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茉儿坦然迎向两人的目光,无声交锋。
田掌柜的话,大家的鼓掌无不在挑动集贤居和麒麟阁对立,这些都无所谓,关键是集贤居早已将她麒麟阁视为劲敌,注定不能和平相处。那又何必假惺惺粉饰太平,她不会轻视任何一个对手,同样也不会惧怕谁。
田光寿满意地看着双方之间弥漫起硝烟,摸了摸胡子,继续下面的议题。
下一个议题就是大家都很关心的厨艺大赛。
官方的要求,这次大赛必须办的热闹,不仅热闹还要有水平,所以,以前参加过厨艺大赛的,只要不是魁首都可以再次参加。
大家议论纷纷。
“这还怎么比?能进厨艺大赛前十的厨艺都十分了得,其他人不都成了凑数的?”有人道。
施昌黎施施然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有道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后来居上者不是没有,比如咱们的莫先生,还有一些淡泊名利的厨艺高手,只喜欢潜心钻研厨艺,并不大赛的排名,比如咱们的林大厨,所以,竞争还是很激烈的,不是你曾经参加过厨艺大赛,获得过好名次就稳操胜券了。”
这话一说,众人皆犯起愁来,之前还没想到这茬。林大厨的厨艺声名在外,在哪家酒楼当大厨,哪家酒楼的生意就红火的不行,林大厨若是参赛,不说拿魁首,进前五应该没什么问题。
反观莫先生,莫先生的名头还是靠几副对联打响的,虽然光临过麒麟阁的客人说麒麟阁的菜肴味道乃是一绝,问题是麒麟阁做的都是家常菜,参加厨艺大赛,只做家常菜可不行。莫先生若是在厨艺大赛上连前十都进不去……饶是你经营手段再高明,麒麟阁怕也不是集贤居的对手。
大家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向林大厨和莫先生。
两人的神情那叫一个云淡风轻,好像施昌黎说的不是他们。
亦或者支撑这份淡定的是自信。
总之,不到大赛上,很难评判高下。
“没错,这次大赛,咱们金陵饮食界必须派出最顶尖的高手,这不仅是各家酒楼的荣誉之争,更是金陵饮食界的荣誉之争,扬州饮食行会已经放出豪言,这次要力压咱们金陵,临安饮食行会也是摩拳擦掌,都想把咱们金陵的大厨踩在脚底下。”
有人冷笑,讥讽道:“谁给他们的自信?哪届厨艺大赛他们力压过咱们了?”
“就是,大言不惭。”
“吹牛皮又不要本钱,使劲吹,吹的越高摔的越狠。”
大家纷纷不平。
虽说每届厨艺大赛的魁首不一定是金陵的,但进入前十的人数,金陵都排在第一。
安茉儿心说:这赛前动员做的不错嘛!都嗷嗷叫起来了。
田光寿道:“官府那边有份名单,金陵饮食行业稍有些名气的大厨都在其中,所以,大家回去跟自家大厨说明,不参加的怕是以后都不能在金陵混了。”
“还有这种事儿?”有掌柜惊讶出声。
“我在这里跟大家交个底,这次厨艺大赛非同寻常,可不仅仅是为宫中选拔御厨,很有可能跟北齐西陵使团来访有关,听说北齐和西陵这次都带了厉害的厨艺高手过来,要为太后七十寿诞献菜。咱们大兴的饮食文化源远流长,西陵北齐那种蛮夷之地还在毳毛饮血,咱们大兴就已经煎炸烹炒,一样菜能做出百种花样来,岂能让他们削了咱大兴的脸面?”
田光寿话音一落,众人群情激奋。
“他们是来献丑的吧!”
“只要他们敢来,看不狠狠打他们的脸。”
“就是,让他们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
“……”
“莫先生,你怎么看?”边上的福瑞轩掌柜问道。
安茉儿沉吟道:“就看他们的来意了,若是诚心为太后祝寿,那咱们得欢迎,这也是大兴与周边国家切磋厨艺,了解彼此的饮食文化的好机会,但若是来者不善……就别怪咱们不客气。”
“莫先生说的有理,不过,我觉得来者不善的可能性更大,北齐西陵跟咱们大兴一直不太友善,他们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安茉儿认同地点点头,要不然官方也不会这么重视,仓促举办厨艺大赛。
“放心吧,有人会收拾他们的。”安茉儿笑道。
“我倒希望这个人是莫先生。”福瑞轩的掌柜笑呵呵地说。
安茉儿拱了拱手:“敢问掌柜尊姓大名。”
“鄙姓陈,陈兆丰。”
“原来是陈老板,以后还请陈老板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
会议结束后,陈兆丰招来了刘庆福,三人一同往外走。
“莫先生。”有人叫住安茉儿。
安茉儿回头,叫他的是韩恩泰。
“韩掌柜有何见教?”
韩恩泰冷冷一笑:“年轻人还是谦逊些的好,莫以为有威武侯世子撑腰就能横行金陵了,金陵的水比你想的要深的多。”
安茉儿微哂:“那是,金陵城谁不知集贤居的水有多深,莫某只是个厨子,生意人,靠厨艺吃饭,本着让客人吃的舒心,吃的安心的宗旨做生意。”
韩恩泰冷哼道:“那就……走着瞧。”
韩恩泰大摇大摆的离去,林天一颇有深意地看了安茉儿一眼,跟上了韩恩泰的脚步。
“什么东西,瞧把他能的。”陈兆丰嗤鼻。
刘庆福摇头叹气:“你还别说,有多少客人就是冲着集贤居背后的人去的。”
人家可是皇商。
陈兆丰道:“莫先生,这次就看你了,厨艺大赛无论如何要把林大厨比下去,不然,以后大家的日子更不好过。”
安茉儿淡定道:“没有长盛不衰的事物,大家现在只是图个新鲜罢了。”
经营酒楼要不断推陈出新,老一套,食客很快会厌倦的,再说了,集贤居那背后的靠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倒了,除非二皇子当了皇上。
“莫先生有所不知,今年年底行会就要换届了,照这个势头下去,韩恩泰当下一任会长的可能性很大。”陈兆丰愁的是这个。
“反正我是肯定下去了。”刘庆福道。
安茉儿点了点头,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