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收拾什么?你的那些东西,都是别人家给的!我们人穷,可是志不穷!别人给的我们要不起!也不能要!就这么跟我回去!我就不信还饿死你了?”周兰说这话的时候,怨恨地看了一眼左辰安。
“妈,别这么说,都是一家人,分什么别人我们……”左辰安依然陪着笑,轻轻地道。
“一家人?别!我们这样的人家怎么攀得上你们这样的家人?”周兰脸上透着青气,左辰安不说还好,每多插一句嘴,她那层青气就深一分,最后还是把怒气发在了女儿身上,“露露!你倒是回去啊!赖在这里干什么?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走!”
说完拖着夏晚露的手腕就要拉她走。
夏晚露为难地看着左辰安,低低地说了声,“妈,不要……”
然,三个字才出口,便见周兰勃然大怒,回头一个耳光打在夏晚露脸上,还使足了劲,夏晚露被扇得半边脸都肿起来了,她痛得轻叫了一声,捂住脸不知母亲到底是为什么,委屈得泪光盈盈的。
这耳光打在她脸上,可是疼在左辰安心上,他马上就把夏晚露拉进怀里了,低头欲掰开她的手指看看打成什么样儿了,可夏晚露捂得死死的,不让他看。
他心疼,又着急,她可是正处于病初愈的敏感时期,别再出点什么事,又让她犯病了!所以一时也口快了点,“妈,有什么话好好说,别打人,露露身体不太好……”
周兰听了更是气得全身发抖,指着左辰安却怒骂夏晚露,“听见没有!?你听见没有?!现在人人都可以来指责我了!我活了这几十年还是第一次丢这么大的脸!当娘的是这样,当儿子的也是这样!居然说我没有教好女儿!到底是谁家里没有家教!?长辈也可以指责?!”
左辰安瞬间明白了,原来自己的母亲居然找过周兰,一定又说了些什么不堪入耳的话……
“妈,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顶撞您,我只是担心露露,再者,我母亲说过什么,不能代表我,请您不要放在心上,在这里,我诚心向您道歉!”
周兰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上前去拽夏晚露的手腕,要把她扯到自己身边来,夏晚露不愿意,只是捂着脸缩在左辰安怀里摇头,“妈……不要……妈……”
这下周兰彻底被惹火了,随手抄起离自己最近的东西就往夏晚露身上招呼过去,舒开一看,不得了,这不是用来打了他两顿的熨衣板吗?姐姐的小身板可怎么受得起?赶紧上前去拉妈妈,可还是迟了,一板准确无误地砸了下去,不过,却没砸在姐姐身上,姐夫给挡下来了,而且还正用身体护着姐姐呢,他舒了口气……
然,夏晚露见状却吓坏了,从左辰安的守护下探出头来,死命抱住左辰安的头,哀求,“妈!不要打!不要打辰安!他受不了!要打我就打我吧!”
辰安动过手术,要打他的头,可会出大问题的……
夏晚露对左辰安的袒护让周兰的火气不断上涨,抡起熨衣板又要挥过去,这一回被舒开拉住,周兰大怒,抡着熨衣板往儿子身上砸,“岂有此理!一个个地都长大了!翅膀硬了!我这当妈的都管教不了了!”
“妈——你打我!打我就成!别打姐姐!”不管周兰怎么抡,舒开就是不放手。
顿时,房间里乱成一团,夏晚露不能眼睁睁看着弟弟替自己挨打,上前来劝阻,左辰安又怕夏晚露被打着,也上来拉扯,闹声、骂声、哭声、劝阻声一时交织成一片。
最后,夏晚露没了法子,跪了下来,哭道,“妈,我求您,别打了好吗?别打了!”
这一举动,让喧闹的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周兰发泄了一阵,也是抡得累了,将熨衣板往地上一扔,开始抹泪,舒开眼明手快地,赶紧把揍人的工具给捡起藏了起来。
“算了!家丑不可外扬,我们让别人看笑话也看得够多了!我的脸也丢完了!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吧!”经这一场闹,周兰还是没有改变想法,抹着泪坚定地说。
夏晚露自是不愿意的,直挺挺地跪着,不吭声。
忽的,觉得身边的左辰安身高一矮,他竟然也跪了下来,并且握住了她的手,诚恳的请求,“妈,求您。露露会回家的,但不是现在,不是这样的情形下回去,过年的时候,我和露露一起,会带着舒开回家过年。”
周兰犹如没听到他的话,也没叫他起来,只问自己两个孩子,“你们!真的不跟我回去?”
舒开不敢说话,只看着姐姐,夏晚露虽然流着泪,心意却坚定,摇摇头,“妈,别这样好不好?”
“你呢?”周兰又问舒开。
既然姐姐都这么勇敢,他又怎么会再退怯?他的事业刚刚起步,他的梦想就要实现,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就此放弃,于是,也摇了摇头。
周兰一阵气恼,指着夏晚露流泪,“好!好!我养了个好女儿!难怪别人会轻视你!并且把我这当妈的都给轻视了!不要脸这几个你还真是当得起!早知道这样,我怎么也不会同意你们两个在一起!别人骂我的女儿没有家教,我还不信了,我自己的女儿我还管不了?看来这话还是没说错,我果然是管不了!果然是没有家教!”
当妈的说出这番话来,难受的何止是她一人?当女儿的也是揪着心的疼,“妈,您别这么说……我……”
“那要我怎么说?”周兰气急,打断她的解释,“别人都从北京打电话打到家里来,要我管教好自己的女儿,别放任她在北京勾/引有钱男人了!你还要我怎么说?”
“妈!不是这样的!”左辰安怎听得自己的宝贝女人受这样的侮辱,赶紧解释。
“不是这样是哪样?”周兰盯着夏晚露,心痛不已,自己的女儿,在人嘴里被作践成那样,她心里不痛吗?“是五年前就趁着当*的机会勾/引有钱的公子哥儿尚了*,还未婚怀孕?还落得个终生不孕?五年后人家公子哥儿早已把你忘记到九霄云外都打算订婚了,你还要去横插一杠当小三?把人家的姻缘硬生生给破坏掉?人家公子哥儿不要你,你就死赖着人家,还闹出疯病来!因为你勾搭上人家有钱少爷,我们家里也跟着不知沾了多少光,弟弟也死皮赖脸往北京送?是这样吗?是吗?是不是?”
周兰吼出一连串的是不是,心痛欲裂,眼泪横流,那跪着的是她的女儿啊,虽然家里比不上人家富裕高贵,可女儿也是她心头的肉,听得别人家的母亲这么侮辱她的宝贝女儿,她这口气如何咽得下?
所以,电话一挂,二话不说就怒火冲天地跑来北京,要把两个不争气的孩子给拧回去!
其实,她倒不是真的怀疑女儿的人品,她相信女儿不是对方母亲嘴里说的那种人,只是,女儿嫁入这样的家庭有幸福可言吗?不明摆着是受欺负受委屈?她怎么舍得自己的女儿在婆家这么被轻视,受这么份破鸟气?!
更何况,她是经过二婚的人,对爱情这两个字看得无比透彻,不就是一个男人吗?值得女儿这样忍声吞气?还一个字不和家里说,甚至得了病她一点儿都不知道,叫她如何不心疼?想到女儿无法再生育,想到女儿精神出了问题(萧莟是这么说的),她心里就像刀割一样痛啊!如果,女儿的爱情收获的就是这样一份所谓的幸福,那还能叫幸福吗?她人生的几十年经历告诉她,婚姻绝对不是两个人相爱就够了的,豪门媳妇更是难做,何况女儿在这分爱情里受的全是苦,那这“幸福”不要也罢!
她的话一爆出来,足以让其余三人都震惊了,左辰安的反应犹为激烈,第一个沉不住气,“妈!不是这样的!当然不是!五年前,是我爱上露露的天真勇敢,五年后是我苦苦哀求露露留在我身边,订婚什么的小三什么的都是无中生有的事!露露不能怀孕,我不在乎!我爱的是她这个人!我不需要一个生育机器!至于疯病更是没有的事!露露只是抑郁症而已,现在已经好了!没错,露露的抑郁症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是不是我不要她!而是我没有好好保护她,我让她伤心难过了!但是,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以后的岁月,我会珍爱她如生命!也许我家里对露露还有些误解,可是露露嫁的人是我!不是我妈!也许我一时改变不了我妈的想法,但是我不会再让露露受委屈!妈,您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