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快啊。”
古不息举着酒杯,感叹道。在护国公府中冷藏了十多年的时间里,他只感觉时间过得慢,而今被放出来了,做了些事,反而觉得时间走的有些快。
“王爷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
袁真看了一眼古不平,随即不再开口,既然古不平没当回事,那就说明事情并不是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的。
“小于公公你见过几次,你觉得这小太监怎么样?”
袁真想了想道:“聪明伶俐,但总是难登大雅。”
“很直观。”
古不平笑了笑。
“你觉得小于公公刺杀的了陛下吗?”
袁真摇了摇头,别人不知,他却清楚地看到小于公公身上是一点多余的气运都没有,何况小于公公毫无武力值可言,要说下个毒还好,拿着匕首去行刺古不息,就太扯了。
“鬼国秘间?”
“不对。”
没等古不平说话,袁真就自己否定了自己的说法,若是鬼国秘间,小于公公活着比死了要有用的多,他所处的那个位置可能要比朝堂上的众多大员更重要。
“小于公公死了吗?”
古不平意外的看了一眼袁真,这小子还真是脑子够用,古不平没回答,却摇了摇头。
袁真心下了然,果然如他所料,小于公公这时候只怕已经出金京了,古不息心狠一些,小于公公绝对活不成,即使活着,也绝对不会再出现了。
“王爷恐怕是要入狱了。”
“哈哈哈哈!”
古不平丝毫没有要入狱的觉悟,反而是哈哈大笑,袁真也不觉得古不平笑的不对,这不就是他所求之事吗。
次日一早,锦衣卫押送古不平入大理寺狱,严禁任何人探监,梁苛也不行。
梁老头急的团团转,到安定侯府来找袁真想办法,袁真无奈地安慰了一下这老头,隐晦地表示放宽心,没事。
古不平一经入狱,金京好像又恢复了原本的状态,只是有心人都知道天要变了。
......
“袁兄。”
“哦?杜兄,今日京衙事少?怎么有空来我这侯府坐坐。”
杜君在京兆尹的位子上一坐就是快两年的时间,兢兢业业打理着金京的民事,虽然他还年轻,官场上混的并不如意,但在京城之中,民间的声望还是有的。
杜君进入了侯府之中,四下无人才小声对袁真说道:“白锦回京了。”
袁真一皱眉头。
“白锦?”
盗圣白锦,两年前帮袁真偷了前任京兆尹张通的文书证据之后,就回到了南岭北白家,此时回京有些出乎袁真的意外。
南岭分为岭北和岭南,岭南未开化,但岭北几乎已经归属于荆州范围内,白家在岭北有十足的势力,白锦既然回了岭北,应该逐渐接手白家事务了,怎么会突然回京。
白锦在金京可不是太受欢迎,毕竟盗圣只是江湖诨号,朝廷不管你盗圣还是盗魔,都是贼,所以白锦来不了城西,只能在城南京兆尹找到杜君,通过杜君见袁真。
杜君倒是认识白锦,他能翻了科举徇私案,坐上京兆尹的位子,白锦功不可没,所以白锦一找到他,他就辞了手头的事情,跑到了安定侯府见袁真。
“去见见。”
袁真见到白锦的时候,眉头紧锁,因为白锦有些不成人样,蓬头垢面,两鬓枯瘦,嘴唇干裂外加神情恍惚,腿好像还瘸了一只,与之前意气风发的公子哥形象差别极大,白锦没有易容,只是这幅模样,城卫能放他进来也可能只是将他当做叫花子了。
“白锦,你这是怎么了。”
袁真沉声问道,白锦一听到袁真的声音,恍惚一下回过了神,缓缓扭头看向了袁真,仔细辨认的袁真的模样之后,竟然猛的哭了出来。
白锦一边哭,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袁真隐隐约约听见他说的几个词。
“只有......信任......杜......袁公子......完了。”
袁真叹了口气,白锦这是遭受了多大的委屈,能把挺大个人整成了这副德行,此时想要交流也不太可能,只能先将白锦安置在京衙的后院,让杜君先照顾着他,改日再来探望。
就在白锦到来之时,大狱之中似乎撬开了“小于公公”的嘴巴。
鬼国奸细,深藏多年,古不息龙颜大怒,一时间朝野震动,武官们纷纷叫嚷着欺人太甚,鬼蛮不知道感恩和平,竟然想暗害陛下,要为陛下平了他鬼国的小小蜀地。
文官们也出奇的没有止战的想法,反而是积极响应古不息的怒火,筹粮的筹粮,制甲的制甲,兵部更是不知道提前多久就已经开始默默征兵了。
只有大理寺狱安静的出奇,既然小于公公已经被认定为鬼国奸细了,那古不平的嫌疑是不是可以摆脱了?没有人提,也没有人问,更没有人到大理寺狱探监,因为古不息严令禁止任何人探视古不平,古不平呆在大理寺狱,好像被人遗忘了一般。
不过两天,白锦的状况就有些好转,据医馆的医生说,是受到了惊吓或者遭受重大打击,导致神志不清,安静调理两日就好了,袁真再见到白锦的时候,白锦的神情已经正常了,只是面容上还带着几分憔悴,似乎打击不小。
“袁公子,家没了,白家没了!”
白锦说着,就要再哭出来,但他没有多少眼泪可以哭了,只是红着眼睛,苦着脸,痛不欲生的模样让一旁的杜君直叹气摇头。
“发生了什么?”
“袁公子,我只能信得过你和杜尹了,荆州反了,荆州,荆州刺史!步牧那个老狗他叛变了!”
白锦一屁股坐在地上。
“杀了,全杀了,咱白家在岭北世受皇恩,步牧老狗连通知都没有,直接派兵到岭北,从郴县杀到了阳山!杀!全杀了!”白锦瞪着眼睛,面目狰狞,一提到岭北发生的事情,白锦的状态又有些癫狂。
“岭北百姓念着咱白家的好,念着朝廷的好,不愿意随他反,他杀啊!杀!哈哈哈哈哈!”
从荆州南入南岭北有几个道口,郴县就是其中之一,而阳山,则是岭北和岭南的分界线。
袁真看着癫狂的白锦,陷入了沉思。
——步牧......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