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大概也知道孙儿讲不明白,只好将疑虑与激动使劲往下压了压,然后清了清嗓子对周遭的人说道:“麻烦找个腿脚利索地帮我把里正叫来,就说我这有大事儿跟他讲!”
听完老头这话,周遭立马响起了好几道声音来应和他:
“老王头,我去帮你叫!”
“可以啊,还以为要将这生姜揽自己怀里呢…”
“老叔,我腿脚快,我去!”
…
听到这些话,大部分人都没什么反应,只是在有人质疑老王头人品的时候,有人嗤笑出声:“哎哟,你不说我都知道,你指定是赵家村那个…就你这酸人的模样,狗看了都摇头!当别人都是你那鸡肚心肠呢!”
“就是,别以为俺们不晓得你们,你们不就是眼红俺们村又捞到好东西了嘛!真不好意思了,神仙都站在俺们这边儿嘞!”
被人喷成这样,藏在人群的那个人也不敢吭声了,一个两个也就算了,这周围这么老些傍山村的人,一个人骂他一句,他都能被唾沫星子淹死!所以,他是疯了吗?竟要混进人家村里,他现在犹如混进狼群的羊,那叫一个惨!
六爷在听到老王头及那几个村民的话后,心里也是惊讶不已。他其实是个利己主义且视利益至上的人,所以如果是他,这些生姜想都不要想,一定都属于他。而且他其实很难相信人没有贪念,这么多的生姜,就算是安稳的时候也能卖老大一笔银钱,更何况是这种时候呢?而且,六爷见识的多,又因为身份特殊。所以,别人不知道这些生姜代表什么,但是六爷是门儿清的。这可比他见到的贡姜好太多了!
所以他震惊、不解且好奇。
被好奇心驱使下,六爷罕见地没有直接走掉,因为之前即便是凑热闹,他也是不乐意等的。向他这种讲究的人,哪怕是凑热闹也要凑新鲜且便利的,多一点拖沓与复杂都不能够。
王里正被人叫来时,他还在跟大山、小山商量房子该怎么盖才能盖得又快又结实,所以当村人叫他时,他还有些不乐意,直到村人多次强调是大事儿,他才勉为其难跟着过去。
等到了地方,王里正十分庆幸自己过来了。好嘛,这么老些生姜,简直就像金子一样闪耀啊!简直能闪瞎他的老眼,不只是眼睛被俘获了,他的面部表情也别俘获,自打看见这一坑的生姜后,王里正那张嘴便一直咧着!
老王头看见王里正来了,赶紧上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下:“…反正具体我也不知道,我家牛蛋说话还不利索,就是晌午头的时候他突然拿了块儿生姜要往嘴里塞,我以为是什么脏东西就给他抢了过来,没想到…然后牛蛋就指着这个坑在的地儿,我就给这坑挖开了,然后就是里正你看到的样子了。”
听完老王头的话,王里正才将笑容淡了下来:“牛蛋呢?我问问他。”毕竟这件事儿属于大事儿,所以王里正必须得了解清楚才行。
老王头立即向孙儿招了招手,示意牛蛋来王里正这边。
牛蛋也不怕生,迈着小腿儿就吭哧吭哧走到王里正身边儿。王里正蹲下来尽量缓和了语气:“牛蛋,这生姜,你是从哪儿见到的?”怕牛蛋不知道什么是生姜,王里正特意又拿了块儿生姜在牛蛋眼前晃了晃。
“在,在土里,我,我看到啦!”
牛蛋的童言童语王里正确实无能为力,唯一能解释的就是,这生姜确实是牛蛋发现的。既然弄不明白具体是因为啥,但是又能确定这生姜确实是他们傍山村的人发现的,王里正也算是放下了一半儿的心了。
王里正轻轻拍了拍牛蛋的脑袋瓜子,然后才起身看了一圈儿四周的村民,沉吟了一番才拍板道:“这生姜看着可比我见过的所有生姜都要好得多,既然解释不清来历,那就当是老天爷的赏赐…既然这生姜是老王头的孙儿发现的,那按照老规矩,老王头家拿大头,剩下的每家都分一些,如果还有需要的,或者不是我们村的人需要生姜的,可以跟老王头商量。如果老王头那里愿意换,你们就自己换就行。”
王里正对于这些并没有占为己有的私心,一向都是公平公正的,所以傍山村的人发生什么事儿都乐意让里正来主持公道。
果然,众村民听到王里正这样分配,一个个心里都乐开了花,白捡的便宜谁不乐意要呀?当然,嘴上肯定是要谦虚、推脱一下的,毕竟人都白白给大伙儿便宜占了。再说了,咱华国的老规矩了,任何礼都不能直接收,怎么也得你推我攘个几趟才行,不然就是不谦虚呀!所以,此时此刻就轮到众村民老戏骨们登台了:
“哎哟,这可使不得,这跟我们有啥关系啊,我们可不能收嘞!”
“就是就是,这姜看着老好了,得卖好些钱吧!”
“俺不要,俺不能白拿人家东西,这多不好啊!”
…
虽然大部分都是拒绝的声音,但是王里正大手一挥:“都别说了,这个事儿就这样定了。”的时候,并没有一个人出声打断,似乎大伙儿都在憋着一口气等王里正出声呢!反正这种事儿啊,只要沉得住气,自然不会吃亏的!
反正王里正是不会让大伙儿吃亏,这是傍山村人都知道的事儿了,甚至是外乡来的人,但凡在傍山村待得久的,都知道王里正的为人。反正只要是提起王里正这个人,就没有不竖起大拇指的!
等众人将生姜瓜分完,一个个都咧着嘴乐呵呵地走了。留下的老王头也乐呵呵地笑得像是没了眼睛。
“老王头,你也别…”王里正本来还想劝劝老王头呢,结果没想到人家老王头自己压根没在意这些事儿,甚至还乐在其中!
王里正心里幽幽叹了口气:“知足就好啊!”
老王头奇怪地扭过来看向王里正:“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