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爷子本就是个心地善良的,见这赵有才确实机灵,又观他确实生活不易,所以心生怜惜也是正常的。但是他不能直接将赵有才送到王老三那师傅那里学,所以就对赵有才说道:“学可以,但是你只能跟我那三儿学,你要觉得可以就每日过来,你要觉得不成就带着你这点心走吧。”
赵有才只听到能学就已经心下大喜了,根本不在乎跟谁学,当下就给王老爷子磕了几个响头以表谢意。顺便还承诺以后来王老爷子家里一定帮他们多做些事儿,只要有用得着他的,他都尽心尽力去做。
毕竟,在赵有才认知里,跟人学手艺都得做好跟人当儿子、当孙子的心理准备,所以他来之前就想好了,以后只要是王老爷子家的事儿,他都帮着做!这样他们家才能更好地将手艺教给他不是吗?虽然他是要跟王老爷子的儿子学,但是赵有才觉得,只要讨好了老子,那小子还不容易搞定吗?
然而,小子真的不好搞定。
最初的时候王老三还是很乐意将每日所学教给赵有才的,但是自打知道赵有才当着他爹王老爷子的面一套,然后面对他的时候又是另一幅嘴脸之后,他就开始在心里琢磨了,所以在教赵有才的时候也就没有那么上心了。
这赵有才是什么人?那可是一个人精呀!他当然能发现这王老三对他前后的态度有所变化了,他这人当着王老三的面儿不说什么,但是转头就向王老爷子告状了。
“王叔,我知道我每天来跟王三哥学手艺也没给你家一些银钱,我确实觉得没脸。但是,我是想着我先给你家做点活计,等以后我学会了这手艺,能拿手艺接点小活儿之后,积积攒攒总能凑齐银钱,然后我再将学活计的银钱给你家。我是这样想的,但是如果你家觉得不合适,那我…”赵有才哭丧着一张脸对着王老爷子说道。
王老爷子纳闷道:“什么银不银钱的?你那点心我都收了,你还担心我不让你跟着学?那家里的活计你也不用啥都抢着干,你又不是我家请来的下人…你今儿说这个是因为啥?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啥了?”
赵有才听到这话连忙摇了摇头:“那不能!当然没人给我说啥,就是我看这几天王三哥教我教的有些力不从心,我还以为…”赵有才说到这就停住了,然后试探地看向王老爷子。
王老爷子一听这话,心里立即有了谱,也不再让赵有才接着说下去,只冲他点了点头安抚道:“行,这个事儿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等明儿再过来就行。”
赵有才听着前面的话以为王老爷子要偏袒王老三,他心都快揪起来了,但是紧接着就听到王老爷子下面的话,这才又将心稳稳地落下来。心里踏实了,他也不再多待,便打算打道回府,然后等明天来学活计。
结果没想到,这一等就再也没等到学手艺的机会了!
原来这王老爷子听了赵有才的话之后并没有完全信任赵有才或是完全误解王老三,而是在赵有才走之后就叫来了王老三,将事情从前到后都捋了一遍。
这一捋就发现了大问题了!原来这赵有才竟然人前人后两幅面孔不说,竟然品行还有问题。他说他这一向性子好的三儿子怎么突然这样为难人了,原来是王老三发现赵有才两幅面孔之后就跟赵家村的人打听了他。
这赵有才家里就他和他兄弟两人,爹娘倒是两个安安分分的庄稼人,只是家里的地并不多,要说填饱一家几口的肚子那倒是可以,但是若是想要给两个儿子都娶个媳妇儿盖上新房,那指定是有些困难的。
好在家里的大儿子比较机灵,也有些自己的小聪明。自打懂事开始,赵有才就学着跟着村里的人去外面搞钱,虽说也赚不来大钱,但是平时补贴个家用也是不错的。
只是这赵有才小聪明倒是有,可他也有许多小毛病。比如年纪轻轻就喜欢赌钱,比如跟人一起做活就喜欢偷奸耍滑,比如喜欢背地里说人坏话、给人下绊子…总之,这人只有一点小机灵,毛病却有一大堆。所以,当王老三打听到这些的时候,他心里就对赵有才有了新的认知。
本来这赵有才也只是给了他家一包点心,至于帮家里做的活儿,其实都是一些他们自家人都能做的,也用不上赵有才。相反,这赵有才每天抢着帮忙,倒是让自家人心里不太舒坦。自己的活计没了,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然后还觉得每天欠人家人情,搁谁心里这都觉得不大舒服呀!
所以王老三他这头一琢磨出不大对劲来,他就没法再一如既往地尽心尽力将每日所学教给赵有才。但是他也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将打听来的事儿告诉他爹,毕竟他只是拿嘴问了问,又用耳朵听了听,没有证据的事儿,他不能空口无凭地告发赵有才,他能做的就是让王老爷子自己去发现,或者是让赵有才忍无可忍地自动露出马脚。
只是他没想到,赵有才竟然会这么沉不住气,竟然这么快就去他爹跟前给他上眼药,以至于让他爹在赵有才离开之后就叫来了王老三。
王老三一听这情况,那简直就是心花怒放呀!这正瞌睡的时候就有人送枕头,纯纯的好事儿!所以他也没客气,直接就将他看到的实情与打听来的消息一股脑给王老爷子说了说。
王老爷子一听这,心里立刻有了一番计较。他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这赵有才是个隐患,为了一包点心与心里的一点恻隐,不至于将自家儿子的未来赌上。毕竟这赵有才这样的品行,就算他三儿品格再怎么好,那也经不住被别人影响啊!所以,为了儿子的前途,他也不能冒这个险去留下这赵有才。
所以,当赵有才翌日来找王老三学木活儿的时候,他没能见到王老三,直接就被王老爷子截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