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岛知道他在等什么。
却没有主动提起这个话题。
正在叛逆期,一直对初酒很看不顺眼的少年,第一次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
如果初酒之前出手相助,图的不是他哥的美色?
那她还能图什么?
直觉告诉南岛,他哥看样子是知道答案的。
可看一眼南屿那越发忧郁深沉的模样,南岛忽然就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另一边,车很快到医院门口停下了。
风少哲也终于从惊惶未定中。
稍微缓过了一点神。
等他站定的时候,初酒已经付了车费,带着他往医院里面走了几步,然后熟门熟路地伸出手,往某个方向一指:
“那边是挂号的地方,挂完号之后,去相应的科室看。”
“带钱了吧?没带钱我给你借点。”
风少哲有些震惊地问道:
“你不打算,陪我?就这么放我一个人?”
他本来还以为,初酒送自己到医院,怎么也该是,要陪他看病。但看对方现在的样子,这个送到医院,好像就是送到医院门口。
初酒也震惊了:
“我还要陪你?”
如果说救人是肯定的,毕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同学被欺负。但是她跟着来医院,那根本就是顺路啊。
有没有风少哲被人打的半死不活。
她都要过来看看南岛恢复的怎么样啊!
初酒连话都没多说,已经转身,打算离开。就觉得有人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风少哲那张有几分俊朗的脸,被打的狼狈不堪。青紫的痕迹,在脸上遍布开。一只肿起的眼睛,无声地表明着他不久前的遭遇。
初酒抿唇,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看起来可怜。
生出太多的恻隐之心。
她心中满脑子想的都是,不管我的事。
我仁至义尽了,我已经是这世上难得的好人。仟千仦哾
“就到挂号为止。”风少哲的语速很慢,他的声音有这力不从心的疲惫,他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可笑,但还是强撑着和初酒道:
“好不好?”
初酒稍微有些松动了点。
她的眸光,在风少哲身上来来回回地打转,突然唇角勾起一抹坏笑,凑近过来,在他耳边说道:
“要不这个样子,今天我陪你拿药,送你到医院门口,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猝不及防的话语,让风少哲有些愣住。
不过只一秒,他就立刻问道:“什么条件?”
初酒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娶顾凉烟啊。”
这话一出,风少哲完全是震惊地站在那里,他的脸上不由得露出吃惊的表情来,但因为受伤的缘故。
他的肌肉刚做出稍微大些的弧度,就疼的倒吸凉气。
少年近乎龇牙咧嘴地开口:
“你这在说什么,你怎么突然觉得,我会娶顾凉烟?”
他完全想不出来,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要求。
他和顾凉烟的关系只不过比普通同学,稍微好一点。
勉强能算的上是朋友。
可是他们还有上高中,而且也不是男女朋友,初酒这个思维的跳跃,未免跳的太多了点。
初酒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她扬了扬下巴,声音都透着暴躁:
“你就说你答应不答应吧。”
她抽了抽手臂,轻而易举地摆脱了风少哲的挽留。
察觉到手中的触感消失,风少哲立刻提高声音:“我答应,我答应,我不会娶顾凉烟的。”
风少哲这话说的,没有半点心虚。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和顾凉烟没有半毛钱关系。
“这可是你说的。”初酒露出抹满意的神色,陪着风少哲,往挂号的地方走了过去。
两人离去后没多久。
角落里,突然走出一道萧索的人影。
南屿幽深的眸子,盯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眸底是仿若深海的黑暗和死寂。
只要不是个傻子,通过刚才的话,恐怕都能听出来吧。
初酒喜欢风少哲。
想想这似乎也是件顺理成章的事情。
毕竟,从一开始的时候,学校中就有传言,说他们两个的母亲有过指腹为婚的约定。
拿了药之后,风少哲也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初酒你刚才为什么要提那个要求?”
他用自己另一只完好的眼睛,去看初酒那完美的侧脸,女孩脸上带着这个年纪所特有的青春和干净,哪怕是侧脸,都让人怦然心动。
风少哲的心中,突然就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和猜测。
却见,初酒突然抬起头来,凶巴巴地盯着他看:
“你问那么多为什么干嘛?”
“反正你只要记得,记得不要食言。”她的唇角勾起微笑来,说话的样子很强势却带着抹可爱:“不然会遭雷劈的。”
风少哲被呛了一下。
初酒将风少哲送上车,然后就心满意足地往回走去。如果风少哲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她就完美地把顾凉烟人生的一架重要的梯子,咔嚓一声给拆了。
她靠的是什么?
她最后靠的无非就是嫁人。
她把自己打造成最优秀,最无可挑剔的模样,然后找一个条件好无数倍的嫁出去,获得令人羡慕的一生。
当然这也无可厚非。
但她万万不该,为了自己的私心,去随意毁掉原主的一生。
初酒走了几步,走到了南岛的病房。
“嘿呦,恢复的很不错。”初酒对南岛挑了挑眉。
或许是因为身体的缘故,南岛比之前的时候,看着更有朝气了点,他笑嘻嘻的:“那是自然,你答应我,等我康复后想做什么,你都会尽力帮我铺路,这点还算话吧?”
重新获得掌控身体的健康感觉。
南岛的心态,悄然之间转变。
以前在病床上,他把哥哥当做一切,对突然出现的初酒,抱有深深的敌意。
现在就不一样了。如果初酒想要他哥,他能直接把人打包了送过去。
只不过好像人家没这个想法。
“那肯定算话。”初酒边说,边看了眼南屿。
快看啊,我对你弟弟多少。
我真是个好人。
她看到,南屿的头别扭地甩到一边。他单手拿着手机,似乎在玩,可仔细看去,屏幕明灭闪烁,分明他只在机械地按着电源键。
那不想搭理她的模样,简直和第一次见面时的南岛,有的一拼。