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然知道君华已经和阿笙分开了。隐约觉得这就是天意,他喜欢的人终于还是要回到他身边。
毕然知道君华表面上一种风轻云淡的样子,实际上她会在夜里偷偷哭泣。
毕然几次在深夜巡逻回来,看见君华站在院子里。他并不敢上前,只是在角落里看着她,心疼着她。
今夜,月亮升起来,清辉玉臂寒,她站在别院里,一阵风吹来,空气里含着浓郁的桂花香。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已经是又一年的十月了。
院子里的那株桂花树还是阿笙从天庭广寒宫带回来的小树苗。
如今已经是一株开满花的大树了。
甜甜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想想自己的的过往,不远万里嫁过来。
夫君不爱自己,与他生活了那么久,都不愿意与自己同床,不愿意生孩子。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讨人喜欢,身边的人一个个都争着离开她。
毕然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背影,真想拥她入怀,给她一个温暖的避风港湾,从此以后再没有人可以伤害到她。
看到她颤抖的双肩,毕然知道她又在哭泣。
他脱掉外衣,轻轻地给她披上,并排与她站在一起。
就这样默默地陪着她,直到君华稳住了悲伤的情绪,停止了哭泣。
“你想甜甜了吧!我许诺过你,陪你去寻他,如果你愿意,明天你准备一下,我们去趟玉泉山金霞洞。”
毕然是一个不会花言巧语的人,比毕卓多了几分沉稳。
在姑逢山当家的日子里,他只做事不说话的品行更是让手下的人敬佩。
整个姑逢山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山主怕与女子说话,也从来没有见到过他领女人进过别院,更没有什么女子敢撩拨硬如磐石的毕然。
多少年了,他都是孤身一人,尽管他也是风姿绰约的翩翩美男子。
君华知道他对自己的情感,结婚的第一天她都知道。
那天阿笙和毕卓在别院外因为紫薰大打出手,搅得别院一团糟,她痛苦的关了门。
觉得自己活的太失败,洞房花烛夜,她的夫君弃她不顾,去找他的旧情人。
她扯了一条白绫,绝望的在这红烛莹莹的洞房里结束这让人羞辱的一切。
她那时还不认识毕然,也不知道隔壁还住着一个关心自己的人。
一直等到红烛燃尽,也不见新郎阿笙回来,他真是去了他情人那里过夜了!
君华不等了,她站起来,长长的白绫在手中那么刺目。
毕然从窗户外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这个傻女子这是要寻短见啊!
毕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不顾一切的推门闯了进去。
那是君华第一次见毕然,她惊讶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就像是黑夜里护人周全的贴身护卫。
与阿笙不同的是他缺少那种让人沉迷的儒雅温存。
君华不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人。
她怔怔的看着突然闯进来的男人,不说话。
场面及其尴尬,毕卓从来没有这么单独与一个女子相处过。
还是在这样暧昧的洞房花烛夜里。
“你是这里的巡逻人吗?”
君华见他一副窘迫的模样,替他解了围。
“不是,我是你隔壁的毕然,是毕卓的哥哥。”
“你到我屋里干什么?不知道这是你们山主的洞房吗?”
“对不起!夫人。”
毕然见君华极力掩饰,他也识趣的不再往下说。
君华觉得自己太可笑了,整个姑逢山谁不知道今夜的新娘独守洞房?
毕然转身就要走。
“毕然,你能陪我说说话吗?”
君华收了自己的伪装,一副恹恹的模样。
毕然呆在原地不动也不转身。
君华转变的太突然,毕然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过来!你就给我讲讲那个女人和阿笙的事!”
君华上前扯着他转过身,坐到桌子边上。
那一夜,毕然说了有史以来最多的话,但他愿意为他爱的人,即使这个人已经是别人的新娘。
从此以后,他就成了她的树洞,成了她的蓝颜知己了!
兜兜转转,今夜两个孤身的人又碰到一起了!
君华把他的外套紧了紧,闻见衣服上淡淡的熏香味。
她转过身,看着月色下的华然,恍如隔世。
她有多久没有好好的与人交往了,整天沉浸在自演自导的悲剧里不能自拔。
疏离了周围关心着,爱着自己的人。
“阿然!我们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们一起去玉泉山!”
君华把他散开的白色内衬整好,温热的手碰到毕然结实的胸肌。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一抖,迅速的各退了半步。
君华低了头,羞涩的说:“明天见”
便快步回了屋。
毕然抚着被君华碰触的胸肌,听见她竟然叫自己“阿然”,傻傻的呆在那里不停地回味刚刚发生的一切,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两个人第二天就上路了!行至一处村落,打听到玉泉山还要有一天的路程。
毕然看看天色已晚,便找一家小客店歇息一晚再走。
小院很清雅。
挂满丝瓜、豆荚的篱笆上,绿油油的叶子淋浴在温煦的阳光下,给人一种幽美、恬静的感觉。
三间明亮的北屋,炊烟慢慢从屋顶上轻袅地飘起。
东西屋居多,俨然是一间间客房。
两人刚迈进院子,从屋里走出一女子,朗声笑道:“二位住宿吗?”
毕卓微笑着点头,君华看了一下眼前的女子。
她眉清目秀,容颜皎好如月,一双剪水瞳人,清澈若泉,那唇角微弧,喜中含笑,娴静之余,带有似水温柔。
乌黑头发自后梳起,盘云高挽,上面仅插一支淡紫带黑的木制云纹凤钗,朴素清雅,却不失大方。
整体看上去,更显得她脸净神清、灵气内隐。
女子见君华打量自己,娇俏的一笑:“公子好福气,有这么漂亮的妻子。”
两个人都红了脸,并不反驳。
女子领着他们来到北屋东厢房
对他们说:“我也就是让你们这样干净的夫妻留宿,换了腌臜杂七杂八的人我家男人也不愿意呢!”
女子给他们倒上茶水也就出去了。
厢房很大,收拾的十分干净,最里面是一张大床,床上被褥不是十分华贵,却也干净舒雅。粉色罗帐轻垂,如云似雾。
中央的地方放着一张古朴的方桌,上面女主人刚沏好的茶水腾着清香。
毕卓看着默默无语的君华,心中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温存。
看来不是他毕然不柔情,而是没有遇到让他付出温存的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