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上把南京工部尚书薛聪从午休中吵醒。七年前,在天启驾崩时的朝局变动过程,薛聪没有正确站队,于是被边缘化从户部左侍郎调任南京工部尚书,这是典型的明升暗降。薛聪才五十三岁,就成了赋闲养老的官僚一员。今天又是沐休日,一般没什么要紧事,家里的管家不会这个时候在打扰他。
“什么事?”薛聪人没起床,先不耐烦的问道
“老爷,工部官署当值的周主事来了,说是出大事了!”
出大事?能有什么大事?工部主事周朗也是自己提拔的嫡系下属,没事不会这样失态!想到这里,薛聪不敢怠慢。他赶忙起来更衣到客厅,只见主事周朗焦躁的来回走动。
薛聪便问道:“出何事了?”
周郎赶忙跑到薛聪耳朵边,低声急促的说了几句。
“什么!有这个事!皇城兵马司的人是怎么巡防的?快快...赶快回工部”,薛聪听消息后觉得事大了,他赶紧招呼家仆备轿。想了想,他又叫住周郎道:“你现在赶紧去通知应天府衙门,向府尹杨大人禀报此事;让他赶紧派人封锁所有城门,所有城门只许进不许出!刑部和兵马司那边,我亲自去!说”。言毕,薛聪疾步出门。
坐着轿子里,薛聪心里在焦急盘算着:南京六部不同京城,都是赋闲养老官,虽然制度规定,六部库房和档案机要文书图册也是每日一检。而实际上这个规定早就没人理会了,如今都是一旬一检,如果不出事都好说。可一定出事,自己这个工部堂官就第一个担责的,轻则罢官重则流放,如果北京城里的几个对头落井下石,他甚至首级不保!而且,此事涉及工部上下一百多号人,想瞒都瞒不住!
......
应天府大堂,鄂国公常泰对府尹杨继珍咆哮道:“杨大人,本公小儿子一案都已经过去三天了!杨大人什么时候能定案!本公那可怜的小儿,就是死在萧家的别院。此事人证物证具在,杨大人难道有还有什么疑虑吗?”。
杨继珍在自己的官署里,被人喷的差点背过去了。如果是别人,早就被他轰出去了,这个爷可是功勋世家中最难伺候的人。从常遇春开始,常家的人就没有一个正常的。常遇春自己爆喜暴怒喜欢杀降,最后暴毙于最后一次北伐途中。有了这个带头的祖宗,常家的人就没有好脾气,历代鄂国公都是流氓痞子。
这次的人命大案有点匪夷所思,而且案情离奇。从现场的线索看,是常斌带了家奴杀到萧家别院去抢女人,结果萧家老儿不从反抗;双方动武拼杀,最后萧家二老爷萧公居被一剑穿心杀死了,而鄂国公府的常斌也死于乱刀之下。常斌身上相关的刀伤就十二处。
此外,现场发现了萧家护院仆从和常斌随从的尸体,案发现场的幸存的丫鬟老妈子和萧家小妾都被吓得精神失常。他们自知道常家的常斌带随从杀进门,然后她们几个女眷就躲到内堂去了;等出来的时候,地上已经是一地尸体了。
但据杨继珍调查所知,常斌这个官恶霸虽然横行霸道,但是哪些人能欺负那些人不能欺负,都是会挑选的。而萧家的萧公居也不是鲁莽之人,此人长袖善舞广交人脉,还替萧家出门参与扬州商会的执掌。就连杨继珍自己,逢年过节没少拿萧家的好处。
以杨继珍多年为官监管刑狱诉讼的经验,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鄂国公常泰是个不讲理的人,因为死了个儿子;他先已经红了脸,认定萧家人杀了他儿子;要应天府问罪于萧家。这案发三天,这位国公爷天天来府衙吵闹。
如果是普通人家,杨继珍就将错就错把案子赶紧结了,给常家一个人情。可问题是,萧家也不简单!南京和扬州两地,不知多少的官员都拿着扬州商会的孝敬。萧家的势力早就从商场伸进了官场,那些左右朝局的东林党人可是和萧家往来密切!
而且萧家本身也是此案的受害者,萧家的二老爷死在自己家的别院,是别人入室行凶而死!萧家不敢直接对怂常家,但是,他也派人道府衙问候,要应天府“为百姓伸冤”!
杨继珍一边揉一边耐心和气的对常泰赔礼说道:“公爷,您老的心情下官深谙其中,只是这案情怕还有未明的地方。待下官查明真凶,定当还公爷一个公道”。
常泰对杨继珍的敷衍不削一顾,他说道:“杨大人,本公再次声明:此案中,萧家那老不修的青楼抢女人不说,吾儿上门理论,萧家却指使家奴杀害吾儿。如果杨大人还是继续袒护,本公自当上书给皇上,就算是上京告御状!本公也要争这个理”,说完,他不待杨继珍回话就拂袖而去!
常泰出门后一脸莹怒,他人脾气暴躁,不等于他是傻子。他其实自己也清楚,自己常家是本案的理亏一方;对自己那儿子的秉性,他这个做老子的心里有数。只是,常家不能认这个事实;堂堂的国公府的嫡系子弟,为一个青楼女子争风吃醋已经颜面扫地了;如果再背上个故意行凶杀人大罪就更无法收场了!
至于上书给崇祯皇帝打御前告状,那只是常泰吓唬人的言辞。为了这种事情告御状,他常家祖宗八代的脸都丢尽了不是,说不定还会惹怒皇帝。
......
杨继珍抿了口茶水,两眼无神的看着屋顶。他心理一阵苦涩:堂堂的应天府尹,正三品的高官,就因为出生低微没有大靠山,就两头受气,所以里外不是人。歇息了片刻后,杨继珍抚了抚衣袖,准备召集典狱官和仵作商谈下命案的细节合理性。就这时外堂一阵急促的脚步传来。
杨继珍愕然的望向大门口,只见工部主事周郎奔了进来说道:“杨大人,出大事了!工部文书档案房的兵器甲盾火器等图册失窃了!更要紧的是连神机营使用火炮也制造图册一同失踪。薛大人令卑职赶来通报,恳请大人理解封锁十三座外城门,全城搜查。薛大人要紧去刑部请调令了...”
没等周郎说完,杨继珍一口气没喘过来,直接晕厥过去了。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
刘星站在客栈门口,望着刚刚搜查完客栈而离去的应天府衙役身影,转头说道:“既然,我们这里的人都查过了,路引文书就没问题了。我们明天也出城吧,事情办完了,我们也该离去了”。事情现在闹大了,这钟山的驻军大营就不适合前去探查了。
夏德在身后点头说道:“封城三天,昨天才解封了。要是再不让人出城,城里的百姓都要闹翻天了”。
南京城这样的大都市,人口足足有一百三十余万人,这么多人的生活经商等活动如果停止了交通和物流,那还就全乱套了。除非遇到战争,否则没办法完全做到封城。
刘星转身回屋去,暗道:还好把东西都提前安置城外去了。虽然马车有暗格,但也不周全;玩意遇到个懂行的差役,把暗格敲出来就麻烦,眼下除了最后一站,自己其他目的均已达成。
而太湖的事情大局已定,剩下的看刘檀和刘诚的的运作了,五年战略自己给他们了,剩下的看看再说。
这时,吕灵过来说道:“公子,烟若姐说了她明天自己出城,让我们在雨花台等候”。
刘星点头便是明白,既然就接待接纳这个女人,自己也将她一起带走。不过以顾若烟的身份,贸然一起出行,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
曹家集是雨花台附近较大的集市,东北二十里就是南京外城门,往西十里就是大胜关。因为地理位置原因,外加盛产雨花石的缘故,这里原来的手工业品集市慢慢发展成为了文玩奇石集散地。除了雨花石,还有浙江的鸡血石,闽中一带田黄石都有出售,当然,价格也是千差万别。
刘星站在集市的出口不远处,十二块拇指大的石子在两只手掌中间来回跳动着,看起来向民间的艺人表演一般。
但如果武艺高深,内劲修为到家的人在边上,就会发现这些石子的跳动完成不符合常理!从右手末指和无名指直接跳出的青绿色石子,在中指上绕一圈;然后甩下左手,,在左手的指缝中间来回跳动。
类似这样的同时在跳动的,还有十一个颗石子。这些石子的跳动,不是依靠指力,而是靠气劲!在武学修为上,修炼的新的《星耀练体术?一段时间,刘星终于又迈出了新的一步,气与神合!
在精神力的操控下,气劲除了入微收发自如,还可以做到离体不散!出入化劲境界时,二十步内以气伤人是可以做到,但是要把气劲在体外来回运转乃至操控实物,刘星却是做不到。如今在《星耀练体术》的帮助下,在温养血脉的同时,全身的起劲凝练如丝,泥丸宫的神念也越来越强大。
刘星每日夜里静坐上会往腹下丹田位置汇集,形成一层淡淡的气团。能够存储汇集后,气劲的容纳量和质都有了飞跃式的变化。慢慢,刘星就发现,新凝练的气劲在精神力神识的控制下,可以离体存在而不溃散,有了第一缕,就有第二缕、第三缕......直到今日,最多可以控制到了十二缕!
刘星相信,再过几年,自己可以控制百枚飞镖绕体飞舞都不是梦想!
几个女眷做在车里等候着,而端木领、钱延庆、夏德在围成半圈替刘星挡着外人的视线。在挡护同时,三人的眼睛死死的看着刘星手上的石子变化...足足二刻钟后,刘星把石子收进袖蔸里缓了一口气,长时间的控制让神识极容易疲劳,修行之路还长远。
端木领崇敬的看了刘星一眼,他现在已经没追赶刘星的念头了。只是,他不明白刚才这一出的门道,遂即问道:“刘兄,这是不是所谓入微境界?”,钱延庆和夏德两人更是瞪大了眼睛期盼着刘星解释他们一个刚开始练内功心法,一个半道出家还没踏入明劲门槛。
刘星微笑说道:“是,也不是!入微是基本条件,但仅仅入微是做不到这点。端木兄,你的内功修为比前两年已经精进多了,气劲圆润,攻守转换自如。下一步就是先体悟修习寸劲,让全身的每一段筋脉对身体和内劲做的精细化控制,如此你才能将你风雷刀法大成。刀法大成之后的路,你可以反过来再钻研你们端木的家传心法,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