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一手拿刀,一手拿着新鲜的刚被割下来的猪舌,高高兴兴地往楼上走,眼看着只剩下最后一个台阶,却被一个手持红伞的姑娘给拦住了。
掌柜的看着南锦衣,满脸疑惑:“你怎么没有变成猪呢?”
“我只吃了一碗素面。”南锦衣道:“你手里的那两片猪舌倒是挺新鲜的。”
“新鲜,刚割的。”掌柜的眯起眼睛:“姑娘若是喜欢,给你做道现炒的猪舌如何?”
“算了,我怕咬它的时候舌头疼。”南锦衣说着,将一道黄符贴到了掌柜头上,待一声凄厉的尖叫过后,掌柜的身躯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随着身上的绸衣剥落,被绸衣包裹着的骨头架子也散了。
白色的骨头,散落在墨绿色的绸衣上,形成一幅诡异的画面,而更加诡异的是,在散落的骨头中间还有一个心脏,一颗后蹦乱跳的人的心脏。
南锦衣抬脚,不以为然地踩下去,心脏四分五裂,溅出来的血肉瞬间化成四散的黑灰。
黑影皱眉,本能地闭紧眼睛,连带着念了几声阿弥陀佛。
没等他念完,就被一股力量推了回去,等他再次醒来,已是那个不苟言笑的柳韩山。
秦邺捂着头从地上起来,见柳韩山还躺着,顺手扶了他一把:“我们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都躺在地上了。”
柳韩山虽不知道后续的事情,但他清楚的记得店小二变成猪妖的那个片段。他赶紧看向四周,发现先前倒地的那些客人也都恢复了正常。忽然,楼下传来尖叫,说是舌头没了。
秦邺闻言赶紧下楼,柳韩山则一言不发的走到了南锦衣跟前。
“柳大人这是在怀疑我?”
“发生了何事?”柳韩山问,余光看向楼下。
一个是风尘仆仆的商人,捂着嘴巴坐在地上。一个是面容清秀的斯文公子,张着嘴巴让人看他的舌头,而每一个看到他的人,都会吓得面容失色。
南锦衣叹了口气,将一个小瓷瓶丢给秦邺:“里面是止血的药粉,让他们两个敷上。在这么下去,他们丢的可就不只是舌头了。”
来酒楼吃饭的人,大多都认识南锦衣,知道她是安平县里医术最好的女大夫。她说那瓶子里的药止血,就一定止血。她说那两个人不止血会死,他们就一定会死。不等秦邺开口,就有热心肠的客人将那二位扶到了凳子上,哄着他们开口服药。
“凶手是谁?”见伤者无恙,柳韩山开始向南锦衣追问起凶手的下落。
南锦衣努嘴,示意他看向楼梯间的粉末。
“死了?”柳韩山皱眉:“是这酒楼里的伙计?”
“是这酒楼里的掌柜。”南锦衣捡了张凳子坐下:“在我回答柳大人的问题之前,柳大人能否告诉我,你来这酒楼的目的是什么?”
“县衙里有些积压的卷宗,我让秦邺把最近一两年发生的案子整理了出来。”柳韩山跟着坐下:“在这些卷宗中,有两个悬而未破的案子。一个是失踪案,另外一个是割舌案,且这两个案子,都与这个酒楼有所牵扯。我怀疑,这家酒楼有可能是黑店,在从事人口贩卖或者其它一些见不得人的买卖。”
“你们还查到了些什么?”南锦衣饶有兴趣地托住了下巴,她觉得柳韩山比她想象中的似乎要精明些。
“哑巴村。”柳韩山道:“我们查到这家酒楼的掌柜与伙计,都是来自哑巴村。还有,曾有人在哑巴村里碰见过失踪者,可等失踪者的家人找到哑巴村时,那些村民却异口同声,说从未见过那个人。除此之外,我们还发现,哑巴村的哑巴数量,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增加的,而多出来的这些人,在府衙没有报备,但村子里的人却不觉得奇怪。”
“你们去过哑巴村吗?”
柳韩山点头:“去过,但没有查到什么。”
“是没有查到呢,还是查到了,但被柳大人您给疏忽了。”南锦衣好心提醒道:“不管是失踪者,还是被割舌者,在出事前都曾到过这家酒楼,且都点过酒楼里的招牌菜,而与他们一起来的,不是家人就是朋友,他们出事了,他们的家人和朋友却没有出事。柳大人你一定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且到这些人的家中走访过,让他们回忆过出事前的种种细节。”
“他们都曾有过短暂的失忆,但都否认自己是因为喝醉了酒才失去那些记忆的。”柳韩山用筷子拨弄着盘子里的猪舌:“这道爆炒猪舌就是酒楼里的招牌菜,而吃过这道菜的客人,多半也都饮用过酒楼里的桃花酿,我怀疑,是酒楼里的人,在这些菜和酒上动了手脚。”
“然后呢?”南锦衣问,眼睛里带着一丝丝的好奇。
“我带秦邺来酒楼,特意点了他们家的招牌菜,我想知道,他们究竟在菜里动了什么手脚。在客人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他们又在这间酒楼里做了什么。”目光对上,又飞快转开,柳韩山轻咳一声道:“可我疏忽了一件事,我忘了叮嘱秦邺把他身上的那块腰牌给藏起来。我们刚进酒楼,就被酒楼里的店小二给盯上了,我以为今天不会再出事儿了。”
“柳大人过于自信了。”南锦衣活动了下手腕:“若他们真的忌讳官府,又怎么可能接二连三的犯事儿。”
“是我大意了。”柳韩山道:“在哑巴村时,我疏忽了什么?还有,这间酒楼的主人,究竟是什么?”
“这间酒楼的主人是什么,我也说不好,但我知道,这间酒楼里的伙计都是猪。”南锦衣道:“他们将人变成了猪,把猪变成了人,把爆炒猪舌,变成了爆炒人舌,而那些失去舌头的人,全都变成了哑巴村的村民。柳大人没有发现,那哑巴村的房子都很像是猪舍,而那些哑巴村的村民,除了哑巴之外,都很能吃。”
柳韩山摇头,表示他并没有发现这些。
“时间还早,柳大人您要不要跟我去哑巴村转转。”南锦衣起身,举着红伞往楼下走:“说不准,还能看一场好戏。”
“看啥好戏?”秦邺凑过来,晃了晃手里的瓷瓶:“这药用完了!”
“血止住了就好,用多了无益。”南锦衣扫了眼楼下:“柳大人是否要将秦捕头留下善后?这客人的舌头是在酒楼里被割的,若是不将这案子给破了,柳大人您怕是没办法跟这安平县的百姓交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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