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中的傲慢渐渐转化为怒意。
李承平看他马上要暴走,忙安抚道:“他们有约在先,怪不得莫厉华,酒楼开不成,也别伤了和气。”
尤其是现在李明睿深得父皇信任,二皇弟李承业频频示好李明睿,李承宗跟李明睿的关系已经够僵了,要是为了个莫厉华让关系进一步恶化得不偿失。
李承宗冷着脸,冲安茉儿冷冷一哼,拂袖而去。
李承平起身去追。
安茉儿道:“哎哎哎……饭钱?”
李承平回头道:“云瑶你先付了,回头皇兄再给你。”
“大皇兄,我……我没带那么多。”李云瑶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安茉儿朝李云瑶伸手:“总共一百零六两,零头就算了,一百两整。”
“怎……怎么要这么多?菜单上不都明码标价吗?这些菜算起来最多也就五六十两。”
“没错,这一桌酒菜六十二两,但被你们赶走的人点的酒菜有四十四两,这笔账自然要由你们来结。”安茉儿笑眯眯地说道。
李云瑶苦着脸,摸出钱袋子放在桌上:“我只带了十两银子出门。”
说着李云瑶眼巴巴地看纪云亭,这顿饭你也吃了,你总不能让我一个女的付钱吧?
纪云亭讪讪:“这顿我请。”
李云瑶立马喜笑颜开。
安茉儿笑道:“我跟你们开玩笑的,今天就当我请你们吃,能请皇子公主吃饭,是我的荣幸。”
她哪能要纪云亭的钱,既然注定要亏本,还不如说几句漂亮话。
李云瑶俏生生道:“莫厉华,你这人不错,菜做的更好,以后我会常来的。”
安茉儿笑的干巴巴,心说,您还是别再来的好,不是说宫规森严吗?公主还能常溜出宫?
“纪公子,我要回宫了。”李云瑶道。
纪云亭拱手施礼:“恭送公主。”
李云瑶蹙眉:“你不送我回宫吗?”
“啊?那我让人送公主回宫。”纪云亭道。
李云瑶不高兴:“你就放心让别人送?万一我路上出点意外,我父皇质问起来……”
纪云亭腹诽:你自己偷跑出来都不怕出意外,现在倒怕出意外,再说了,你自己皇兄都不管你,凭什么要我管。
安茉儿无语,纪云亭是不是傻?看不出来公主对他有意思吗?
“纪公子还是送一送吧,公主让你送是你的荣幸。”安茉儿点拨道。
纪云亭心说荣幸个屁,他是不想跟这位云瑶公主走的太近才装糊涂,安茉儿还把他往火坑里推。
无奈,纪云亭只能送云瑶回去,临出门给安茉儿使了个眼神,他去去就回。
他还有很多事要问安茉儿,她怎么跟明睿认识的?不但认识还要合伙开酒楼了,凭什么?他跟安茉儿三年多的交情,说了多少次开酒楼的事儿她都没答应,却答应了明睿。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安茉儿收拾了碗筷,吃过午饭,等了许久都没等到纪云亭来。安茉儿便让莫冲在店里看着,她得去趟齐王府。
关于开酒楼的事儿她得跟齐王殿下说明一下,她是不得已才拉他当挡箭牌,但她也怕给齐王惹来麻烦,刚才三皇子很生气,脸都青了。
安茉儿到了齐王府,拿出齐王给她的腰牌问看门的侍卫,齐王在不在府里?
侍卫见到腰牌自然是如实回话:“王爷在府里。”
安茉儿径直入内,直奔凌烟阁。
李明睿正在房里运功,明天御医就要来给他诊脉,他必须用内力压制住自己的心脉,让自己看起来很虚弱,这几年若没有天一道长的内功心法做掩饰,早就暴露了冰火之毒已解的事实,皇上也不可能让他执掌七星司。
“莫先生,殿下正在休息。”姜淮将安茉儿拦在了门外。
“殿下要休息多久?”
“这个……说不清楚,殿下体弱,公务又繁重……”
咳咳……里面传来咳嗽声。
“是不是莫先生来了?”
姜淮道:“回殿下,是的。”
“让她进来。”
安茉儿听齐王殿下的声音很是虚弱,好像比她离开那会儿病的更严重了。
安茉儿进内,只见齐王殿下双腿盘坐在榻上,脸色白的跟鬼一样,额头上都是细汗,还没到寒冬,身上已经披了裘皮大氅。
“殿下,您……”安茉儿莫名地揪心,外头一直都在说他的病,说他随时都可能死掉,他是不是真的快死了?
李明睿虚弱地笑了笑,他现在是真的虚弱,不是装的。
“不碍事儿,天冷了就这样。”
“殿下,您有没有按照我写的食疗方子按时用膳?”都这样了,还说不碍事儿。
姜淮幽怨地说:“殿下一忙起来连吃饭都顾不上,还谈什么食疗。”
尽管殿下的病是装的,可殿下这些年为了七星司,为了大兴,废寝忘食,就是没病也要折腾出病来。
李明睿凛了他一眼,低声呵斥:“多嘴,还不快去沏茶来。”
姜淮怏怏地去沏茶。
李明睿道:“坐。”
安茉儿站在那,抿着嘴,莫名的生气。
那是她费了好多心思才研究出来的食疗方法,可他却弃之不用,明知道自己病重,还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她很想发火,却找不到发火的理由,她又不是他什么人,连朋友都称不上。
“怎么了?”李明睿看出她不高兴,因为没用她的食疗之方吗?
“殿下把那方子还给我吧!”安茉儿硬邦邦地说道,反正你也不用。
李明睿失笑,果然是为这事儿生气了。
“这阵子比较忙,等忙完手头上的事儿,我会好好按照你的方子调理。”
“忙忙忙,忙完这事儿又会有新的事儿冒出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您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有没有想过太妃?她就只有您这么一个亲人了,万一您有个好歹,您让她怎么办?还有那些关心您的人,您就不考虑他们会不会伤心难过?”安茉儿气鼓鼓地说道。
李明睿笑看着她,眸光温柔如许,心底若明媚春日,暖意融融,还有一丝感动。
他身边最亲近的人,最信任的朋友都知道他没病,只有他们知道他这么忙碌是为了什么,他们知道他的目标和志向,所以从不会多说什么,最多叮嘱他要注意身体,而那些不知道内情的,即便是关心也是流于表面,虚伪地敷衍,只有她,并不知情,却这么生气地数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