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累，那自然是假话。
舒窈尽量让自己不要再去想相框的事情，想给自己一个好觉。
可偏偏那几个相框的影子就这么在自己的脑海里转啊转，连一个安稳觉都不肯给自己。
睡得迷迷糊糊间，天已经亮了。
起身的时候，阿姨早已起床，开始打理花园里的花草了。此时见到舒窈下楼，阿姨也挺惊讶的：“小窈啊？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舒窈笑笑：“有点睡不着了。”
“早餐的皮蛋粥正在锅里煮着，阿姨先浇个花，你自己先盛着吃？”
“谢谢阿姨。”舒窈笑着回身去盛粥了，不过，舒窈心里却念叨着另外一件事情。
如果，问一下阿姨关于莘承悦的事情，阿姨会告诉自己吗？
一顿早餐有点食不知味。
好不容易等到阿姨在外头忙完了，进了门，舒窈才装作开玩笑道：“阿姨，昨晚我看见柜子里有个照片呢，好像是莘承悦的，她之前也来过？”
阿姨愣了愣：“没有啊？没有来过。”
舒窈眼色略有复杂：“可是，我听她说，她之前也来过啊……”
这当然是诓她的。舒窈和莘承悦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又哪里会知道她也来过。
不过，这么个简单的骗局，竟然奏效了。
“她跟你说过了？哦，那就好。”阿姨似乎松了一口气，“阿姨是怕你多心，才没敢多提。其实她之前是来过，来住了一阵子。”
舒窈很想开口问问她是不是和佘珏同住一间房，可话到了嗓子眼里，舒窈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阿姨似乎也觉得气氛有些诡异，便找借口洗衣服去了。
舒窈独自收拾好碗筷，听着洗碗机里头唰唰清洗的声音，一阵恍惚。
自己究竟是想问她些什么呢？还有意义吗？
舒窈听见自己的内心在这么问着自己。
最终还是手机微信提示音响起，才把舒窈拉回了现实。
“他的伤口需要重新拆缝再调整，脸部有道伤口严重，恐怕还得做个小手术。”安阳的信息没有寒暄，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这么简洁地说着佘珏的病情。
舒窈愣了愣，给他回复道：“我能不能给他打个电话？”
“半个小时之后吧，他现在正在和医生说话。”
“好。”
舒窈左思右想着，最终还是决定不要跟佘珏提到任何关于自己发现相框的事情，毕竟手术在即。
眼瞅着半小时过去，舒窈赶紧拨通了佘珏的电话。
“舒窈。”佘珏的声音依旧清冷。
“医生怎么说？”
“没事，做个小手术。”
“会疼吗？”
“不会，会打麻药。”虽然回复的很简单，但佘珏的心里却暖暖的。
她在意的，不是自己能不能恢复，而是自己会不会疼。
“手术安排在什么时间？”
“尽快吧，这两天先做身体检查，要确认车祸没有给我造成别的损伤。”佘珏说出这段话的时候，似乎是从喉咙里哽咽出的声音。
“也好。”舒窈有些庆幸，“我的签证正在准备当中，过两天去找你。”
“好。”佘珏又轻轻出声，“今晚视频好吗？”
“好。”舒窈笑笑，又开着玩笑，“随时有情况都要告诉我，路上碰见了美女也要告诉我。”
“好。”佘珏顿了顿，“等会儿我把美女照片发给你，先挂了。”
舒窈忽然被他这一句又搅得闷闷不乐起来，偏偏他还挂了电话。
可是没多久，手机上就收到了他发来的照片。
竟然是那天跟他一起去A市的别墅区看山看海的那片风景。
舒窈还记得当时自己来了例假，他还贴心地背了红糖上山。
忽然怀念得湿了眼眶。
原来这张照片……他还留着啊……
……
这次舒窈的签证就没有之前那么幸运了，一连好几天都没有任何消息。
舒窈心急火燎地跟中介打了无数个电话，依旧没有收到回音。
好在佘珏每晚都会给自己拨视频过来，同时，每天白天还会常常给舒窈打电话，说一下今天的检查情况，以及医生的建议。
对于那些专业术语，舒窈是毫无所知的。
但是为了能跟佘珏好好的讨论病情，佘珏一边在电话那头说着，舒窈一边就在电脑上飞快的百度起来。
佘珏得知以后，似乎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之后每次再跟舒窈打电话的时候，都会认真地把每个医学术语都解释给舒窈听一遍。
久而久之，两人的电话联系时间越来越长，而每次都几乎要让安阳吐上一口老血。
每日每夜的陪着佘珏过来看病也就算了，还每天都得被强行喂上几把狗粮？
这都什么世道？
可每当安阳想趁着他俩通电话的时候，给问雁拨个电话来慰藉一下自己孤独寂寞冷的心情，得到的回复却统一都是：“不好意思，安总，我在忙。”
安阳气得恨不得把电话摔了。
可偏偏问雁就是如此，一句话都没上过心，却能轻松撩拨起安阳的那么一点春心。
……
舒窈这几天，不是在打电话，就是在百度一些关于面部伤口整形的案例，几乎都快忘了相框的事情。
不过，不好的消息总是不会迟到的。
舒窈今天没有接到佘珏的电话，反而是接到了安阳的电话。
心里七上八下的。
一般情况下，安阳都是不会给自己打电话的，就算有病情需要告知，也只是会给自己发个微信而已。
今天这电话……
舒窈忽然不敢接了。
深呼吸几口气，舒窈才划拉了一下接听键。
“安阳？”
“嗯，有个不太好的消息……”
“你说。”舒窈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重新拆缝外加整容的情况下，他的伤口也不会再恢复如初了。”
舒窈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是什么意思？
“刚刚跟这边专业的整容医师商量了一下，他的伤口太深，肯定是没法恢复到从前了，但是医生说会尽量减少伤口对于面部容貌的影响。”
舒窈抿了抿唇，心心念念的都是佘珏无法接受事实的样子：“他现在怎么样？”
“他把自己关在酒店里，说是要静静。你要不要……”
“我给他打电话。”舒窈很快接话。
安阳松了一口气。
还好有她在。现在，说她是佘珏的内心支柱也不为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