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鈊站在剑舞池边,直到那雾气氤氲的池面变得平静,一轮圆月沉寂在水底……她缓缓握紧手中的混元诛邪剑,须臾,低声自言自语说道:“我应该叫你凰天炎剑,还是混元诛邪剑?你,似乎也有着不少的故事……”这么说着,安鈊的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刚才眼前那华丽绚烂的一幕……她的心中有太多的疑惑,但是很显然的,在月色的照耀下,混元诛邪剑只是剑身上流光一闪而过,周围,依旧寂静无声。
须臾,安鈊轻叹了一口气,心中一动,混元诛邪剑已经自然被收入了她腰间的储物袋中。
自从在中域发生被抢事件后,安鈊在携带混元诛邪剑这事上要显得谨慎了不少,见识过不少事情之后,安鈊更觉,这混元诛邪剑并非凡物!所谓怀璧其罪,再则虽然她一路跌撞着闯了过来,但是安鈊自己知道自己事,在这之中,运气的成分居多,而且那时,她的身边还有那神秘的少年……
一想到那冰冷少年石哥儿,安鈊心中不自觉的升起一丝复杂的情绪,是愧疚吗?安鈊不知道……也是像这样的月色之下,那天的少年,就仿佛融化的冰山,身上仿佛笼罩着柔和的光……
不可否认,那少年对她来说是个特别的人,从第一眼开始,似乎,他们已经相识了很多很多年……不说那守望城遗址老妇的寄托,只是那仿佛天命一般的线……
她不知命运所在,只是相信两人的友谊,以及那少年虽然淡漠,却从不曾漠视她的眼神,不是什么特殊的关系,只因,那少年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第一次牵挂的人。
只要从这里离开,她一定要去寻找那个少年,不仅是因为老妇的寄托,还是因为,那个少年是她的朋友!
她安鈊可以无视任何人,可以随着时间推移而变作冷酷,却不能真的无情……同样的,也不可以真的让人彻底藐视了自己……
她的脑海里不自觉间想起不久前在石亭前遇到的那三个少女,安鈊很清楚,自己差点死在那个紫衣少女手上,虽然最后不知为何,那少女收了手……不过,安鈊知道自己那时候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杀意!
寻思间,安鈊低头看着自己纤细的双手,轻轻握紧,再慢慢松开……
现在的她,力量还太弱了,只是要如何提升自己的实力呢?虽然现在,自己凭借混元诛邪剑及守望山河画轴,在大多数时候都可以有制敌之力,但那都是因为没有遇到高人的缘故而已……就像刚才,土缕并非因她的实力而屈服,它只是因为顾忌那突然出现的火凤而已……
这么想着,安鈊抿了抿双唇,回过神来,眼底微光轻闪,修士以及修仙……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所闻并不少,如今凡人,欲要寻求长生及飞升成仙,故而修仙,但修士一生,成仙者几何?如今据闻天地异变,仙界更是杳无信息,不过虽是如此,却无法否认,修仙者,盖有神通……
如果自己能够获得这修炼方法……只要这样,或许自己可以慢慢地……
思及此,安鈊双目中的微光越来越亮,直到须臾之后,才渐渐平淡下来,她轻轻摇了摇头,谈何容易?
或许昆仑就可以达成自己的目的,但是此时天地风云变幻莫测,各大门派必然对收徒更加谨慎,不然当日自己被白衣妇人救起之时,也不会受到对方不着痕迹的套话了。
白衣妇人或许认为她没有察觉,不过安鈊自己知道就好了,多日的相处,安鈊知道对方对自己并无恶意,只是例行的盘查而已,只是安鈊也是有苦自知,即使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身体的主人是谁,不是吗?再说,从中域中她也了解到,各势力间的剑拔弩张,背景太复杂,即使对方听到自己是被追杀的,但对方会信吗?
安鈊知道自己这身体或许有背景,可她不知道,而从一开始,她对这个世界所知一片空白,如此而已。
算了,见步行步罢!
如今,她还是先想办法找到那白衣妇人或者那个萍儿才是……不过随即,安鈊又有点犹豫,毕竟当日自己在那石亭中遭遇那三个少女时,对方似乎对自己所说之人没有印象,不过或许也是因为自己所知不多的缘故……再说,那白衣妇人如若真想对自己不利,大可让自己直接死掉,何必如此费心救起自己?
想来想去,安鈊都不觉得白衣妇人有何原因要处自己于不利之中,虽然那萍儿看似骄傲蛮横不讲理,可安鈊能看出,她对自己师父的尊敬……在白衣妇人的告诫之下,那萍儿或许会阳奉阴违,却不会真的对自己出手。
安鈊思及此,不由得抬起头来环顾四周,却不想才转过头去,突地对上一张蓬头垢面的面孔,那面孔虚浮在半空中,在对上安鈊视线的瞬间,一张大嘴诡异地咧了开来。
“嘻嘻……嘻嘻……二娃,二娃……你藏得真深,大叔找得你真辛苦……”
顿时,安鈊双瞳紧缩了一下,不过因为曾在碧落山中面对过不少那些诡异的鬼火头颅,所以惊吓只在瞬间,随即她的脸上已经平静下来。
因为,她发现对方是个人,只是穿得比较脏乱,而且脸上的表情似乎有点诡异而已。
这时,那人蓬乱头发下的双眼此时也睁大着看着她,眨了两眨之后,突地回头对身后的空气说道:“掌柜的,这小家伙竟然不怕我了……”
“嘻嘻……嘻嘻……”说着,他又阴阴嘴笑了起来,“不怕就好,不怕就好,你二叔我给你糖,乖,吃糖……”
满脸黑线地接过这诡异男人手中漆黑的不知是啥子东西,安鈊总算知道,原来这人是个疯子。
这昆仑派真奇怪,似乎怎样的人都有?
安鈊捏着手中那东西借着月色看了下,原来,是颗石头,满大街可以捡到的那种。
但就在安鈊不以为然地观察手中石头这会,那疯子突地满脸惊骇地看着她,脚步踉跄着往后退去,并尖叫着吼道:“你干什么?你干什么……不要……啊……不要!!”
在那凄厉的尖叫声中,安鈊一时只见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只好四顾左右,发现根本没有其他什么怪异的地方,当下蹙起双眉,满脸不解。
而随即,那疯子突然颇有气势地伸手指向她,声音更是凄厉:“是你……你这恶鬼,我们不会放过你的……我们会回来找你的……”
那疯子不停地重复着尖叫着,与其气势汹汹的指控不同,那疯子哆嗦着身子慢慢地蹲了下去,最后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被那一声声煞有其事的指控震惊,安鈊直到这时才回过神来,看向那疯子,却不由一阵愕然,随即变为了一声无奈的笑。
对方竟是睡着了,蹲坐着蜷曲成团,仿佛在躲避外面的侵扰一般捂住了双耳。
看及此,安鈊一时之间竟有种无从下手之感。这是她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正就在这时,安鈊突觉身后猎猎风起!这些日子以来锻炼出的敏锐度让安鈊的身体下意识想要躲开,但她的动作根本就不够来人快,不过顷刻间,她已经被来人按住了肩膀!
霎时间,安鈊只觉自己的背脊刹那僵直了一下,脑海里转动飞快,正寻思着是否要反击,一道熟悉的声音已经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
“好啊,亏我那么担心你,找了你这么久,原来你在这里!”
顿时,安鈊的身体松了半分,不过依然暗暗带着几分警惕回头,却见月光下,萍儿一脸不耐烦地站在安鈊的身后,说道,随即其视线越过安鈊,落在安鈊身前那蜷曲着双腿睡着的蓬头垢面之人,不屑地勾了一下嘴角,但却没多说什么,接着视线转向安鈊,撇着嘴角说道:“走吧。”
“他是?”见是萍儿,虽然安鈊与其并不对付,但此时暂时人在屋檐下,对于昆仑,她毕竟不熟悉,也不好过于计较,等待迟些时日,离开了这里,也就一了百了了,不过安鈊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被萍儿不屑的疯子,心中有着几分疑惑,在这个巍峨的昆仑山中,竟然会出现这么一个特别的存在。
闻言,萍儿的脚步顿了顿,撇嘴说道:“他是个疯子!不用管他,他经常这样的,整个昆仑山中,即使当初收留他的掌门师叔也不多管他的事情……不过,真的有点奇怪,这天下乱成这样,疯的人还少吗?真不明白这疯子有什么特别之处……”
是吗?
安鈊的视线在那蜷缩的身影上顿了顿,随即抿了抿唇,转过头来随着萍儿走去,这时,她的视线越过萍儿,接触到了萍儿身前不远处那抹飘然出尘的身影……
前世加上今生……安鈊发现,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气质之人。
月下清风素衣飘扬,目光轻灵冷若冰霜,静如处子,睿智不凡。
那女子缓缓地从一旁的树林中走出,目光在安鈊的身上顿了顿,随即掠过其身后蜷缩睡着的疯子,最后回到萍儿的身上,徐徐说道:“萍儿,这就是你要找的人?”
这时,在安鈊面前一直颇为傲气及蛮横的萍儿竟然笑嘻嘻地吐了吐香舌,说道:“蝶儿师姐,就是她,不知天高地厚的……”
闻言,安鈊目光闪了一下,随即嘴角却露出了一丝微笑:“萍儿姑娘这词没错,的确是不知天高地厚的。”
一时之间没听出安鈊话语中的讽刺之音,萍儿撅起双唇轻哼了一声,“真傻,”随即蹦跳着跑到那素衣女子蝶儿身旁,“走吧,我们回药园去,师父估计已经等久了吧?都怪你,害本小姐找了这么久……”说着,萍儿回过头来再瞪了安鈊一眼。
看及此,安鈊抿唇微笑,突然之间,这些日来因这丫头时不时挑衅而稍微郁闷的心情暂时有了几分缓解,却就在这时,那走在前方的素衣女子突地回过头来,清冷的目光在安鈊的身上顿了顿,随即似有若思一般回转过去。
霎时间,安鈊的双眸微眯,不由得多看了那名为蝶儿的素衣女子一眼。
在这女子的身上,安鈊的心中总有种似有若无的戒备感……安鈊由衷觉得,这女子并不像表面这般看来那么简单。
……
一路上,安鈊有意识地听着蝶儿及萍儿说及一些关于这药园的事情,从中也了解到了部分信息。
药园,顾名思义是昆仑山颠一个种植草药的院子,不过里面也设有亭台楼榭,因为这药园中所种植草药多为稀有,更是整个昆仑山巅上数一数二灵气充沛之处,而蝶儿,就是负责管理这药园的明净长老的徒儿。
是这一代在炼丹上表现出天赋最高的一人。
而白衣妇人,也就是萍儿的师父杜兰,在成为水月峰首座之前,与这明镜长老是感情最好的一对姐妹,所以每次杜兰携徒弟回到昆仑山巅,必然会住在药园中。
只是,据闻,明净长老在多年之前就已经把整个药园交给蝶儿,至于自己,则进入了药园中最深处的某个洞府闭关,至今未出,所以即使这次是掌门师叔召集商议要事,这明净长老也未曾出席。
听及此,安鈊在心中暗暗揣测,看来修炼之人多为闭关,果然不假。就不知这昆仑有多少如此不世出之修……
就在萍儿叽叽喳喳的声音及蝶儿偶尔清冷的回应声,不多时,安鈊跟随在两人身后,终于见到了这药园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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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分章,今日就更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