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吧……很讨厌邵冠宇这个人。”陆玲却陡然变了笑容，此时脸上尽是狡黠，“所以，让他不开心的事情，我都乐意做。”
“轰隆“一声……戴雨停心中才刚刚升起的那么一丝信任顿时崩塌。
“你是不是觉得，因为邵冠宇对盛辉的威胁太大，所以打算找他摊牌？”陆玲见她一直没怎么回话，干脆一句戳破她的心事，“然后，你大概觉得，邵冠宇把你带走之后，就能放过盛辉，放过佘珏，放过安阳？”
戴雨停忽然有些惧怕起面前的姑娘来：“你……你怎么知道？”
这些念头不过在自己脑海里一闪而过，更未来得及告诉任何人，这姑娘怎么知道的？
“因为……邵冠宇之前也拿同样的把戏糊弄过我，我差点就中招。差点以为，我只要离开邵石砚，他就会放过我，放过邵石砚。”陆玲轻笑出声，“可惜啊，他是个商人，还是个黑道的商人。他根本不可能手下留情，或者说，他根本不可能做对自己无益的事。
像现在盛辉的情况，佘珏又心灰意冷，无心迎战，只怕无论你出不出来，邵冠宇都对盛辉势在必得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即使我把自己给供出来，他还是会继续打压盛辉？”
“嗯，对的。更何况……你不能把自己交出去，你的命，是舒窈换回来的。”
戴雨停脑子一滞：“什么意思？”
“你以为，舒窈那么容易失足落水？何况，她可是会游泳的，即使是落水，也未必就没命。”陆玲斜眼看了一眼戴雨停，似乎也觉得口干，端了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
戴雨停咽了咽口水，低下头来，似乎还未消化好这个消息：“所以……邵冠宇派人……把她推进水里……并且……让她再也起不来……”
呼吸变得沉重，戴雨停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可喉咙却哽咽得不行，一个字都难得再吐出来。
陆玲似乎是在安慰她一般，伸手轻轻摸了摸她额前的碎发：“你不能消沉，你背负着她的命。”
戴雨停心头梗得难受，似乎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所以你要好好的活着，不能把自己随便交出去，更不能辜负了佘珏他们救助你的一番好意。”陆玲叹了口气，似乎也发觉眼前这人一句话都再说不出来了。
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待在这里的时间有点长了，估计邵石砚在楼下也等得着急了。
陆玲起身，悄悄地离开了。
……
戴雨停脑子里嗡嗡作响，连自己怎么出了会议室的门都记不清了。
趁着茶水间里没什么人，戴雨停站在那儿发了会儿呆，直到心神安定如常，才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你怎么在这儿？陆玲呢？你怎么也不把会议室的茶水杯收一收……”赵黛一脸埋怨地走了过来，“正好有客人进去，看见了一堆用过的茶水杯。”
戴雨停赶忙起身：“不好意思啊赵哥，我马上去收……”
赵黛却把她按着坐下：“没事，我已经叫小张去帮忙收了，你先好好工作吧。下次别这样了。或者，你下次要是太忙不过来，可以给其他人说一下，但是别再丢那儿不管了，知道吗？”
“嗯嗯，知道。谢谢赵哥。”戴雨停赶紧赔笑，好在没出什么大事。自己刚刚那段走神，真是太没用了。
握紧掌心的手机，戴雨停深呼吸几次，才止住了想跟邵冠宇联系的想法。
正如陆玲所说，即使自己真的任由邵冠宇处置，他也未必会放过此时心灰意冷的佘珏。
趁着这个机会，打垮盛辉简直指日可待。
想到这里，戴雨停轻轻叩了叩佘珏的办公室门：“小佘总，在吗？”
……
佘珏倒是没有意识到戴雨停会主动来找自己。
不过，她憋红着一张小脸，似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安然等她说完，佘珏才略略点头，算是对她做了回复。
她的意思不过就是，希望自己能振作起来，也希望自己不要放弃盛辉集团。
佘珏心内有些失笑，她是以为自己因为舒窈的死，而一蹶不振吧？
虽然……自己也确实挺丧气的。
佘珏默了默，朝她摆摆手，示意她先出去。
而后，佘珏独自一人，背着手站在办公室偌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即便是隔音玻璃，也有丝丝杂乱之声渗入耳内，佘珏凝神静听，仿佛要将自己和这环境融于一体。
……
“问雁，我想跟你说会儿话。”安阳的语气几近哀求，“我想……”
“安总，这是公司。”问雁的语气更加冷漠，“有什么公事，咱们可以在电话里说。”
转身就要往门外去，安阳赶紧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你告诉我，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的告白？总得有个原因吧。比如，你不爱我了？你不想和我在一起？或者，你有别的喜欢的人了？死也得要我死个明白啊。”
问雁被他拉得无法离开，干脆回头，唇角挂着笑：“你觉得呢？这么多年了，你就一直没想明白答案？”
安阳一怔：“以前的那件事……我已经……”
“是啊，你跟人离婚了，你连孩子都不要了。所以呢，我就该和你和好？
是，我俩以前都有错。我错在于没有来得及听你解释。那你呢？你就以为你结了婚再离婚就是修补了错误吗？你以为你表个态，你说你爱我一辈子，我就应该回应你？或者说，你就觉得我李问雁这辈子一定要围着你转？！”问雁最后一句几乎是带着些嘶吼。
“那你……”安阳抽了口气，本有什么话想脱口而出，却在这两个字之后陡然变了语气，“可是问雁，我已经在修复以前的错误了，你为什么就不能试着接受我一下？”
“安阳……”问雁的声音忽的柔了起来，却又包含着满满的哀伤，“我们……早就已经回不去了。自从你结婚的那时，就已经回不去了。”
最后，一字一句，重重地敲在了安阳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