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闺女是怎么了?”孙老太心里纳闷,脸上却浮现了一抹被银玉下了面子的难堪。她想着,自己明明都给闺女好脸色了,怎么闺女就不接呢?!
“娘?要不我去找找我爹和四弟?”王老二出声问道。
孙老太恹恹地摇了摇头,然后不耐地嚷嚷道:“管他们干什么?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你们别管这些,好好吃你们的饭就行了!这下好了,也没人跟你们抢饭吃了!吃吧!”
“娘,你怎么能这样说…”王老二虽说嘴笨,但他也是知道孙老太这话说的不恰当,怎么听怎么刺耳,所以便忍不住有些不满地回了嘴。
这一回嘴可是捅了马蜂窝了,孙老太立即扬起眉毛咧开大嘴,仿佛就在等着王老二跟她还嘴似的:“好啊!现在你们这一个两个都开始给老婆子我甩脸色了,都牛气起来了!行行行,这个家都给你们当算了,还要我这老婆子干啥啊!”孙老太一面扯着嗓子嚎叫,一面捶胸顿足,似乎遭受了巨大的委屈。
王老二本来就嘴笨,刚刚出声也是花了巨大了勇气,这会儿被孙老太一通指责,心下一慌,脸也涨的通红,手脚忙乱地向孙老太解释道:“娘,我不是那意思,我,我咋会这样想啊…”
“别给我瞎掰扯,反正你们都大了,心都野了,我一把屎一把尿给你们拉扯大,还没让你们养老呢,你们这一个个就着急忙慌地要把我这老婆子撇下啊!”或许是说到动情处,孙老太眼角都溢出了几点泪花,也许刚刚她只是想借题发挥一下,但是此时此刻她越想越觉得委屈。
是啊,她容易吗?一辈子生了四子二女,虽然也有一些偏心,但是也没少吃少喝哪一个孩子啊,为啥一个个都这样对她呢?为啥呢?
然而,无论孙老太多么不解,此时此刻也没人来给她解释,她只能一个人自言自语、自怨自艾。
王孙氏本来握着碗的手,此时都在微微颤抖,她最怕这种场面。本来就很怕面对孙老太,所以每次她只要能不在孙老太眼皮子底下做事,她宁愿多做一些事,宁可累一点也不想跟孙老太发起冲突。当然,王孙氏是不敢跟孙老太起冲突的,大多数时候都是孙老太对她指手画脚的。
所以,刚刚王老二出声的时候王孙氏简直要吓死了,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家相公今日吃错了什么药,怎么会想要跟孙老太硬刚呢?直到事情演变到如今的场面,王孙氏更是在心里埋怨相公不该出声、不该与孙老太作对。
是的。在王孙氏眼里,王老二刚刚的的行为就是在挑衅孙老太的权威,就是在作死,就是不对、不正常的!
“小丫,咱吃饭。”大丫悄悄将小丫的脑袋扭过来,不让她看孙老太撒泼、不雅的模样。不仅是怕吓到小丫,她心里更觉得孙老太指定不想让小辈看到她难堪的模样的,所以基于以上两种原因,大丫才做出这样的举动。
然而王孙氏则狠狠瞪了一眼大丫,忍不住斥责道:“大丫!你都多大了?还不懂事儿呢?大人还没吃,你祖母还没吃呢!你着什么急?”
其实王孙氏心里是怕闺女被孙老太指责,但是这话说出来就有些不大对味儿了。反正听在大丫耳朵里就显得异常刺耳,甚至还有些让人寒心。
但是就如王孙氏说的那样,大丫已经是大姑娘了,就算大丫有情绪也不会直接表露出来了。听到自己亲娘这样斥责自己,虽然大丫心里不舒服,但还是忍着委屈解释了一句:“娘,饭再不吃就凉了,而且小丫也饿了…”后面那句话说得很轻,但是说这句话的时候,大丫没有回避王孙氏的眼神,反而直盯着王孙氏,那一眼像是要透过眼睛看进王孙氏的心里。
王孙氏被大丫看得心下一虚,但是她又觉得自己也是为了闺女好,所以立马又振振有词地指责大丫:“你一个做姐姐的,可不能乱教小丫!快把碗筷放下,等你祖母说能吃了再…”
王孙氏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孙老太的尖叫声打断:“怎么?现在又给老婆子我安了个罪名?我平时少你们吃了还是少你们喝了?现在给我在这装什么鹌鹑呢?该吃吃你们的,我可没有不让你们吃!孙杏花!咱俩一个村儿的,我跟你讲,我真的忍了你太久了!你要是还不知悔改,还这幅狗模样,改天就收拾收拾滚回你娘家去!”
孙老太每次看到王孙氏就忍不住一阵恶心,因为这王孙氏是跟她一个村儿的,甚至当年孙杏花能嫁给王老二还有孙老太在里面伸的一把手。但现在孙老太只要看到孙杏花,但凡想到自己当年给二儿子说的那些有关孙杏花的好话,她就一阵犯呕!她要是知道孙杏花是个这,说什么她也不会同意孙杏花进门啊!更别提给孙杏花说好话了,那简直就是在狠狠打她的脸!
“娘?我,我没…”咋回事啊?她刚有做错什么吗?娘怎么又生气了?
“闭嘴!”孙老太这会儿脑子涨涨的,别说是听王孙氏解释了,她看王孙氏一眼都觉得脑子要炸了!
王孙氏向来听话,孙老太让闭嘴那立马就紧紧闭上了嘴,不闭嘴不行啊,她怕孙老太真的给她赶回去!这会儿被赶回去,那就不仅仅是没面子那么简单了,那可是要命的事儿!所以,绝对不能惹怒孙老太!绝对不能被赶出去!
听耳边清净了,孙老太这才尽量缓和了脸色对大丫小丫说道:“行了,你俩该吃就吃,甭管大人的事儿!”说完就转身打算躺着思考一下人生,结果一转身就看到躺在席子上的银玉,孙老太的身体顿时一僵,然后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又转身坐回吃饭的地儿。
王老二与王孙氏一句话也不敢说,但是都一眼不眨地看着孙老太,似乎在用眼神询问孙老太为什么又坐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