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已经长大的狗崽为了在媳妇面前保持形像,也没有再往大椅子上跳了,而是和母狗一起趴在桌子旁边。虎娃虽然还属于幼年,但体形已经长大,再说它一个人跳上去有什么意思,所以它也和它娘一起都趴在门坎旁边。
现在的虎娃无比幽怨,那狗崽也太重色轻友了些,自从找了媳妇,就只知道跟媳妇在一起玩,都不太理自己了。弄得它只有同娘在一起,它的娘又太矜持和无趣,整天就知道趴着打瞌睡。
小包子边啃着野猪排骨边跟江又梅说,“娘亲,狗崽的媳妇还没名子咧,咱给它取个名吧。叫它花花好不好,你看它身上有花咧。”
江又梅点头称好。
晚上江又梅领狗崽和花花来到东厢耳房,白天已经把耳房里原有的东西搬出去了,只剩下一个桌子,地下还铺了张席子。结果人家狗崽还挺嫌弃,冲着上房西屋叫了几声,江又梅猜它也想要西屋里的榻榻米,便说,“等明天让宋老爹去买些好木头给你们做一个。”
狗崽似乎听懂了,还点点头。
两天后,虎娘领着虎娃出门了,这次狗崽并没有跟去,而是跟它媳妇花花留在了家里。看来,狗崽已经彻底出师了。江又梅很是高兴,狗是可以看家护院的,以后厉害的两条狗时刻在身边,要安全得多呢。
宋老头把榻榻做好后,狗崽和花花兴奋地在上面直打滚,当然又少不了花花冲着狗崽猛放电,美得狗崽屁颠屁颠的。
现在,小包子可以正大光明地带着狗崽和花花在村里到处走,而不像原来因为有个虎娃要躲着人。小包子去上学。狗崽和花花会把他送到碧水桥边才会驻足看到他走远。小包子放学,狗崽和花花会同江又梅一起在院门口等。当它们看到一个小黑点往这边移动时,就会撒腿跑去接他。有时甚至觉得时间快到了。两只狗自己跑到碧水桥边等,惹得三柱子和亮子羡慕不已。
而且。有时还可以负责送信。如果家里人太忙没时间,江又梅若要找江大富或李氏,就会写封信装进荷包里,再把荷包系在它们脖子上,它们便会尽职尽责地去找江大富他们。哪怕他们不在家,它们也会田边地头地找到人后把信送出去。
“娘亲,我跟先生请好假了。先生让我在请假的几天里每天坚持写十篇大字。”离老远,小包子就冲江又梅喊道。
明天小包子放假。江又梅让他跟先生再请几天假,她要领他去省城一趟。她想去买个铺面,顺道再去看看李华云。回来后就该忙秋收了。
这次由宋望才和周氏及林黑壮陪着江又梅母子俩一起去,所以江大富就不用去了。本来江又梅就没打算让林黑壮去,结果人家护主心切,说念小子在哪里他就要在哪里,所以也厚着脸皮跟了来。
一大早,他们几人把带的东西装好,天未大亮,四个大人加上小包子和二春就坐着宋老头赶的牛车去码头。
青华县去金州府的船是晚班船。睡一夜就到了。这个船是大客船,小包子别说是坐了,看都是第一次看到。没见识的小屁孩异常兴奋。所以和二春早上一醒来就跑到船头看热闹,江又梅和周氏只得陪着他们。
在快进入金州府码头时,大客船跟一个画船并行了一段时间。画船上面,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在甲板上巧笑嫣然,几个男人同她们大声调笑,一会儿一个女人又抱起琵琶唱起了小曲儿。
小包子和二春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人,也是第一次听人弹琵琶唱着这种软绵绵的曲儿,瞪大眼睛看着上面。
“娘,那些女人也不像没钱的呀。衣裳咋不多缝块布咧?”二春边看还边不屑地说道。
旁边看热闹的几个男人笑了起来,“小娃。长大了你就知道她咋不多缝块布了。”
江又梅赶紧把小包子的脸转向了另一边牵着他回了船仓。
周氏气得瞪了那几个男人一眼,也把二春的脸扳过来。她在一晃眼的时候。却有些惊呆了,又回过头去看画船上面,捂着嘴惊叫起来,“天哪,天哪,天哪。”
二春看他娘脸色惨白,问道,“娘咋了?不好了么?”
周氏摇着头说,“没,没什么。”然后拖着二春回了船仓,边拖还边回头看画船。
下船后,周氏来问江又梅,“咱是不是还住旺财客栈?”看江又梅点头,又轻声说道,“我突然觉得头有些痛,能不能我和我当家的先去医馆看看诊,晚些再去找你们?”
江又梅看周氏脸色不好,便点头允诺。
出了码头,江又梅和林黑壮带着两个小孩同宋望才、周氏分手,叫了辆马车直接去旺财客栈。江又梅领着两个孩子坐车里,林黑壮同车夫坐车外面。
到了客栈,要了三间房,他们娘两个一间,宋家三口一间,林黑壮一间。
歇息了片刻,江又梅见两个小屁一脸急切的样子,就起身领着他们到外面吃吃转转玩玩,明天再去办正事。让二春去跟林黑壮说一声,结果林黑壮极其尽职地表示一起去。
江又梅牵着两个孩子走前头,林黑壮在距他们两、三米的地方跟着。
省城的繁华让第二次来这里的二春依然半张着嘴东张西望,而没见过识面的小包子却抑制住内心的好奇故做见惯不惊的模样让江又梅忍俊不禁。几人边走边吃,边吃边看,玩到暮色四合肚子胀得鼓鼓的才回了旺财客栈。
他们三人是吃不下晚饭了,林黑壮吃不惯小吃下午基本没吃东西,就自己在楼下要了半斤酒两个菜。
都等到亥时末宋望才夫妇才回来。二春和小包子已经在他们的这间房睡着了。江又梅看这夫妇两个有心事,周氏明显哭过,眼睛红肿。
便问,“病严重吗?别舍不得钱,银子不够从我这里拿。”
“也没什么大病,只是原来我身子底子好,这还是第一次生病,所以……”周氏又不好意思地强笑了笑,“让林家娘子见笑了。”
没大病就好,“那你们回去休息吧,明天也别出去了,好好睡睡。”江又梅说。
周氏点头,同抱着二春的宋望才回了自己房,江又梅也就休息了。
第二天,除了周氏在客栈休息,江又梅带着几人直接去了牙行,现在万大掌柜太忙,江又梅也不好再去麻烦他。
他们来到一个牙行,牙人领着他们看了几个铺面,二百两至一千二百两不等。不说超贵的价格令小包子无法接受,连江又梅都感叹省城真是寸土寸金哪。特别是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小铺子,只因为在主街道上牙人就喊价二百五两银子。
小包子一听直抽冷气,实在接受不了这价格,还以为是在清河镇,又粗着嗓门冲口而出,“那么贵,抢人咧。”
这个牙人本来就瞧不上这群人,虽然这群人的气质穿着都不差,但一说话就露馅,一口乡下口音土得掉渣。走了几个铺子已经让他不耐烦,再加上小包子这句话就把他的火逗了上来。忍不住沉下脸来说道,“嫌贵?那就回你们乡下买呀,那里的土坯房最便宜,还跑到咱这城省来干咋呀?哼,一群乡下来的土包子,要抢也不会抢你们。没钱就早说,连这间铺子都嫌贵。”
几句话把小包子说得脸通红,气坏了。二春看到有人这样说他的小主子,不高兴了,大声说道,“咋不嫌贵咧?咋不嫌贵咧?这小房子本来就又小又贵,咋就不能说?我们乡下人咋咧?我们乡下人咋咧?”
小包子也说,“我们乡下咋咧?这间房子还没我们乡下的茅厕大,转个身都要人碰人。这么大点地儿,在我家也只够养头猪。”
二春又嫌弃地皱着鼻子说,“养猪都不够大,没地儿放猪槽,只够养只鹅。”
两小子嘴皮子本就溜,再加上嗓音清脆又大声,刚开口就引来了一群看热闹的,一连串的乡音土语逗得人哈哈直笑。
牙人气坏了,早想动手打人,但又知道他们这伙人中有个黑大汉是他惹不起的,所以只有指着小包子和二春骂道,“两个小土包子,人不大嘴还硬。走了,走了,算我今天倒霉,白溜了半天腿,连根毛都没赚到。”
有些城里人本就瞧不上乡下人,看到这两个乡下小娃又土又狂妄,不仅把城里人说得哑口无言,还把他们这黄金铺面扁的一文不值,就不高兴了,也跟着腔说,“这两小土包子还真狂,你那乡下那么好还跑咱城里来干啥?”
有挑事的看不惯牙人的软弱,说道,“你这大叔也忒没用,被个两小土包子骂成这样都算了,要是我,早两大耳刮子抽上去了。”
话音刚落,就看见一个铁塔般的独眼黑汉走到那挑事的面前,吼道,“你抽抽看,你抽抽看,你不抽你是孙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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