刚好盖住……”
蓝缨最后做了一个缓解手脚酸痛的动作,然后抬脚,朝着出口走去。
站在旁边等着第二个出来的人。
傅清离依旧站的笔直,眼睛看着前方,可眼角的余光却始终落在她身上。
蓝缨走过他身边,然后坐到了车上,抱着胳膊闭目养神,当然,她有阴影,所以不敢睡,绝对不敢睡,有一点的风吹草动她都会睁开眼。
不知过了多久,傅清离朝着这个方向走来,身后跟着另一个女孩,她很幸运,抓住了最后时间的尾巴,她顺利通过。
上了车,傅清离开口:“七号准备三个月后的终极测试,明天开始会单独训练。”
“是,教官。”
另一个女孩因为还有其他项目测试没有通过,所以她就算她就算通过了今晚的测试,也要把以前没有通过的测试补全才参加最后的终极测试。
蓝缨长长的呼出口气,不知道是因为哪方便,其实每次看到桑弓,她都会想到最后的终极测试中有可能出现的任何意外。
如果是她自身的原因,她谁都不怪,如果是人为的……蓝缨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她一直都在担心。
她不惧怕自己的实力问题,但是她怕有人用权势逼迫她出了问题。
第二天晚上的训练中,傅清离只带了蓝缨一个人出去,另外的三个人,短期内会有其他教官接任。
蓝缨是要参加最后终极测试的人。
以前是三个人,傅清离的专注力是分散的,可现在,蓝缨觉得自己比以前更加紧张,因为只有她一个人,所以傅清离只会盯着她一个人。
晚上傅清离带她去了一个室内,昏暗的空间,空阔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圆球,圆球下方开有个门,他推门:“进去。”
蓝缨走了进去,圆球不是密封的,布满了密集的呼吸孔,她进去之后,傅清离卸下身上的装备,也抬脚走了进去。
原本就昏暗的室内,因为进入圆球,瞬间显得更暗了。
傅清离站在她对面,开口:“终极测试的是你平时所有训练项目的综合,在最危险的项目中选取一个,比如丛林游戏和水上球等,到时候会在几个项目中抽取其中一个,至于是哪一个,没有人知道。”
他抬头,“这里是模拟水上球的场地,球是滚动的,这就要求你不得不在球滚动的过程中保持身体平衡,因为,水上球的球体中,不是你一个人。”
球开始滚动,蓝缨不得不随着球滚动的速度和方向调整整体的平衡,傅清离一边抬脚沿着球的方向走着,一边继续说道:“每一个水上球的活动中,都有一个试图阻止你任务的人,在球到达对岸的过程中,你必须打败那个人,才能进入下一关,否则,你会关在球中循环,直到你打赢对方位置,又或者你赢不了,待到测试项目结束。”
球的速度原来越快,傅清离说:“这是模拟球在波涛中滚动的速度,又急速和缓流。你不但要保持身体的平衡,还要提防对方,因为,对方不会跟你说话,只会攻击!”
说话间,傅清离突然对着她发起进攻。
蓝缨狼狈中躲过一击。
球还在距离的颠簸中,傅清离的攻击却开始变的凶狠和急速。
等到球体逐渐回归平静之后,傅清离重新开口:“现在,重新回到对岸,我会对你进行下一次的攻击。”
一个晚上,蓝缨在球体中不断的被颠簸,同时又要抵制傅清离的攻击。
等她出了球体之后,率先跑到一边,扶着墙一顿呕吐。
傅清离站在阴影中,等她走过来之后才说:“这项训练一周,这一周之内都是这个。你在球体中要做的不是防御,而是攻击,因为你的任务是打败对方,而是不抵挡对方的攻击,明白吗?”
蓝缨回答:“是,教官。”
“攻击你的人,”傅清离说:“以抽签为准,桑弓会在这一轮给你安排最强的对手。”
蓝缨顿了顿:“是,教官。”
傅清离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对手不会是教官,更不会是桑弓,所以不用担心。你会通过,是不是?”
蓝缨瞬间站的笔直,她回答:“是,教官。”
昏暗的灯光下,她的唇角有瘀伤,刚刚在攻击中被击中,傅清离突然转身,弯腰捡起他之前放下的东西,一个小袋子,他伸手递给蓝缨:“这一周乃至这三个月,你都会用到。拿着。”
“是,教官。”蓝缨接了过来,傅清离的手带着黑色的手套,除了身形,他几乎没有暴露过身上的任何部位,以致蓝缨和另一个女孩近十年的时间都不知道他的模样。
他说:“现在回去。”
傅清离开车送她回去,她回去之后,另外三人已经回去了,她推门进去的时候,另一个女孩坐在客厅,抬头看着她。
蓝缨关门,女孩开口:“七号,单独训练难吗?”
蓝缨点点头:“嗯,很难,但是不是没希望。”
女孩身上穿着睡衣,她伸手抱起膝盖,说:“我真后悔我之前怎么就没通过,我比你大两岁,训练的时间也比你多几年,可是我不如你……”
蓝缨站在门口,然后她弯腰换鞋,说道:“别这样说。”
女孩说:“我现在要重新来把以前没通过的项目通过,今天的教官说我的体质不如你有优势,其实我们一般高,差不多重,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不行,你就是有优势。”
蓝缨想了想,其实她不是个会说话的人,她说:“或许是因为,我小时候被饿的多了,所以,现在吃的多。”
女孩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不过很明显,她今天的训练中一定受到了打击,所以才会在这么珍贵的睡觉时间睁着眼坐着。
蓝缨说:“去睡觉吧。太晚了,明天还要上学。”
“七号,”女孩突然又说:“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其实我也感觉到了,你比任何人都更拼。”
蓝缨想了下,才说:“礼仪教官说我运气好,我跟燕小姐一般大,所以,我希望我是那个最能接近她的人,她是的目标和动力,我希望通过她,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你有想要的东西?”女孩问。
蓝缨点头:“我有,我想要自由。和现在不一样的自由,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帮我得到,我只知道这个途径,所以我只能朝着这个目标争取。我不能让任何人破坏这个途径,绝对不能。”
“如果你最后失败了呢?”女孩问。
蓝缨摇头,坚定的说:“我不允许这样的如果出现,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拼命的原因。”
女孩抿着唇,就在蓝缨抬脚要回房间的时候,她说:“我也想要这样,我不想要紫纱和半白那样的生活,依附于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还不是真心实意的待她……我想要走出去……走出这里……”
蓝缨沉默着,然后她抬脚朝前走了一步,弯腰,伸手按在她的肩头,说:“那你就像我一样拼命吧。”
女孩抬头看着她,蓝缨已经后退一步,转身去了卧室。
女孩回头看着她,然后站起来关了客厅的灯,也回去了。
灯灭了,拐角处玄关的位置,傅清离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然后他转身,拧开门,走了出去。
洗漱后,蓝缨给自己的伤口抹了药,药是傅清离给的那个,说是每个人都会准备的,她用的毫无负担。
她平躺在床上,闭着眼,开始回练圆球状的傅清离的攻击,她不应该是防守的那个人,她应该是攻击的那个。
但是她今天晚上只做到别说攻击,防守都做的漏洞百出,因为她连身体的平衡都不能维持,更别说其他了。
当然,一个晚上除了挨打,也是有收获的,比如,她终于可以根据圆球的速度来调整步伐,步伐的快慢可以让她控制身体的平衡,如果是明天晚上,她应该可以做的更好吧。
高三的气氛紧张的让人觉得气都不够喘的,教室里黑压压的学生已经很少有出去玩的毫无负担了,就连教室后排的那些调皮捣蛋的坏学生都乖巧老实下来。
蓝缨在白天的时间愈发紧张,一点都不能耽误,唯一让她觉得庆幸的,就是柴峥嵘真的再也没有出现,就像这个人没有出现过似得,班里还有其他同学问过蓝缨,说那个年轻的帅哥是不是不来了。
蓝缨只是说了句:“都挺忙的,不来正常。”
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习题。
大量的习题堆积如山,每一科的各种试卷都是厚厚的一叠,每个老师都在争分夺秒的利用时间,所有其他科目全部停了,全部用来复习。
课本已经学完,最后的时间都是用来做大量的习题。
相对于蓝缨来说,其实习题需要花时间解的只有后面的几个大题目,前面的那些完全就是送分题。
她可以很快写出选择题和填空题的答案,只是后面的步骤体要认真计算,所以她的各科习题总是比别人做的更快,这让同桌小姑娘羡慕不已,“蓝缨,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蓝缨头也没抬的说了句:“我晚上很忙,没时间做,只能提高速度。”
这是实话。
这周六她还要去见那位心理医生。
她运气好,每次周六过去,那位医生都在。
她虽然没能克服对傅清离的恐惧,但是却学到了很多额外的知识。
心理医生也借了很多书给她,让她知道这世上对于恐惧各种各样,比如有的人对羽毛恐惧,有的人刀恐惧,还有的人对飞禽恐惧……她也知道,所有克服恐惧的过程都很漫长,不是一蹴而就的,所以她也理解了自己到现在依旧惧怕傅清离的现实。
“蓝缨,你像考哪个大学啊?”同桌小姑娘又问。
蓝缨回答:“青城大学,外语系。”
“哇,好厉害,我都不敢想青城大学,我到时候就能考上个大专就不错了。”小姑娘耷拉下脑袋,一说考试就焉呆。
蓝缨抬头看了她一眼,“还没考,就泄气了,有这时间犯愁,还是赶紧写作业吧。”
小姑娘撅着嘴顶着铅笔,说:“不会,实在不知道怎么写。”
蓝缨看了眼她的题目,伸手把自己做好的试卷翻出来,给她:“你参考下,看不懂问我。”
她真一点都不小气,谁有不会的题目她都大方的分享自己的解题步骤,但是她拒绝一切考试中的作弊和抄袭行为。
四天的球体训练后,她终于可以始终保持身体平衡的时候,还能对傅清离展开攻击了,虽然她在晃动情况下的攻击对傅清离的杀伤力并不大,但是那是明显的进步。
训练结束后,傅清离开口:“身体的平衡要始终保持,攻击没有力度。手和脚的力量不够,狠度也不够。”
蓝缨点头:“是,教官。”
傅清离站在她面前,问:“药用完了?”
蓝缨回答:“是,教官。”
傅清离伸手又递过她一个袋子,“拿着。”
蓝缨接了过来,放在手里,“是,教官。”
“加半小时。”他突然说,“强化训练。陆地攻击。”
蓝缨一愣,她随即点头:“是,教官。”
她放下手里的药,跟着傅清离走到场地中央的空阔处,傅清离指示:“现在攻击我。”
蓝缨指尖翻出钢针,旋风般的对着傅清离开始攻击,在陆地上和球体中,分明是两种极端,习惯了平地,对于球体显然有更多的不适宜,招式又快又狠,力量也是十足。
一轮结束后,傅清离说:“很好,看来还是球体训练不够。”
即便如此,蓝缨还是连傅清离的衣服都没能碰到。
她知道男女的体能有着天生的区别,但是傅清离的的体形显然比桑弓那种的有优势,桑弓是力量型的,而傅清离则是兼具了男人的力量却又身体灵敏,就算躲避攻击的速度也是一流。
有些人天生就是占了优势,蓝缨知道,只是还是不能接受自己和傅清离的差距。
坐到车上,傅清离看了她一眼,笑了下:“不高兴?你还小,力量和反应还没有达到最佳。但是在同龄人中,你是最好的。”
蓝缨立刻回答:“是,教官。”
这是傅清离这么长时间以来最直白的夸奖,夸得蓝缨愣了下,不知何地傅清离是哪根筋搭错了。
确切的说,蓝缨觉得傅清离最近似乎都有点搭错筋的。
她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身上原本那种让她觉得窒息的压迫感没有那么强烈,她依旧会躲避着他走,就算遇到只要他不靠近,不碰她的身体,她也不会有那种恐惧的心理。
蓝缨坐在后面,抬眸看了他一眼。
只能看到傅清离一个模糊的剪影。
蓝缨抿了抿唇,再加上傅清离之前突然跟她说让她参加测试,让她以自己的力量离开这里,她最近的心情也有些怪怪的,完全不知道傅清离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是,警醒是必不可少的。
车停了下来,蓝缨下车,关上门,车没有开走,蓝缨站在门口没敢动。
傅清离坐在车里开口:“测试会在三个月后,记得日期,避开生理期,如果到时候有什么意外,找绯红,她会帮你解决。”
“是,教官。”蓝缨觉得自己的脸烧的有点疼,生理期?
这是一个男教官该关心的?
车开了出去,蓝缨站在原地,又尴尬又难堪,还有点不好意思,女人的生理期她自己不知道吗?要一个男教官废话?
拧着眉,转身进屋,她依然是回来最晚的。
洗澡睡觉,躺到床上的时候又想到傅清离的话,气的蹬了一下腿,一个女人还要被一个男人提醒那个东西,可笑。
周六,蓝缨去找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坐在办公室,刚刚送走了一个病人,看到蓝缨出现在门口,他立刻笑着说:“蓝缨你来了?来吧,坐下。最近觉得怎么样?”
蓝缨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心理医生也不介意,和善的问:“自己有什么感受?”
蓝缨坐下来,说:“我不知道是我的心理原因,还是怎么着的,我绝对教练的攻击性好像小了一点。”
“他还会碰你的身体吗?”他问。
蓝缨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说:“近阶段都没有。”
医生点点头:“保护自己是最首要的。”
蓝缨点头:“是。”
“如果他已经有一段时间保持跟你的距离,有可能说明他意识到你长大了,或者说,他意识到了他对的威胁性在降低,所以他也恰当做出让步,来减少他有可能受到的攻击。”医生说:“当然,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他找到了另一个更容易对付的目标。”
蓝缨问:“我感觉到他身上的攻击性在减弱,有可能是什么原因?”
医生回答:“有可能是他刻意收敛了气息,留下一点让你保持距离,但是又不让你拒之千里之外。也有可能是他觉得,你的攻击性在上升,他不得不收敛那样的气息。因为我没有跟他交谈过,所以我不能给出你准确的答案,但是,我还是那句话,克服对他的恐惧,主要还是在于你。”
蓝缨点头:“我明白。谢谢医生。”
“哦,对了……”医生伸手去拿桌子上的书,不小心把桌子的相框给碰倒,相框又碰到了茶杯,蓝缨急忙帮忙拿起书和相框。
“看看,我这年纪大了,手脚都蠢了。”心理医生笑着说:“谢谢谢谢,对了,这是给你的书,还有,这个相框上的是我妻子和女儿,这是我小儿子……”
蓝缨看了一眼,幸福的一家四口,小姑娘很漂亮,圆圆的脸,眼睛很明亮。
医生说:“这是我女儿,可爱吧?就是身体不大好,去年休学了一年,今年才参加高考,还非要考青城大学……”
蓝缨点头:“我也要考青城大学。”
医生笑着说:“那真有缘了,说不定到时候一个班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