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儿?”南锦衣注意到了男人手臂上的伤口,伤口靠近前肢,从手肘部位延伸过来,就像是刀伤,又像是擦伤,十分奇怪。
“姑娘是问这个?”男人将袖子卷起。
一旁的女人直接冲了过来,揪着男人的衣裳问:“是不是她?是不是那个被你救了的小妖精?我就知道你在外边儿不清白。要不是南大夫突然问起你手上的伤,老娘我差点忘了那件事儿。”
“你胡说八道什么呀。”男人恼了,推开女人:“银杏姑娘早就死了!”
“银杏?你连人家的名字都知道,你还说你跟她没有关系。”女人控诉着:“南大夫,他跟那个银杏就是在一个多月前见面的。他手臂上的那道伤,也是为了救那个女人留下的。你这个死没良心的,亏我跟你过了半辈子的苦日子,你竟然这么对我。”
“冤枉,我是冤枉的,我压根儿没跟人家银杏姑娘怎么着。”男人气得拍大腿:“我一个贩驴的,就算我看得上人家姑娘,人家姑娘能看得上我吗?”
“你还说没有关系,你自己都承认了,承认你喜欢她。”女人又开始坐在地上哀嚎。
南锦衣揉了下耳朵,指着女人道:“闭嘴,你让他说完。”
“我——”女人想要申辩看到了柳韩山的目光,一下子把嘴给捂住了。
“姑娘,大人,我是真冤枉啊。”男人也坐在了地上:“我拢共就见了那么一面,连话都没说上两句,人姑娘就被带走了。”
“具体怎么回事儿?”柳韩山问:“细无巨细,全部说来。”
男人坐在地上想了一会儿才说道。
那是柳韩山抵达安平县的第二天,男人跟往常一样,赶着驴车出去收货。经过茶寮的时候,听见人们在讨论新来的县令。他也是在那个时候知道柳韩山到了安平县。可他只是个贩驴的,对于新县令的事情听一耳朵也就过去了。之所以记得,是因为那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儿。
他记得很清楚,他只在茶寮跟前停留了一会儿就赶着驴车离开了。他要去乡下收几头毛驴,驴子看好了,价格没谈好,一路上都在想着如何压价。这贩驴的,赚得就是这买卖中间的差价。收驴子的价格越低,卖驴子的价格越高,他才能从中得到更多的实惠。
出了城,往东走了大概一里,一个姑娘冲了出来。姑娘惊慌失措,差点儿撞到他的驴车上。驴子受到惊吓,把驴蹄子抬得老高,姑娘哎吆一声,趴在了地上。
他是个老实人,生怕惹出祸端来,急忙下车查看。姑娘受惊过度,竟用刀子袭击他。他来不及防备,被她用刀子划伤了胳膊。胳膊上的擦伤也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因为姑娘太过于吓人,他在躲避的时候,撞上驴车,倒在地上。刀伤跟擦伤就重叠到了一起。
听到他的哀嚎声,姑娘慢慢冷静了下来,待看清楚他不是坏人后,就扔掉手里的刀子,过来跟他道歉。一个弱女子,浑身是伤,可怜兮兮地跟自己说对不起,是个男人他都不忍心怪罪。
他是贩驴子的,遇到那些脾气倔的驴,经常被驴踢伤。车上备的有药,劣质的金疮药。姑娘见他无法包扎,就主动帮他。才包好,就有一辆马车驶到跟前。
姑娘想跑,没跑得了,被从马车上下来的人带走了。
几天后,他在城门口的墙上看到了姑娘的画像,从一个读书人口里知道她的名字是银杏。她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妾,因为偷了主母的东西,担心被主母责罚逃走。男人遇见的那辆马车,以及从马车上下来的人,都是主母派来捉小妾的。门口的告示是衙门贴的,说是主母去衙门里报了案。
再后来,他听说银杏死了,具体是怎么死的,他没敢细打听。
他害怕,唯恐那户人家知道他与银杏见过面。
男人说着,面向柳韩山发誓:“大人,我句句属实,若有半分隐瞒,大人尽管派人将我抓到牢里去。”
“你刚刚说银杏有伤?”南锦衣问。
“有伤,浑身上下都是伤。”男人比划着:“我都不清楚那些人是怎么想的,就算银杏偷了东西,抓到了送官就行,干嘛把人往死里打。那姑娘细皮嫩肉的,那些伤落在她身上,看着吓人。对了,她胳膊也受伤了,手上满是血污。给我包扎伤口的时候,一个劲儿的道歉,生怕把我的衣服给弄脏了。”
“我知道你的病是怎么来的了。”
“怎么来的?”男人一脸不解。
“血,是银杏身上的血。”南锦衣道:“脏病有很多种,每一种都有不同的传播方式,你患上的这种,就是可以通过血液传播的。”
“那是银杏害我?”男人结结巴巴问:“我与她无冤无仇的,她总不能因为一只驴子害我吧。”
“银杏姑娘她未必知道自己有病。”南锦衣道:“她帮你是真心的,至于染病,纯粹是巧合罢了。”
“那我这病?”男人站起:“不光是我还有我娘子,我娘子也得了病。”
“我知道。”南锦衣看了眼女人:“这个病虽然难治,却也能治,只要你们好好配合就行。”
“配合,我们配合。”男人激动道:“姑娘说吧,让我们怎么配合。”
“先把这两个月你们接触较多的人说出来。”南锦衣示意猫妖将笔墨拿来:“一个一个说,一个一个写,最好能回忆起接触的细节。我要给这些人看诊,确定他们没有被你牵累。”
“那他们——”男人捂着头蹲在地上:“我不能说,万一让他们知道了我有病,且还把病传染给了他们,我怕他们打死我。”
“放心吧,柳大人自有办法,不会将你们二人说出去的。”南锦衣看了眼门外:“至于今日之事,只要你们自己不说,我也会帮你们遮掩。”
“多谢姑娘,多谢柳大人。”女人急道,扯了下男人:“这事儿都赖你,好端端的干嘛多管闲事儿。”
“我能知道那姑娘有病啊。”男人回嘴:“长得那么好看的姑娘,谁能知道她有这病啊。”
“还说你没动歪心思。”女人使劲拧了男人一下:“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
“孩儿他娘,你就消停点儿吧,这都啥时候了。”男人推开女人的手:“南姑娘,我儿子会不会有事儿。他才刚满十七,还没说亲娶媳妇儿呢。他是我们老吕家的独苗,我们老吕家可不能在我这块儿断了香火呀。”
wap.
/10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